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是给你留了门

第二十章 只是给你留了门

那晚回到公寓,陆知易洗完澡站在阳台上看月亮。

谢景行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她接过,没看他,只是轻声说:“今天……谢谢你!”

“你自己做到的!”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都不会再回来!”

“我只是给你留了门!”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谢景行微怔:“为什么?”

“因为你太好!”

她转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哑:“你总是懂我,等我,从不逼我,也从不问我什么时候能爱你!”

“可我总觉得……自己给不了你你想要的!”

谢景行看着她,语气温和又坚定。

“我不是等你给我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如果你真的走向别的地方,那也没关系!”

“我会祝福你!”

她的眼睛泛起一层湿意,抬手轻轻揉了揉眼角。

“你就不能……稍微自私一点吗?”

谢景行笑了,语气带着一点笑意:“我已经很自私了!”

“因为我从来没告诉你,其实你站在这里的每一天,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陆知易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靠在了他肩上。

风从海那头吹来,夜色温柔,星光点点,她闭上眼,第一次在他的身侧,沉沉地放松了自己。

那一刻,她没有想傅衍礼,也没有想那些曾经让她心痛到窒息的回忆。

她只想着现在,想着身边这个安静的男人,想着这片她重新扎根的土地。

或许爱不是一瞬间的炽烈。

而是一次次在夜色中,被他守住的温柔。

深秋的旧金山总是来得比其他地方更迟一点,海风夹着干燥的枫叶香,拂过街角咖啡馆的玻璃窗,也吹进实验室那扇开着的天窗。

陆知易坐在数据分析室,眉眼低垂,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身后是一排排精密的仪器屏幕,每一处参数都在她的掌控中缓慢跳动。

今天是他们项目第一阶段正式收尾的日子。

研究小组的成员都处于一种隐隐的兴奋状态,他们知道,眼前这项分子催化剂的变体研究,如果成功转化为医用靶向工具,意义将足够让所有人的简历金光闪闪。

而这一切的核心,无疑是谢景行和陆知易。

她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即将递交的国际期刊作者栏里,署名排在第一位,紧接着是谢景行。

这是科研圈里的一种认可与信任,甚至比金钱更动人。

下班前,组里办了个简单的庆功酒会。

研究员们带来了蛋糕和气泡酒,实验室的白墙被临时装点上五颜六色的彩灯,有人起哄,有人唱歌,还有人端着杯子小声八卦。

“谢博士,陆博士,你俩该不会要直接在这里宣布结婚吧?”

“我已经备好红色请柬了!”

“陆博士,谢博士今天对你格外殷勤哦,中午还亲自给你拎饭回来,我都没这个待遇!”

陆知易低笑一声,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地拿起杯子敬谢景行:“合作愉快!”

谢景行和她轻轻碰杯,声音淡淡的:“合作刚开始!”

大家起哄:“哟,这话什么意思?谢博士在暗示什么呢?”

她看了谢景行一眼,目光温和,眼底却多了几分微妙的躲闪。

等人散去已是晚上十点多,实验室清空,灯光熄灭一半,只剩下天台那处长明灯。

谢景行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陆知易将实验报告资料小心翼翼收进文件夹,动作缓慢又认真。

她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以前那个小心翼翼、温顺乖巧的女孩了,而是彻底成熟的研究者。

眼神坚定,逻辑清晰,面对学术会议毫不怯场,说话有据,举止自信。

可他也看得出来,她心底那道曾经留下的缝隙,还没真正愈合。

有时候夜里她坐在沙发角落不说话,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有时候她盯着电脑上某一段代码发呆,谢景行问她在看什么,她却沉默地摇摇头。

她还会梦见傅衍礼。

她从不承认,但谢景行知道。

因为她梦里会喃喃自语:“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有恨你……”

她不是没放下,是无法彻底割舍。

那不是爱,而是执念,是一场被掏空了心的爱而不得所遗留的深刻印记。

但他不介意。

他愿意等。

哪怕她心中还有裂痕,哪怕那片空白永远无法填补,他也愿意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撑伞,点灯,捡起每一块她无声掉落的碎片。

“景行!”

她忽然开口,把文件合上,看向他:“你今晚……有空吗?”

谢景行轻轻一顿:“有!”

“那一起吃宵夜吧!”

两人去了湾区一家深夜还营业的中餐小馆,店里的装修极为老旧,像是从九十年代穿越而来。

陆知易点了红烧牛肉面,他点了麻辣干锅。

她吃得很认真,一边吃一边鼻尖冒着细汗,眼神却亮亮的,像是真的很满足。

“以前我在傅家的时候,很少吃辣!”她忽然说。

谢景行抬头。

“他不爱吃辣,他怕我胃不好,也不许我吃!”

她喝了口汤,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总觉得,迁就就是爱情的一部分!”

“后来我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不会让你放弃你喜欢的!”

谢景行没说话。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看着他,眼神坦然。

“谢谢你,景行!”

“谢谢你一直陪我走到现在!”

“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毕竟我过去的确……不值得任何人守着!”

“但你一直都在!”

谢景行靠在椅背上,目光温柔,轻声回答:“我只是,想看你重新成为你自己!”

“不是傅家的少奶奶,不是别人的附属品!”

“只是陆知易!”

“就够了!”

她轻轻点头,像是终于把某种沉甸甸的东西从心头卸下。

吃完饭出来时,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灯光在他们身上打出一道道虚影。

她忽然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动作很轻,触感,却清晰得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