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阵深处,虚空微微扭曲,最后一块命源石缓缓升腾而起,表面流转着古老的符文光辉。
陆无涯望着那枚命源石,神色凝重,掌心一翻,先前所得的两枚命源石已悬浮于他左右两侧。
“圣典……为何如此不安?”他低声自语,怀中的《武道圣典》剧烈震动,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又仿佛在抗拒什么不可名状的命运。
他伸手将第三枚命源石摄入掌中,刹那间,三枚命源石同时爆发出璀璨金光,化作一道道符文流光,顺着经脉涌入体内,融入圣典之中!
轰——
一股浩荡气息冲天而起,整个碑阵随之震颤,古老碑文纷纷亮起,如星河倒卷,似长河奔涌。
然而下一刻,圣典竟猛地从他胸口飞出,悬空漂浮,周身符文疯狂闪烁,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与它争斗!
“是‘断碑之命’!”云无痕的声音从碑阵外传来,身形一闪便至近前,目光深沉,“初代碑主留下的意志,早已将‘命定规则’烙印其中。你若妄图改写圣典,就必须先承受它的审判。”
“审判?”陆无涯抬眼,眼神冷冽如刀,“我所走之路,岂能由他人来定?”
话音刚落,圣典猛然一震,一道虚幻身影从中浮现而出——正是初代碑主的残影!
他面容模糊,却气势如山,目光如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欲长河不息,须断旧碑之命。”
“然此命既为枷锁,亦为根基。若断,必承其重!”
言罢,那残影化作万千碑纹,轰然压下!
陆无涯脸色骤变,只觉四面八方皆是碑影重重,每一缕气机都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势,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初代碑主残留的意志,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云无痕低声道,手中剑光一引,身后浮现出一尊虚幻的“碑灵”虚影。
“我以守护者之名,开启‘碑灵共鸣’,为你抵挡片刻!”
他双手结印,碑阵顿时生出共鸣,无数碑文在空中交织成网,将那一道道碑影之力稍稍抵御住。
陆无涯趁势稳住身形,闭目凝神,感知体内圣典的变化。
他赫然发现,圣典虽在震动反抗,但并非完全拒绝改动,而是对某些符文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那些符文,正是初代碑主亲手镌刻、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命定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铁链,牢牢束缚着后来者的意志与方向。
“原来如此……”他睁开双眼,”
“也就是说,只有打破这道规则,才能真正掌控圣典,开辟新武道体系!”
云无痕闻言,眉头微皱:“但代价极大,你必须承受初代碑主留下的意志冲击。若失败,不仅会失去所有修为,连神魂也会被镇压于碑阵之下,永世不得超脱。”
陆无涯冷笑一声,抬头望向那不断压下的碑影残光,声音坚定如铁:“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从未打算退缩。武道无涯,唯争一线。若不能挣脱命运,何谈长河不息?”
说罢,他双足落地,双臂张开,体内真元狂涌,《武道圣典》在头顶缓缓旋转,九极符文化作四象虚影,护体而立。
他咬牙催动命源石之力,强行引导圣典与长河本源共鸣!
轰隆——
长河之水似乎被惊动,远方传来滚滚雷鸣,一道道虚幻的河流投影浮现于碑阵上空,天地之间,隐隐有龙吟凤啸之声响起。
“开始了!”仪琳轻声道,她站在段誉与阿紫身旁,神情复杂,“这一战,不仅是与圣子的对抗,更是与命运本身的较量。”
阿紫冷哼一声:“我看他是疯了,居然敢挑战初代碑主留下的意志。”
段誉却露出微笑:“可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成为我们真正的领袖?”
与此同时,碑阵中心,陆无涯已经完全陷入碑影包围之中。
一道碑纹落下,直击他眉心,刹那间,万般记忆纷沓而至——那是初代碑主的记忆,是他一生所创武道真意的凝练,是他斩断自身根基、封入命源石时的最后抉择!
“你也曾不甘吗?”陆无涯喃喃道,“也曾挣扎吗?”
他没有逃避,反而主动接纳这些记忆,让它们冲刷自己的意识,试图从中找出破局之道。
终于,在那一道道碑影的压制下,他看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符文——那是“命定符文”的核心,也是整条武道长河最初的源头。
“这就是你的枷锁,也是我的枷锁……”他低声道,“但它不该是永恒的法则。”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碑阵忽然剧震,圣典再度爆发出强烈光芒,仿佛感应到了即将来临的变革,发出哀鸣般的嗡鸣。
“快了……”陆无涯眼神一凝,手掌缓缓抬起,五指如钩,朝那符文抓去。
但那一刻,他也清楚——
唯有承受这份重量,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碑阵之中,天地翻涌,气机交错如龙蛇乱舞。
陆无涯双目紧闭,神识沉入圣典深处,心念如剑,直指那道“命定符文”。
他终于明白了——这并非传承的烙印,而是桎梏的锁链。
圣典之所以抗拒改写,不是因为它不能变,而是因为初代碑主将自己的意志深深镌刻其中,化作无形的规则枷锁,束缚后来者的一切可能。
若不斩断此命纹,他的武道便永远无法真正独立,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碑主意志的延续罢了。
“我非你,亦非你的影子。”陆无涯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碑阵中激起层层回响。
他五指骤然一握,九极符文化作一道金色长河,从体内奔腾而出,环绕周身,与碑影抗衡。
他没有逃避那些记忆冲击,反而将它们尽数吸收、提炼,化为自己突破枷锁的阶梯!
“破!”
一声怒喝,震碎虚空!
他猛地伸手,指尖撕裂碑影封锁,直接探入那符文核心,以自身意志为刃,狠狠斩落!
整个碑阵剧烈震荡,仿佛承受不住这一击,一道道古老碑纹崩裂炸开,金光四溢,如星火坠落人间!
那一瞬间,陆无涯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涌入四肢百骸,那是挣脱命运桎梏的狂喜,也是重获新生的悸动。
圣典在空中猛然一震,三枚命源石同时爆发出炽烈光芒,化作滚滚长河之力,融入圣典之中。
原本古朴残旧的典籍,此刻竟焕发出全新光辉,书页翻动间,无数符文浮现半空,最终凝聚成一道全新的“长河圣纹”,烙印于圣典封面之上!
与此同时,碑阵彻底崩解,万千碑影在虚空中破碎消散,唯有陆无涯立于废墟中央,气息如潮水般暴涨,赫然已踏入“武道圣尊”之门槛!
但他并未欣喜太久,圣典深处,一行新浮现的文字悄然显现:
“彼岸未闭,圣门将开。”
字迹古拙苍凉,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而来,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预兆。
陆无涯眼神微凝,心头升起一丝异样的寒意。
他尚未细思,忽然间,远方天际传来一阵诡异钟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又似穿透轮回而至。
那钟声响起的一瞬,他体内的长河圣纹竟隐隐震动,似有共鸣之意。
不止是他,云无痕眉头陡然皱起,仪琳脸色也微微一变,段誉神色错愕,阿紫更是
“这不是这个世界的钟声……”云无痕低声道,“更像是……上界的召唤。”
陆无涯眸光一冷,心中已有决断。
“阿紫。”他淡淡开口。
阿紫立刻上前一步:“属下在。”
“潜行华山方向,查明钟声源头。”陆无涯目光如炬,语气不容置疑,“若有异常,速报。”
阿紫点头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残垣之间。
碑阵余音未止,圣典已然新生。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