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上官卫潮朗声应道,期待地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他,如同看着一轮朝气蓬勃的太阳,有朝一日,必能光芒万丈。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潮儿如此有壮志,他这个舅姥爷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封上官卫潮为东南节度使,节制东南沿海一切事宜。”皇上大声说。
整个大殿里的官员都惊了,东南节度使可是正三品,一般情况下状元授官只是正六品。
皇上才不管这么多,他们家孩子这么有志气,他这个舅姥爷就得为他撑场子。
众臣见皇上执意如此,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他们这位皇上,平时颇好说话,真正任性起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接下来就正常了,榜眼授了翰林院编修,从六品,然而到了卫浪这,又不正常了。
卫浪恭敬又坚定地说:“臣愿协助状元郎,共赴东南。”
皇上一愣,哈哈大笑,说:“准了,封你为七品知事,跟状元郎一起去上任吧。”
“谢皇上。”卫浪行礼之后站起来,转头对上官卫潮笑笑。上官卫潮也笑了,他们兄弟携手平东南,也是一桩佳话。
前三甲封赏过后,接下来是琼林宴,或许新科进士们一辈子和皇上一起吃饭喝酒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然而皇上只露了个面,略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离座了,还带走了包大人,上官卫潮和卫浪。
到了后殿,皇上摒弃左右,对包大人说:“姐夫,潮儿想去东南,你事先是不是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包大人点头,看着现在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的两个外孙:“潮儿,你说。”
上官卫潮连忙说:“潮儿一直仰慕姥爷能为民做事,也想为朝廷、为百姓尽自己的一分心力。姥爷,舅姥爷,我以前读到张载的《横渠语录》,尤为喜欢其中的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每读一遍都觉得心情激荡。男儿生于世间,若不为天地黎民造福,枉活一生!”
“好!”包大人难得出口赞叹,欣慰地看着大外孙:“既然定下了目标,就放手去做,莫要为家人所累。”
“是。”上官卫潮忽然调皮一笑:“姥爷,还有卫浪跟我一起,你就放心吧。”包大人看向卫浪,点头称赞:“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只是不要好高骛远,到了东南之后要先站稳脚根,再徐徐图之。”
“是。”上官卫潮和卫浪一起躬身应了。
皇上却有些头疼:“只怕绮儿要恼了。”两个儿子要去险地,也不知道她会如何生气。
包氏不是生气,她是担心。她觉得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忽上忽下,她这颗平凡的小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
先是传来大儿子中了状元、干儿子中了探花的喜讯,包氏开心得合不拢嘴,然而府门口的鞭炮还没放完,上官卫潮请命去东南沿海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包氏登时就变了脸色,捂着胸口坐了下去。很快,圣旨传来,上官卫潮被封为东南节度使,连卫浪也要一起去。
包氏的脸登时白得跟纸一样,险些晕过去。上官翎风担心她,连忙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笑着说:“潮儿眼看到二十岁,浪儿也十九岁了,已经长大成人,想涨些见识也正常。”
“想涨见识去哪里不行?偏偏要去东南沿海?”包氏又气又急又担心,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事实上,她从来没想到大儿子考上功名后要离开家,从上官祖父开始,到上官伯父,再到她的丈夫,都是得了功名之后辞官,专心致力于求知学院。她一直以为大儿子也是如此,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去东南沿海。
那可是东南沿海,海寇横行,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都折在了里面,偏偏她的儿子要一头撞进去。
上官卫惜见娘亲如此担心,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娘亲,不如这样。让哥哥和十个大内侍卫对打,若是赢了,你就放心让哥哥去。若是哥哥输了,你就向舅姥爷求求情,不让哥哥去。”
包氏一愣,说:“大内侍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潮儿纵然也会几下功夫,如何能是十个大内高手的对手?”
“娘亲答不答应吧?”上官卫惜歪头一笑。
“圣旨已下,怎么能改?”包氏有些犹豫。
“反正舅姥爷是皇上,让他想办法。”上官卫惜笑着说。
“……好。”包氏想了想,同意了,她不觉得大儿子能赢,要想想怎么向舅舅求情。
见亲亲娘子不难受了,旁观的上官翎风给了小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上官卫惜眉毛一扬,得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