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00 Am | 血肉教室
我是在自己的惨叫声中恢复意识的。
睁开眼时,我正被绑在一张由人皮绷制的"课桌"上。教室的墙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表面布满青紫色的血管。天花板的吊扇是三个旋转的骷髅,扇叶刮起浓重的血腥味。
"第二日刑罚:剥皮之刑。"
楚天秋站在讲台上,手里捧着一本用皮肤装订的教案。他的右眼仍是一个微型投影仪,但今天投射在墙上的是一段监控录像:**4月21日,某建筑工地,安全绳断裂的瞬间**。
"这是你覆盖的第二条时间线。"他用钢笔敲了敲投影,画面定格在坠落的工人惊骇的脸上,"原本应该只有一人死亡,因为你把时间改到22日,导致整栋楼的脚手架连锁坍塌。"
教室后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李香玲正在给十具尸体点名,每具尸体都穿着橙色工装,安全帽下的脸已经摔得面目全非。当她念到"王建国"时,第三具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开始上课。"李香玲的冰窟左眼冒出寒气,"今天的课题是:《皮肤的面积计算》。"
她掀开讲台——那竟是一口竖立的棺材。里面嵌着一个皮肤被完整剥下的人体肌肉模型,神经和血管像树根般裸露在外。
"你的课本在桌上。"
我低头看去,课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不是什么印刷字体,而是用针尖在皮肤上刻出来的痕迹。当我的汗水滴在上面,刻痕开始渗血,逐渐显现出完整内容:
**《窃命者自白书》第四章:如何修改坠落事故的时间记录**
## 9:30 Am | 人皮几何学
李香玲用冰锥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圆。那不是普通黑板,而是用数十张人皮拼接而成的,每张皮上都纹着不同的工号。
"已知一个成年男性的皮肤总面积约为1.5平方米。"她的冰锥戳进黑板,人皮边缘立刻结霜,"要完整剥下而不破裂,需要解这个微分方程。"
教室里的"课桌椅"突然全部蠕动起来。我这才发现它们都是活体——被剥了皮的人体被强行塑造成家具形状,肌肉纤维像弹簧般支撑着结构。
"用这个。"楚天秋扔来一把骨制圆规。当我接住它时,圆规尖端突然伸长,刺入我的左手掌心。剧痛中,我的皮肤像卷轴般从手臂开始剥离,露出下面精密的齿轮结构。
"果然如此。"楚天秋的投影仪右眼闪烁,"你的真皮层下已经植入时间调节器了。"
我的皮肤悬浮在空中,自动折叠成一个四面体。李香玲将它放在天平上,对面托盘立刻出现十张工人的安全证,重量刚好平衡。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李香玲的冰锥指向我裸露的左臂,"也是最好的忏悔纸。"
云瑶推门而入,腰间红线捆着一叠泛黄的契约。她看到我手臂的齿轮装置时,瞳孔骤然收缩。
"三级时间篡改器。"她扯断一根红线,那红线竟化作一条血蛇钻入我的齿轮缝隙,"这不是新手能做到的改装...你接受过专业训练?"
齿轮突然高速旋转。我的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
**地下诊所,手术台边站着戴口罩的齐夏。**
**胸腔被打开,心脏被取出,替换成一个青铜齿轮。**
**耳边低语:"记住,每次修改时间后,要献祭三倍的生命作为因果补偿。"**
## 12:00 pm | 契约之茧
剥皮进行到背部时,教室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血管接连爆裂,血雨中,陈俊南踹开后门,手里拎着正在燃烧的篮球。
"停课十分钟。"他吹了声口哨,燃烧的篮球精准砸中天花板的骷髅吊扇,"终焉之地出现时间乱流了。"
韩一墨跟在他身后,沙漏左眼的流沙正在倒流。他递给我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现在的惨状,而是4月22日的建筑工地——十具尸体正从不同楼层同时坠落,像一组精心设计的多米诺骨牌。
"看仔细了。"韩一墨的指甲划过镜面,留下五道血痕,"这些人的死亡间隔本该是24小时,因为你压缩到10分钟,导致时空结构出现裂痕。"
镜子突然映出终焉之地的俯瞰图——东区陷入永夜,西区定格在正午,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中央区域,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了三倍。
云瑶展开那叠契约,最上面一张用我的皮肤书写着:
**甲方:林郗**
**乙方:时间管理局**
**条款:每窃取1小时,需支付3条人命作为利息**
契约右下角盖着血指印,指纹中心嵌着微型齿轮——和现在我皮下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你第一次签卖身契了。"云瑶的红线缠上我的脖颈,"上次的债还没还清,就敢借新的?"
陈俊南突然拽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看窗外。操场上的日晷阴影正在逆时针旋转,晷针上吊着十个摇晃的人影。
"认识他们吗?"他咧嘴一笑,露出鲨鱼般的尖牙,"你的因果补偿品。"
我认出了其中三人——便利店的夜班店员、总给我多盛一勺饭的食堂阿姨、还有总在公园喂流浪猫的老头。他们都是...我经常见到却从未在意的"背景人物"。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李香玲的冰锥抵住我的太阳穴,"现在,继续我们的几何课。"
## 2:30 pm | 齿轮心脏
当剥皮进行到胸口时,骨制圆规突然卡住了。李香玲皱眉,用冰锥撬开我的胸骨——里面是一颗正在运转的青铜心脏,十二个齿轮精密咬合,每个齿尖都刻着日期。
"四级时间调节器..."云瑶的红线全部绷直,"这已经超出个人犯罪范畴了,是组织作案。"
楚天秋的投影仪右眼突然播放一段陌生记忆:
**暴雨夜,废弃医院。七个戴着齿轮面具的人围成一圈,中间躺着被开胸的我。为首的面具人手持青铜心脏,正在吟诵:"以百人之命,续一人之期..."**
"七日协会。"陈俊南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那群疯子居然真的存在。"
韩一墨突然按住自己倒流的沙漏左眼:"等等...他心脏上倒数第二个齿轮...那个日期!"
所有人都看向我胸腔中最小的那个齿轮,上面清晰刻着:**7/23**。
齐夏的生日。
教室瞬间安静得可怕。李香玲的冰锥尖端凝结出霜花,云瑶的红线全部指向我的喉咙,而陈俊南的篮球燃起青色火焰。
"原来如此。"楚天秋合上人皮教案,"你不是随机选择林小满的...是齐夏指引你的。"
我的齿轮心脏突然加速运转,不受控制地播放出被尘封的记忆:
**齐夏在车祸现场抓住我的手,将裁纸刀插入林小满的尸体:"记住这个感觉,每段死亡都有独特的频率..."**
**他剖开自己的左胸,展示那颗半机械的心脏:"我们这类人叫摆渡人,专门收集特殊时间节点的死亡。"**
**当我颤抖着修改完第一个日期时,齐夏在我耳边轻笑:"欢迎加入七日协会。"**
记忆中断于一阵尖锐的机械音。我胸腔里的齿轮卡住了,最中央的轴心上浮现出微型投影——齐夏被锁在终焉之地最底层的"永恒牢房",正用裁纸刀在墙壁上刻写某种方程式。
"麻烦了。"陈俊南抓了抓头发,"这小子是协会的种子,杀了他会导致齐夏提前越狱。"
李香玲的冰窟左眼突然喷出暴风雪:"那就按终焉之地第七条例——"
"记忆格式化。"云瑶的红线织成一张网,罩住我的头颅,"让他永远想不起协会的事。"
剧痛中,我看到韩一墨摘下自己的沙漏左眼,朝我额头按来。沙粒倒灌入脑的瞬间,所有关于齐夏和协会的记忆都变成黑白照片,再被一页页撕碎...
## 5:00 pm | 空白罪人
当我再次清醒时,正躺在终焉之地的医疗室。胸口缠着绷带,但皮肤已经奇迹般再生。赵医生在记录板上画着齿轮解剖图,看到我醒来,用手术刀指了指墙上的新倒计时:
**5:18:47**
"明天是灼眼之刑。"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为你篡改的那场火灾。"
我试图回忆"七日协会"相关的事,却发现记忆像被挖空的南瓜——我知道那里本该有什么,却只剩空洞的回响。
医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章晨泽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怀里抱着的玻璃罐全部碎裂,里面的眼球滚落一地。她的嘴角撕裂到耳根,却还在笑:
"东区的永夜在扩散...被吞噬的人都变成了钟表零件!"
赵医生迅速拉上窗帘,但已经晚了——窗外的天空正在扭曲,云层凝固成齿轮形状,雨滴悬停在空中,每一颗都映出不同时间点的终焉之地。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有齿轮轮廓在游走。最诡异的是,我竟觉得这很...熟悉。仿佛在某个被删除的记忆里,我曾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场景。
医疗室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广播里响起楚天秋失真的声音:
**"全体注意,终焉之地进入紧急状态。重复,这不是演习。时间紊乱已达到临界值,所有刑罚暂停..."**
陈俊南的脸突然从通风管钻出,他左眼燃烧着青色火焰:"小子,你捅大篓子了。齐夏正在改写终焉之地的底层规则——用你偷来的那些时间!"
我茫然地看着他,胸腔里的齿轮心脏突然自动旋转起来,在绷带下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像某种倒计时。
又像某种...应答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