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澜铃 作品

第三十二章杀了他!

    “改天吧。”

    齐久臻看见他就肝疼,不想纠缠,拉着徐鹤飞就要走。

    秦慕宵腿轻轻一夹马腹,拦住他们的去路。

    “走这么快做什么?一杯酒而已,成王殿下舍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摊了摊手,满脸理所当然:“喝酒啊!不然……难道会有你们想见的人?”

    齐久臻心头一震,下意识朝他身后望去,没有那个人……只有空荡荡的雪。

    会宾楼。

    酒过三巡,齐久臻眉头紧锁,把杯子放下:“秦慕宵,你还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

    他坐的歪歪斜斜,酒壶一侧,清澈的酒水流入口中,眨眼,一壶见底,似乎是满意地叹了一声:“好酒——我怎么了?”

    “你!”

    秦慕宵一歪头,笑的欠揍:“哎呀,我说,你不会以为……我带她出来了吧?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把她带走,叫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话,着实叫人怒火中烧。

    齐久臻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平息下来:“你如此挑衅我,不就是没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吗?”

    “秦慕宵,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有你一样的魄力,抛下战事离开,但如果是她,她也会和我一样抉择。”

    “总有些事是你不明白的,总有事物,是你得不到的。”

    秦慕宵手上骤然用力,酒壶颤抖着发出一声咔嚓:“我能。”

    “那你又何必对我说这些?”

    秦慕宵看着他,没言语。

    坐起身子,又盯了一会,站起来:“姓岑的在……不是你想见的人。”

    徐鹤飞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连,直到听见他那句话,猛地抬头,四处张望。

    “岑姑娘?”

    “……”

    齐久臻拍拍他的肩,留下空间给两个人,自己走了出去。

    徐鹤飞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走向内室那道身影。

    “岑姑娘……”

    岑兰湘抬起泪眼,看着他的样子。

    坐了一个时辰冷板凳,心情颓丧,居然叫这少年人瞧上去有些沧桑了。

    “徐哥……是我不好,我……是我拖累了你。”

    “果然……我根本不行,我什么都不行……”

    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横流。

    “不会……我明白你爹的顾虑,富贵人家,和江湖人不一样的。”

    “徐哥……可我不想,我不想要那些人,可我都做不了,如果,如果我们……”

    “如果放弃,便不必多言了,好好告个别——如果不想,那便试一试吧,总比没有机会一试,要好得多。”

    齐久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抬步走到两人面前,满脸严肃,话语之中,无限遗憾:“别后悔……别像我们一样。”

    “表哥……”

    “如果你们想,有我。”

    秦慕宵倚在墙上,嗤了一声。

    “只要无人捣乱……”

    “谁稀罕你们。”

    他一摆手,头也不回。

    秦慕宵一路回了睿王府,不再管他们那档子事。

    总归是楚云笺要求的已经做到了。

    只是姓齐的真叫人不爽,说的什么,她也会一样抉择,什么总有事物他得不到……

    不可能。

    没有!

    他怎么可能得不到!

    像他那样的人,打小在蜜罐子里长大,自然单纯,他懂什么!

    “主子,祭品已经备好了。”

    后堂,摆着一个灵位。

    上书:慈母陆氏见林之位。

    他整整衣装,接过三炷香,拜了三拜。

    娘……

    我想带她见你的。

    你会喜欢她的……

    可是那死老头子坏了我的事,再等等我,下次带她见你。

    香烟袅袅升腾,糊了人的双眼。

    佛堂烟雾缭绕,重华宫中也是一样。

    抄写的经文焚烧,三拜九叩,没人听见的心愿落幕。

    “皇上驾到——”

    她赶快扬起笑容,惊奇的喜悦溢于言表,跪下叩头:“陛下万岁。”

    皇帝掠过她身边,自顾自坐下来。

    没有准许,她没起身,依旧跪在那里。

    香慢慢燃烧,茶也冷透了,皇帝拿起案上的书翻看,唯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死寂,比爆发更加可怖。

    人便是更容易胡思乱想,久了,马脚就暴露了。

    楚云笺定下神来,闭了闭眼,自乱阵脚绝对不能,既然老皇帝要压制,受着就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云笺的腿已经麻木,皇帝却依旧头也不抬。

    “可知道,朕为什么叫你跪着?”

    “妾身愚钝,只知道陛下生气,那一定是妾身做错了事。”

    “嗯,”皇帝一甩手,把那本书扔在案上,“啪”一声,在人心上敲下一击,“你一向懂事,朕也觉得你善良,想来,手上是不沾人命的。”

    “陛下,妾身手上没有人命,只有无奈。”

    “哦?”

    “妾身不受父亲喜爱,自小便明白人间事不得万全,入宫而来,天家重地,妾身人微言轻,故此只愿平安。”

    “是吗?”

    “妾身,愿在佛前起誓,如有虚言,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她微微起身,做起誓状。

    皇帝看着她,点点头:“许贵妃,从前确实对不住你……死了便死了,与谁有关也不重要,只是仪儿,到底是皇子,年纪又小,需要一个生母,你意下如何?”

    她附身下拜:“陛下,天子面前,容妾身说句实话。”

    “说。”

    “妾身方入宫时,七皇子在长街之上,令人掌掴妾身,只因路过,挡了他看花。许贵妃在世时,妾身无衣无食,太监使铜板掷地,妾身奴颜婢膝……妾身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怨无恨,妾身曾为七皇子解围,是不想辜负陛下的信任,不愿陛下痛心。”

    “求陛下垂怜,莫要使妾室日日心如刀绞,也莫要使七殿下听信谗言仇视妾身,妾身伤了身子,不求子嗣,于江山社稷也无望,只愿了此残生,无风无雨。”

    “求陛下垂怜。”

    说完,再拜。

    殿中久久无言,她已经跪了许久,膝盖已经没了知觉,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那一声“皇上起驾”响起,她才卸了力气。

    “姑娘!”

    新芽过来扶她,自己却也是一个腿麻。

    互相搀扶着起身,又坐下。

    外头绿竹也是一撅一拐地走进来:“娘娘……”

    “没事……”

    绿竹点点头,过了一会,上了新茶来:“娘娘,新芽姐姐,喝点吧。”

    “嗯,最近宫中……可有发生什么?”

    “奴婢们总是出不去……打听了一番,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是七皇子,现在被陛下带到了书房。”

    “这样啊……”

    把他们打发出去,楚云笺躺在床上,思考着今日皇帝的反常。

    看样子,皇帝是确认了许贵妃是死在她手上了。

    七皇子给她,就是一石二鸟,一边恶心他,若有不测,便是她的错。若是真的有了感情,便是不遗余力。

    好个恶心的。

    许贵妃,许贵妃。

    死了也是无尽风波皆自此而来!

    到底……还是她的一念之仁。

    若是早听了秦慕宵的,也不会有今日这样多的麻烦!

    不过,现在也不晚!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