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居的竹窗 “哗啦” 一声炸得粉碎,碎竹片子跟飞出去的银枪似的。
老斩刚晾在绳子上的披风,眨眼就被风卷跑了,在空中拧成条齿轮形状的破布,边儿上还泛着瘆人的金属光。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掌心 “嘶啦” 就被风刃划开道口子,血还没滴下来呢,直接被卷成红通通的小血珠子,滴溜溜在空中打转。
“老锅!这邪乎风该不会成精了吧?” 老斩疼得直蹦,抄起斩龙刀就往风眼劈过去。
结果刀刚碰上风,就跟陷进烂泥里似的,风团裹着齿轮影子缠住刀身,刀上的龙纹眼瞅着就长出青灰色锈斑。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这风竟然如此厉害,连石头都能磨成粉末!
我这把刀要是再砍下去,恐怕不只是会磨损,说不定直接就会被熔化,变成一滩铁水啊!”
就在他震惊不已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嘈杂声响。
他定睛一看,只见老锅头上顶着一个铁皮锅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冲了出来。
老锅的围裙上沾满了银色的风砂,看起来就像是从沙堆里刚爬出来一样。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灵风罗盘,那罗盘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沥青一样的黑油,仿佛是被什么邪恶力量侵蚀了一般。
再仔细一看,那原本刻在罗盘上的“灵风畅行”四个字,此刻竟然全都生锈了,变成了“永旋风渊”。
那黑油滴落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地面上竟然冒出了一个个带齿轮的小风窝,这些小风窝还发出了一种类似哭泣的呜呜声,让人毛骨悚然。
“别慌!大家别慌!这是灵风峡谷的罗盘闹妖了!”老锅扯着嗓子大喊,试图让大家镇定下来。他双手紧紧抓住罗盘,拼命地摇晃着,想要把里面的妖邪给晃出来。
然而,事与愿违,他这一摇晃,罗盘里的黑油就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齿轮风轮,看上去异常恐怖。
院子里的石磨 “哐当” 被吸进去,在风轮里转得那叫一个疯狂,磨盘上的老纹路没几下就被磨得溜光。老锅直拍大腿:“早知道用灵界风绸把这破玩意儿包严实了!”
小芽蹲在越变越大的风窝边上,裙子被吹得噼啪响。她刚伸手碰了下罗盘,黑油 “嗖” 地缠上她脚踝。边上老槐树被风吹得直扭,树皮 “哗啦” 掉下来,露出亮闪闪的金属树干,上面全是打着转的窟窿眼儿。
“救命啊!这破风比生锈的绞肉机还狠!” 小芽拼命挣扎,手腕上的樱花纹刚亮起来,碰上黑油就灭了。
头发散开后,被风绞成麻花,又被齿轮风刃绞成碎毛。她吓得直哭,眼瞅着就要被卷进风窝中心:“再这样下去,我不得被绞成肉酱啊!”
齿轮在半空疯狂打转,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直接把傍晚的天色都给撕开了。
锈蚀教那帮残党踩着呼呼旋转的齿轮风柱,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
带头的大胡子猛男一把扯开披风,好家伙,他胸口嵌着个 “风绞引擎”,正噗嗤噗嗤往外冒铁锈红的雾气。
引擎上的金属叶片一开一合,吹出的风都是铁锈味,所到之处的空气像被无形大手拧成了麻花。他咧开装着机械假牙的嘴,电子音混着风声震得人耳朵生疼:“松韵居的家伙听着!灵风峡谷的风精灵,该给我们打仗用了!”
眨眼间,十二个机械傀儡踩着齿轮影子冒出来,背后风炮喷出一团团跟沥青似的黑风,黑风里还裹着泛着寒光的旋转齿轮。
老斩大吼一声,抡起斩龙刀就砍,结果刀风刚碰到傀儡身上的齿轮阵,直接被绞成了小旋风。这股反劲儿震得他虎口瞬间裂开,还没喘口气,齿轮缝里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风刃,打在玄铁盔甲上直冒火星子。
老锅眼疾手快,抄起灵风罗盘举过头顶,罗盘上的绿色符文一下子亮起来,手里的修风铲也变成了闪着光的风灵长笛。
他深吸一口气,吹起笛子,二十八道翡翠色的风纹随着乐声盘旋而出,在空中拼成一个古老的防风阵图:“灵风止暴曲!” 轻柔的青风掠过焦土,被吹烂的花草竟然肉眼可见地挺直了腰板。
谁能想到变故说来就来!风炮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惨叫,阵图里的风纹全被吸了进去。
风炮发疯似的狂转,积蓄的力量化作遮天蔽日的黑色风刃,破空声里还夹杂着齿轮的嗡鸣。老锅躲闪不及,风刃擦着肩膀划过去,玄铁护肩当场被绞成铁渣,伤口翻开,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老锅!” 老斩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更多傀儡缠了上来。
齿轮状的机械手臂像毒蛇一样缠住他的刀,每次碰撞都溅起血花。伤口还没长好,狂风就把血卷成猩红雾气,在空中画出吓人的血痕。
小芽被风液锁链往引擎核心拽的时候,手腕上的樱花纹身突然烫得像火烧。
零碎的记忆猛地冲进脑子:一个断了耳朵的风灵守护者,跪在满地狼藉里,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小孩。守护者哆嗦着转动罗盘,原本狂暴的大风竟然变成了温柔的摇篮曲,小孩在风里露出了甜甜的笑:“爸爸的风,好舒服……”
“原来风不是用来搞破坏的!” 小芽狠狠咬了下舌头,血腥味瞬间在嘴里散开。她一扬手,把带着体温的鲜血直接吐在缠着自己的风液锁链上。
只见樱花纹图腾 “轰” 地亮起来,金色符文像活过来的小蛇扭来扭去。刚才还发疯似的机械风液,突然开始倒着打转,锁链 “咔嚓咔嚓” 碎成了渣。小芽借着这股劲往上一蹿,指尖的樱花纹嗖地钻进罗盘里,扯开嗓子冲峡谷大喊: “樱花纹?灵风同调!”
眨眼间,灵风峡谷到处都是 “叮叮当当” 的风铃声,成千上万裹着粉白花瓣的大风团,跟着急着回家的蜜蜂似的从云雾里冲出来。
远处那门老大的风炮,指针疯狂往后转,原本黑得跟墨汁似的毁灭风团,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温柔的青绿色。那边壮汉身上的重型铠甲被风一吹,“嘎吱嘎吱” 直叫唤,齿轮卡壳冒火星子,滚烫的铁水顺着缝往下淌。
“扯什么呢!风就该把东西全吹烂!” 壮汉跟被逼急的野兽似的大吼,面罩底下的眼睛瞪得老大,感觉像是见了鬼。
老斩瞅准机会,举着斩龙刀就冲过去。
刀上裹着樱花和大风刮出来的刀刃,跟闪电劈开黑夜似的,直直砍向风炮引擎。
“轰隆” 一声,金属外壳炸得稀碎,里头缩着一团会笑的彩色风灵,笑声跟银铃似的。
小芽手指一勾,樱花纹变成锁链缠住风灵,整个峡谷的风突然哼起了老调子。随着歌声飘啊飘,壮汉的铠甲一片片掉下来,露出个蹲在地上哭的年轻小伙。
“我... 我就是想让他再吹吹舒服的风...” 小伙瘫坐在满地齿轮上,手心慢慢浮现出和小孩告别的画面,抽抽搭搭地说, “锈蚀教那帮人非说,只有不停地打仗,风的力量才不会没...”
老锅强撑着疼,把修好的罗盘塞到小伙手里: “小兄弟,风最招人稀罕的时候,是轻轻吹过来,让人觉得有盼头。”
罗盘表面慢慢显出樱花花纹,最后变成松韵居那串大家都熟悉的风铃。往后只要一刮风,清脆的铃声就在空中飘着,好像能把心里的伤都抚平。
铁铮摸着剑身上新冒出来的风花纹路,剑身嗡嗡响,跟风铃声音一唱一和的。
他大喊一声,挥刀劈开大风: “灭世刀第六十六式 —— 斩断风涡,重归风吟!” 他望着恢复生机的灵风峡谷,远处的风聚成一团亮光,在空中变出小芽教它们画的笑脸。
暮色浓得像磨碎的玄铁墨,沉沉压在松韵居的飞檐上。
老斩靠着掉漆的廊柱,手里攥着泡过药的布条,缠着绷带的地方还渗着血。
他瞪着被风刃砍坏的罗盘外框,气呼呼地骂:“下次再有这妖风捣乱,我非得找三百斤陨铁,焊个铁屋子把自己关进去,看它还怎么折腾!”
檐角铜铃被残风撞得叮当作响,老锅歪戴着斗笠,枯枝似的手指在风铃阵里乱拨,跑调的《风吟曲》混着铃铛声,吓得梁上灰雀扑棱棱全飞了。
小芽跪坐在碎瓷片满地的青石板上,手指缠着金丝似的灵力,一笔一划往风灯裂缝里画樱花符文。
刚画完最后一笔,风灯 “唰” 地亮起来,符文在琉璃灯罩里转圈圈,像无数萤火虫被困在琥珀里。
井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百年没动过的传送阵浮出金色纹路,周元贴身戴着的吊坠烫得厉害,吊坠上的风纹符号和修好的灵风罗盘同时冒出青光。
两股灵力在空中拧成麻花,把屋檐的积雪卷成漫天碎星,一看就知道,新的麻烦事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