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计划出逃
当张晓弯腰去捡时，他迅速从她腰侧抽走了门禁卡，藏在了被子褶皱里。
动作快得几乎像没发生过。
“谢谢。”他微笑着接过水杯，“能再帮我倒杯温水吗？”
等张晓离开后，顾寒川立刻将门禁卡塞进了袜子内侧。
这不是万能的，但至少能打开部分区域的门。一张拼图到手，还差关键的几块。
一小时后，苏浅浅如约而至。
她换了一身休闲装，米色针织衫配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顾寒川注意到她没戴任何首饰，连婚戒都摘了——这个发现让他胸口莫名发紧。
“走吧。”苏浅浅推来一辆轮椅，“医生说还不能走太多路。”
顾寒川克制住皱眉的冲动。
轮椅会大大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他不能表现出抗拒。
“其实我可以走……”他试探地说。
“坐轮椅，或者回房间。”苏浅浅的语气不容置疑，“选一个。”
顾寒川顺从地坐进轮椅，暗自记下这个控制点。
苏浅浅推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透过落地窗一格一格地掠过他们，像老电影的胶片。
“谢晨阳今天来过。”苏浅浅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可疑，“他说想见你。”
顾寒川的背脊微微绷紧。
谢晨阳想见他？更可能是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如苏浅浅所说“恢复良好“。
“你怎么回答的？”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只是好奇。
“我说你不想见他。”苏浅浅推着他转过一个弯，“我说……你现在是我的病人，由我决定谁能探望。”
病人。
这个词比囚徒好听些，但本质不变。
顾寒川无声地笑了笑。
“谢谢。”他轻声说，不是为她的保护，而是为这个坦白——她在告诉他，谢晨阳已经失去了部分信任。
湖边的景色确实很美，阳光在水面洒下碎金，几只野鸭悠闲地游过。
苏浅浅将轮椅停在观景平台，自己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方。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她突然问，“也是在这样的湖边。”
顾寒川记得。
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裙子，被突如其来的雨淋得透湿。
他们躲在一棵大树下，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后吻了她——那是他们的初吻。
“你迟到了半小时。”他故意提起不愉快的部分，“说是化妆耽误了。”
苏浅浅轻笑一声。
“我骗你的。”她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其实我早就到了，躲在树后面看你焦急的样子。”
这个从未透露过的细节让顾寒川心头一震。
那时的苏浅浅多么鲜活，会为这种小恶作剧得意，会在雨中大笑，会为了一只受伤的野鸭掉眼泪。
不是现在这个将人囚禁、用监控和药物控制一切的苏浅浅。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他直视她的眼睛。
苏浅浅的笑容淡去。
“不知道。”她转回去看湖面，“也许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事都是谎言。”
一阵风吹过，掀起细微的涟漪。
顾寒川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近的监控在二十米外的灯柱上，巡逻保安刚刚经过，下一班至少还有五分钟。如果他此刻行动……
“苏总！”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谢晨阳快步走来，西装革履，与休闲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在顾寒川身上停留了一秒，闪过一丝嫉恨，然后迅速转向苏浅浅。
“有个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他递上一个文件夹，“法务部说今天必须处理。”
苏浅浅皱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谢晨阳趁机走到轮椅旁，假意关心地俯身：“气色不错啊，看来浅浅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顾寒川能听见，里面满是恶毒：“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听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骨头，疼得整夜睡不着觉。”
顾寒川的手指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但心跳已经失控，耳边嗡嗡作响。
“这份文件有问题。”苏浅浅突然抬头，眼神锐利，“第三页的条款和上周商定的不一样。”
谢晨阳立刻直起身，表情无辜。
“是吗？法务部给我的就是这份……”
“去把李律师叫来。”苏浅浅合上文件夹，声音冰冷，“立刻。”
谢晨阳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职业微笑。
“好的，我马上去。”他转身前最后看了顾寒川一眼，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等死吧。
等谢晨阳走远，苏浅浅才叹了口气，将文件扔在一旁的桌上。
“他以为我会上当。”她冷笑道，“把股权转让条款藏在补充协议里……”
顾寒川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全在谢晨阳刚才的话上。
父亲的情况是不是真的恶化了？还是又一个心理战术？
“你在发抖。”苏浅浅突然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顾寒川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又强迫自己忍住。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允许她触碰而不抗拒。
“有点冷。”他低声说，这不算完全撒谎——谢晨阳的话确实让他心底发寒。
苏浅浅立刻脱下针织衫披在他肩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
阳光下，她手臂上的疤痕清晰可见——那是她病重时多次输液留下的。
顾寒川记得自己曾亲吻过每一道疤痕，承诺会让它们成为过去。
“回去吧。”苏浅浅推起轮椅，“你需要休息。”
回程路上，顾寒川默默记下更多细节：东侧围墙的监控有个死角，园丁每天下午三点会离开工具房十分钟，厨房后门通向车库的路没有摄像头……
当天深夜，顾寒川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他保持呼吸平稳，眯着眼睛观察——一个黑影正悄悄翻找他的抽屉。
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出谢晨阳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他在找什么？证据？逃跑计划？顾寒川不动声色，假装翻身，吓得谢晨阳立刻蹲下。
几分钟后，确定顾寒川“熟睡“后，谢晨阳继续翻找，最终从外套口袋里摸走了那张手绘地图。
顾寒川几乎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