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小巷深处,文强蹲在潮湿的水泥台阶上,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阿彪挠着脸上的疤,把手机递过来:"问了三家,都他妈一听是北京的就不接。"
"再加钱。"文强吐出一口烟圈,火星映着他眼底的阴鸷。
阿彪咂了咂嘴:"不是钱的事。刚被那帮孙子讹走两百万,道上都知道咱现在..."话没说完就被文强阴冷的眼神截住。
远处传来醉汉的嚎叫,破败的路灯滋啦闪烁。文强突然掐灭烟头:"我妹被那畜生..."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得查。"
阿彪叹了口气,翻出个皱巴巴的名片:"老金吧,虽然贵点,但嘴严。"
第二天晌午,两人在汽修厂后院见到了老金。油腻的工作服下,那双眼睛却亮得瘆人。
"你说的那人,我们这边不好查"老金沾满机油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他老婆是总参二部的,儿子在八一中学。"说着突然笑出一口黄牙,"你们确定要查?"
工具箱上放着的扳手突然滚落,咣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文强盯着地上溅开的油渍,想起妹妹哭红的眼睛,缓缓抬起头:"查。"
"五万定金。"老金叼着烟,眯着眼看他们,"军人家庭,又是北京的,查起来风险大,得先付钱。"
文强阴沉着脸,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拍在油腻的工作台上:"刷。"
老金慢悠悠地摸出pos机,刷了一下,机器"滴滴"两声,屏幕上跳出刺眼的红色提示——交易失败。
"嗯?"老金挑眉,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文强皱眉,换了一张卡:"再试。"
结果一样。
第三张卡,依旧刷不出钱。
文强的脸色彻底黑了,掏出手机给林微打电话:"妹,你试试你的卡,能刷吗?"
电话那头,林微正在酒店前台结账,闻言一愣:"怎么了哥?"
"先试。"
林微把卡递给前台,服务员操作了几下,摇头:"抱歉,这张卡无法使用。"
她又换了一张,还是不行。
"哥……"林微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的卡,好像都被冻结了。"
文强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半晌才冷声道:"等着,我和阿彪过去。"
半小时后,三人站在银行柜台前,柜员敲了几下键盘,抬头公事公办道:"抱歉,您的账户因涉及债务纠纷,已被临时冻结。"
"什么债务纠纷?"文强压着怒火问。
柜员看了眼屏幕:"系统显示,您名下有一笔未偿还的借款,债权人已申请财产保全。"
林微脸色煞白:"哥……是不是父亲欠的赌债……"
文强没说话,但眼神阴鸷得吓人。
阿彪在旁边嘀咕道:"咋帮了人还能撤回啊。"
文强盯着银行柜台的防弹玻璃,突然冷笑一声:"行,玩阴的是吧?"
他转身往外走,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他们不让我们活,那谁都别想好过。"
林微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想用舆论和法律保护自己。
法律援助中心的空调开得很低,林微却觉得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对面的律师推了推眼镜,眉头越皱越紧:"林小姐,您说您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与对方发生关系?"
"对。"林微攥紧手指,指甲陷进掌心,"我当时被下了药,反抗不了。"
律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如果有证据证明您当时确实处于非自愿状态,理论上可以构成强奸罪。"
林微眼睛一亮:"我有当时的医院检查记录!"
律师翻看着林微提供的资料,神色渐渐凝重:"您说对方是……李胜利?"
"对,赵家的表少爷。"
律师的笔尖突然顿住,抬头盯着林微:"他妻子是军人?"
林微一愣:"是……"
律师猛地合上文件夹,声音压得极低:"林小姐,您确定当时没有任何……主动行为?"
"什么意思?"林微脸色变了。
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如果对方能证明您存在引诱、暗示等行为,您可能会被反诉破坏军婚罪。"他顿了顿,"根据刑法第259条,与现役军人配偶同居或结婚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微如遭雷击,浑身发冷:"可我是受害者!"
"法律讲证据。"律师叹气,"如果对方咬定您知情且主动,再加上您收受过财物……"
林微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强奸了,反而可能坐牢?"
律师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建议您……私下和解。"
走出法律援助中心时,盛夏的阳光刺得林微睁不开眼。她站在台阶上,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李胜利搂着她的腰,她正笑着往他嘴里喂葡萄。
附言只有一句话:
「破坏军婚罪,三年起步。要试试吗?」
林微的手指剧烈颤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林微站在烈日下,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只有一片黑暗,但里面的对话却像刀子一样捅进她的耳膜——
男声(李胜利):"我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你往我身上蹭不太好吧?你还是先把过户资料填了,我着急走。"
女声(林微):"我不要名分,不破坏你家庭……你帮帮我,我难受……"
她的手指死死掐着手机边框,指节泛白。这段录音被刻意截取过,但可怕的是——这确实是她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弹出来:
「给你下药的同学在你家放了监控,只不过画面被一片绿叶挡住了。全天的都有,你要哪段我就给你发哪段!」
林微的呼吸几乎停滞,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手机又来了新短信,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个视频我用七万块钱买的,你要把这钱付给我。我可没表弟送别人钱财的习惯,我还要留着钱给我儿子娶媳妇那。」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他在嘲笑她。
嘲笑她愚蠢,嘲笑她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