第一百四十二章 记忆的毒刺
苏浅浅如遭雷击，她倒是没有想到，想起一切的顾寒川在打直球，她舞步瞬间乱了节奏。
顾寒川顺势将她带出舞池，径直走向露台。
夜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他将她按在栏杆上，双手撑在她身侧。
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我突然理解了，你当初想要把我关在身边的心情了，我也有些想要把你关起来，浅浅，我该拿你怎么办？”
“解释。”他命令道。
“那是……那是为了气你。那天你……”
“我知道。”顾寒川突然打断她，眼神痛苦而清醒，“你故意让我看见，因为我拒绝参加一个你重要合作伙伴的寿宴。”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重重擦过她的唇瓣，“苏浅浅，你现在对我好，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
三日后。
雨声如瀑，heretic工作室的玻璃幕墙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顾寒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抵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他的视线落在桌面上那个没有署名的牛皮纸信封上，边缘被雨水浸湿，晕开一片暗色。
林宴推门进来时，正看见顾寒川的手指微微发抖。
“哥，阮薇那边已经打发走了，记者也撤了，公关部发了声明……”林宴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那个拆开的信封上，“这是什么？”
顾寒川没有回答。
他的指节泛白，死死捏着一张照片。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知道是谁弄来的这些真真假假的照片。
有些场景他的记忆力有，有一些他的记忆里没有。
似乎是有人刻意抓住他慢慢恢复记忆的光景。
故意混淆他对苏浅浅的认知。
照片里的苏浅浅站在灯光璀璨的宴会厅中央，手里攥着一枚戒指，直接递到了谢晨阳的面前。
“啪——”
顾寒川猛地将照片扣在桌上，呼吸微微急促。
林宴小心翼翼地凑近，看清照片后，脸色骤变：“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顾寒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照片不知道真假。”
“假的？”林宴一愣。
“苏浅浅的性格应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谢晨阳名分。”顾寒川冷笑一声，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她只会关起门来，想尽办法折磨我。”
林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顾寒川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那些被强行抹去的痛苦片段，正一点点重新刺入他的神经。
而这些照片，显然加深了他那些不愿面对的回忆。
……
深夜，顾寒川的公寓。
苏浅浅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洒落，映出沙发上那道沉默的身影。
顾寒川靠在沙发里，领带松散，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没有抬头。
苏浅浅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气息。
“你喝酒了？”她轻声问，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想碰他的额头。
顾寒川偏头避开。
苏浅浅的手指僵在半空。
“怎么了？”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顾寒川终于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缓缓从西装内袋里抽出那张照片，丢在茶几上。
“你帮我分辨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苏浅浅低头，看清照片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里的她，正将一枚戒指狠狠摔在地上，而顾寒川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
“这是，假的。”她抬头，声音有些发颤，“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你。”
“是吗？”顾寒川冷笑一声，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插 入电脑。
屏幕亮起，画面晃动了几下，随即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视频。
苏浅浅站在卧室里，背对着镜头，声音冰冷：“顾寒川，今晚你睡客房。”
镜头一转，顾寒川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表情错愕：“……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视频里的苏浅浅头也不回，语气轻描淡写，“你让我恶心。”
画面戛然而止。
苏浅浅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发抖，“我不知道是谁录的，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前是幼稚，是偏执。”
顾寒川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慌。
“我知道。”他说。
苏浅浅一怔。
“我知道当初的你是怎么样的。”顾寒川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问题是，我觉得我步入了某个人的阳谋里。”
“我明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的感情出现裂痕，我已经理智上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了，但是生理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反应。”
他的手指抵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夜沉如水，两人对坐着，根本找不到解决的答案。
……
翌日，轻行传媒办公室。
苏浅浅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屏幕上，是一段被反复播放的监控录像。
叶慎行的助理曾在三天前出入过一家名为“光影剪辑“的工作室，而那里，恰好是专业伪造影像的场所。
“果然是他……”苏浅浅冷笑一声，关掉页面。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意的电话。
“查到了？”陈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苏浅浅的声音冰冷，“叶慎行伪造了视频，寄给了顾寒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想干什么？”陈意问。
“他想让顾寒川恨我。”苏浅浅闭了闭眼，“就像，当年一样。”
heretic工作室，深夜。
顾寒川独自坐在设计台前，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凌乱的线条。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如同毒刺，一点点扎进他的神经。
——苏浅浅当众泼他酒，说他不过是苏家养的一条狗。
——她挽着谢晨阳的手臂，笑着问他：“顾寒川，你怎么还不离婚？”
——她扔掉他亲手设计的婚戒，语气轻蔑：“这种东西，也佩戴在我手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