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雍正冷峻的面容。
他端坐在御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沉沉地盯着手中的密折。
密折说:弘历经常自言自语,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大清要亡了,”“皇阿玛糊涂”等等。
苏培盛躬身立于一旁,大气不敢出,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雍正冷笑一声,“朕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他起身,拂袖道,“去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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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死牢内,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弘历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早已没了昔日皇子的风采。
听到铁门声响,他缓缓抬头,见雍正站在牢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皇阿玛……”他嗓音沙哑,似哭似笑,“您终于来了。”
雍正示意侍卫退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弘历,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说吧,为何要谋逆?”
弘历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谋逆?不,我只是想救大清!”
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大清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最终被西洋人的坚船利炮轰开国门,沦为半殖民地!而这一切,就是从您这里开始的!”
雍正瞳孔微缩,但面上依旧平静:“哦?你如何知道这些?”
弘历冷笑:“因为儿臣是重生的!上一世,儿臣继承您的皇位,励精图治,可最终还是没能挡住历史的洪流。
这一世,儿臣要改变这一切!只要大清与罗刹国合作,共同发展,就能避免那些祸端!”
上一世他太相信英吉利,以至于英吉利人带着鸦片来到了大清。
雍正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弘历,你口口声声说要改变大清的未来,可你的方法却是让大清自断生路?”
弘历激动道:“皇阿玛!西洋人狼子野心,他们的武器、思想都会腐蚀大清的根基!唯有跟罗刹国合作,压制汉人,发展我满人,才能保住我满清的江山!”
雍正目光锐利如刀:“那鸦片呢?你能挡住吗?西洋人的枪炮呢?你能挡住吗?”
弘历一愣,父皇如何知晓?随即咬牙道:“只要大清足够强大,他们不敢来犯!”
“强大?”雍正冷笑,“那罗刹国这么好心?帮你强大,然后呢?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掉转枪口?”
弘历脸色骤变:“……大清与罗刹国相邻,我们可以牵制他们。”
雍正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弘历,你的野心朕清楚,但你选错了路。
大清绝不会因噎废食,朕已开海通商,学习西洋之长。而你——”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弘历,“就在牢里好好反省吧。若你执迷不悟,朕不介意史书多一笔‘皇子自戕’的记录。”
弘历踉跄后退,眼中满是绝望:“皇阿玛!您会被后世唾骂的!大清会毁在您手里!”
雍正转身,充耳不闻的走出牢房。
弘历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上前:“皇上,四阿哥的话……”
雍正抬手打断:“不必多言。让人盯着他,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嗻。”苏培盛躬身退下。
雍正独自站在殿中,心中思绪万千。
芸儿曾无意间提起的“未来”,如今竟与弘历的话不谋而合。
他握紧拳头,低声自语:“大清,绝不能走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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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内,
林芸正哄着昭华入睡。
春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娘娘,皇上刚才提审了四阿哥,似乎发了好大的火。”
林芸动作一顿,轻声问:“可知道说了什么?”
春兰摇头:“养心殿的人嘴严,打听不到。”
林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去吧。”
她将昭华交给乳母,独自走到窗前。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心头的烦闷。
不管弘历如何,她相信皇上都能处理好……
而她,作为一名穿越到大清的既得利益者,此刻最好保持沉默。
“娘娘,可是有心事?”黛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芸回头,见黛玉披着一件浅色斗篷,手中提着一盏小灯,站在廊下。
她笑了笑:“玉儿怎么还没睡?”
黛玉走近,轻声道:“见娘娘房里还亮着灯,想来陪您说说话。”
林芸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两人坐在暖阁中,林芸沉吟片刻,道:“玉儿,若有一天,你知道某些事注定会发生,却无力改变,你会怎么做?”
黛玉眨了眨眼,认真思索后答道:“若是坏事,拼尽全力也要一试;若是好事,便静待其成。”
林芸笑了:“你倒是通透。”
黛玉柔声道:“娘娘为何突然问这个?”
林芸望向窗外的夜色,轻叹:“只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有时候比戏文还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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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弘历蜷缩在角落,双目无神。
牢门外,侍卫的脚步声渐近,随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四阿哥,用膳了。”狱卒放下食盒,转身欲走。
弘历突然开口:“等等!告诉皇阿玛……儿臣知错了,求他再见儿臣一面!”
狱卒犹豫了一下,点头离开。
弘历盯着食盒,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颤抖着手打开桌上茶壶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这是钮祜禄家最后留给他的“体面”。
“皇阿玛,您会后悔的……”他仰头吞下药丸,泪水滑过脸颊。
他要让皇阿玛看到,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片刻后,狱卒的惊呼声划破夜空:“四阿哥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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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雍正接到消息时,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晕染了奏折。
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按皇子礼葬了。”
苏培盛跪地哽咽:“嗻。”
雍正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他低声呢喃:“芸儿说得对……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至于弘历……他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