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他说她可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说她可以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你现在还可怜吗?”

她转头看谢景行。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握。

她笑了。

“现在不!”

“我现在有家了!”她说。

“也有他!”

夜里他们回到基地,谢景行把她护送回宿舍,转身欲走时,她忽然拉住他。

“别走!”

“今晚留下来!”

他轻轻应了一声,走进屋,将门关上。

她靠在他肩头,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谢景行!”

“嗯!”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这样爱!”

“不是原来!”他贴着她耳边轻声道。

“是你一直都值得!”

她闭上眼,像是终于卸下了一生的疲惫。

夜色沉沉,基地宿舍楼静得仿佛整座山都沉入了深眠。

窗外风吹过长廊的灯影,一明一灭,像极了时间在黑夜里缓慢掠过的痕迹。

陆知易蜷在沙发上,身上披着谢景行的外套,怀里抱着他临时借来的灰蓝毛毯。

灯光打在她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她闭着眼,手指却时不时动一下,像是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谢景行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摩挲着她掌心的茧。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第一次牵我的手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困意的沙哑。

“在你走错电梯口,摔了一跤的时候!”

她笑了一声。

“你记得真清楚!”

“你当时撑地太急,手掌蹭破了皮!”

“那天我正好心情不好,被你扶起来的时候还甩了你一下手!”

“我记得!”谢景行低头看她。

“你说了一句‘不用假好心’!”

“我那时候真是浑身带刺!”

“可我喜欢你那时候的样子!”他说。

“你越躲,我越想走近!”

陆知易睁开眼,望着他,眼神有些发亮。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

“没有!”他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在用全部力气把自己裹得很紧,那样的人,一定很怕冷!”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往他怀里靠了一点。

“我以前常常一个人醒来!”她说。

“夜里四点,屋子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墙上的钟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醒了也不想开灯,就一直躺着,直到天亮!”

“我害怕那个过程!”

“害怕从天黑到天亮的距离太长!”

谢景行抱紧她,声音低而缓。

“你现在不会了!”

“不会了!”她喃喃重复。

“我现在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在身边!”

“你总是睡在我左边!”

“我已经习惯了!”

“你要是换位置,我会不安!”

他没笑,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我不会换!”

她点点头,又安静下来。

风从窗缝间灌进来,卷起地毯边缘的一点褶皱。

她望着窗外,目光像是穿越了重重夜色,落在遥远的某个回忆里。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回到傅宅!”

“整个宅子空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也不见了,只剩下落叶!”

“我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门口,那扇门开着,可没人出来!”

“我朝里面走,走到大厅,看见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

“我喊他,他不动!”

“我走过去,伸手去拉他的肩膀,他却像石头一样,不动!”

“我绕到他面前,他脸上没有表情!”

“他眼神空了,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穿过我看另一个人!”

“然后我就醒了!”

谢景行没有插话。

她低声继续。

“我醒来那一刻很难过!”

“不是因为他没回应我,而是因为我发现,我居然还记得他的眼神!”

“我以为我早就不记得了!”

“可那个梦提醒我,我记得!”

谢景行抬手,把她的头搁在他肩上,声音低低地。

“你记得没关系!”

“人不是机器,不能删掉文件!”

“可你有了新的‘文件’!”

“而我,不会被替代!”

她抬眼看他,眼角微红。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想要被爱,也想要被放过!”

“你不是贪心!”他看着她。

“你只是太久没有被温柔对待了!”

“我从来不怪你还会记得过去!”

“我只希望你每次想起那些旧事时,不再是疼,而是轻轻的!”

“像一阵风,不再伤人!”

她鼻子一酸,猛地抱住他,声音闷闷地。

“谢景行,我好像真的在慢慢好起来了!”

“你一直在!”

“只是你以前不相信你能好!”

“我以前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没资格重新开始的!”

“你现在有了!”

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屋内的钟声缓缓走过三点,风声也渐渐小了。

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逐渐平稳,眉眼也舒展开来,不再紧绷。

他轻轻将她放平,用毯子盖好,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她。

就像从前她一个人守着黑夜一样,现在换他守着她。

京北那边,傅宅。

傅衍礼坐在书房沙发上,指尖握着一支笔,面前是摊开的旧日记本。

那是他母亲的笔记本。

他最近才偶然从她遗物中翻到。

里面记着的是她那几年身体状况的点滴,还有她对傅如烟的怀疑—

【如烟最近总是给我泡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可喝完那茶后,总会头昏……】

他手一抖,笔划出一道曲线。

他不是没怀疑过。

只是一直不敢深想。

他这些年太累了,从掌舵傅氏开始,他就不断在权力与家庭之间失衡,后来母亲去世,父亲突然病重,一切都来得太快。

等他反应过来,一切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看着书房角落那把老椅子,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坐的地方。

他曾在那个角落听她说。

“知易那孩子挺好的,懂事,不争不抢,日子要是一直有她在,咱们这个家都要安稳些!”

他当时没应声,只是低头看手机。

现在想起来,那是他母亲最后一次提起陆知易。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相册。

翻开,第一页,是他和陆知易站在傅宅门口的合照。

她笑得小心,眼里藏着一点局促。

他那天面无表情,像是被迫合影。

可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生日那天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