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积了这么多水?”上官大伯皱眉。
“西边有个大池塘,水应该流进那里,不该积这么多。”上官翎风想了想,对大儿子说:“潮儿,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上官卫潮答应一声,就淌着水朝西边池塘的方向走去,卫浪连忙跟上他。
上官大伯说:“我们去四伯家看看。”四伯就是来求救的族人。
“好。”上官翎风点头,带着其余的下人去了邻居家。
单说上官卫潮,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这时候也顾不上衣服湿不湿了。他对卫浪说:“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也下了这么大的雨,房子也漏雨了。”
“是吗?”卫浪淌着水,用力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有些艰难地应了一句。
上官卫潮点头:“那时候爷爷和爹爹他们也是这么忙来忙去的,而我只记得接雨的声音很好听。”
“啊?哈哈。”卫浪不由笑了。那个时候二少爷应该真的很小吧。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西走,一会儿之后,上官卫潮看到了一根大梁横在中间,挡住了水流。
“有一根大梁横在那了。”上官卫潮说,“怪不得水这么高,有东西挡着,流得慢。”
“咱们得把那根大梁挪开。”卫浪也看见了,然后一时想不到好办法,那根大梁不知道是谁家的房子塌了掉下来的,又粗又长,本来就很重,被水泡了这么久,吸足了水分,更重。
“我来。”上官卫潮加快速度淌水,来到那根大梁前,发现它的两头都被卡住了,动不了。他来到大梁一头,气沉丹田,抱着大梁,先举起来再往外挪,然后放下。
大梁的一头松动了,马上顺着水流往前冲,不过片刻工夫,另一头自然脱落,整个大梁竖了起来,再也不阻挡水流。没有了阻挡,水流瞬间变大,整根大梁,连同抱着大梁的上官卫潮,一眨眼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二少爷!”卫浪吃了一惊,连忙扑上去追,却哪里能追得上?
“二少爷!”卫浪撕心裂肺地吼,毫不犹豫扑到湍急的水流里,任由水流把他也冲走。
正在卫浪被水流冲得头眼昏花什么都分辨不清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量往上提,然后被放了下来。
“你怎么也被冲过来了?”
卫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上官卫潮,正面带笑意看着他。
“二少爷?你没事吧?”卫浪连忙问。
“我没事。”上官卫潮回答。当时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他心里一惊,但是很快,他翻身上了大梁,可是大梁是圆的,不断在水里翻滚,上官卫潮很快又掉到了水里,直到他看到一棵柳树,连忙用柳树卡住大梁,他才翻身坐上大梁。
刚刚坐稳,他就看到卫浪在湍急的水流里像一只无助的只能随波逐流的小虾米,眼看要被冲到池塘里,连忙把他捞上来。
卫浪惊魂甫定,终于能够看清四周,惊讶:“咱们这是到池塘了?”一圈大柳树,只有池塘边上才有。他冲到水里的地方离池塘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一会儿工夫竟然把他冲了这么远。
“对。”上官卫潮回答,看着现在的池塘,有些失神。上官卫潮印象中的池塘一向平静无波,除了那圈大柳树,没有任何特色。但是现在,周围所有的水都在哗哗地注入池塘,连绵不断,而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池塘,就像一个镇定无比的老人,接受了所有雨水的注入,依然平静无波,仿佛能容纳所有。
卫浪朝远处望望,只觉得水汪汪一片,有些担心:“池塘会满吗?”池塘不小,可是这么多雨水,能装得下吗?
“能。”上官卫潮肯定地点头:“照这个速度,最多明天,水就流得差不多了。”
卫浪看看西边的太阳,距离落山也不远了。
他们两个暂时困在这根大梁上下不来,往池塘注入的水流太急,根本不可能淌过去,只能在这里等待别人来救,或者等水流变缓。
上官翎风那里忙得不可开交,他已经救下了三个险些被水流冲走的人,一时没想起来大儿子还没回来,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对大儿子的武功有信心。
其余人也没有坐以待毙,积极自救,互相帮助,竟然奇迹般的没有人员伤亡。
眼见天快黑了,上官翎风见水位已经退到了脚脖子,才猛然想起大儿子竟然一直没回来。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说:“我去找找潮儿。”他当时让大儿子去池塘那边看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上官翎风连忙往池塘的方向冲,连轻功都用上了,很快看到了大儿子和卫浪都在一棵柳树上。
他狠狠松了口气,点着水面,轻轻落在柳树上,说:“你们两个在这里赏风景吗?”
“爹,快带我们出去!”上官卫潮一脸惊喜。
卫浪则瞠目结舌,二老爷刚才是在飞吗?
“你们别动。”上官翎风飞下来,一手搂住一个,带着他们往外飞。
上官卫潮习以为常,对亲爹的轻功非常佩服,他若是有这么好的轻功就不会被困在水里了。卫浪则呆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上官翎风把大儿子和卫浪放到安全的地方,说:“快回家吧,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们。”
“好。”上官卫潮答应了,拉着卫浪回家。
卫浪呆呆地跟着,低声问:“二老爷会飞?”
“那是轻功。”上官卫潮解释,对他嘘了一声:“别跟别人说。”
“好。”卫浪马上答应了,他以为这是二老爷的秘密,他暗暗以他的性命起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回到上官家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还好今天月色很亮,看得非常清楚。上官卫潮见门口有许多下人提着桶出来,闻着味就知道里面是粥。
“这是干什么?”上官卫潮拦着一个提粥桶的下人。
“二少爷。”下人见是上官卫潮,连忙回答:“这是老夫人让熬的,给大家伙送过去。”
“好,你去吧。”上官卫潮让那个下人离开。今天晚上确实有许多人家没办法做饭,还是奶奶想得周到。
上官卫潮带着卫浪进去,先让卫浪去收拾自己,他则去拜见了祖父祖母,被他们拉住问了不少话。上官卫潮一直被困着,其实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都往好的说,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上官大伯娘见上官卫潮一脸狼狈,说:“爹,娘,让潮儿先去收拾自己吧,你们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
上官祖母看看上官卫潮,顿时心疼了,忙不叠让他去洗洗。
上官卫潮笑着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包氏已经等在那里,见大儿子一身的泥水,心疼地不行,连忙让他去洗洗,还说:“吃的已经备好了,洗完了赶紧吃。”
上官卫惜则羡慕地看着哥哥,虽然狼狈,但是能够在外面独当一面的感觉肯定很棒。
上官卫潮进去洗澡。上官卫惜哒哒哒跟了上去,隔着浴桶跟上官卫潮说话:“哥哥,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
“都是水。”
“哥哥,你见到上官临江了吗?”
“没见到。”
“怎么能没见到呢?”“就是没见到,我有其他事,没去他那里。”
“哥哥,明天我能一起去吗?”
“明天就算水退得差不多,地上也有许多泥,你估计连路都走不好。”
上官卫惜遭到了拒绝,嘟了嘟嘴,谁让他才六岁多点儿呢。
上官卫潮洗完澡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捏捏弟弟的脸,笑着说:“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们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只能靠你了。”
上官卫惜顿时升起了“果然我才是最重要”的感觉,挺起小胸脯,大声说:“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的!”
“对,就是这样。”上官卫潮给了弟弟一个肯定的笑容。
包氏在外面听着他们兄弟的对话,会心一笑。
上官卫潮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在包氏的百般嘱咐下休息了。然而上官大伯和上官翎风忙到了后半夜才回来,有些人家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了,安置他们费了不少工夫。
第二天一早,附近的水全都退了,池塘正好装满,边沿都触及旁边的柳树了。
地上全都是泥,用砖先铺在地上供大家行走,然后就是清理,修理,能晒的晒,能救的救,能用的继续用。
虽然经过了暴风骤雨的洗礼,但是大家彼此帮助,互相协作,精气神并没有下降。很快,官府给一些困难人家送来了粮食和被褥,还帮助他们修补了房子。
上官家更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人出力出钱出物,直到七八天后,一切都安稳下来,上官家才停止了这场救助。
然而,上官家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做,那就是求知学院。暴雨之后,他们根本顾不上去学院看一眼,现在都七八天了,今天终于得空去看了看,发现许多教室和先生的办公室都漏得很厉害,里面还有不少积水。
离开学的日子还不到五天,屋子需要修补,积水也需要清理,先不说要花多少钱,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这天晚上,上官家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怎么清理求知学院。
上官卫惜第一个说:“爷爷,我会帮忙干活,我会做好多好多事。”他这一阵子可忙了,自觉担起了照顾家里的重任,上上下下都要操心,从吃到穿从里到外,什么都会过问,年龄虽小,问的却都在点子上,把上官祖母等人喜的,恨不得把他揉在怀里疼。
上官卫惜认真却童稚的话语顿时让屋里的气氛一松,人人都笑了起来。上官祖父笑着夸奖小孙子:“小惜最近确实做的不错,很好,算小惜一份。”
上官卫惜很得意,挺着小胸脯看着所有人。
包氏笑着摸摸小儿子的头。
有了上官卫惜的话打头,上官大伯认真地说:“远处还有不少人没有缓过这口气,咱们可以请他们来做工,工钱给高些,再加上管饭管住,一定能招不少人。”那些人不能明着帮,只能这样拐着弯帮忙,还能给自己家做事。
上官祖父点点头。
上官翎风也说:“最近砖瓦和木头紧缺,得从外地去买。下暴雨的第二天,我已经联系了一些朋友去外地买,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上官祖父眼睛一亮,点头。
上官大伯娘笑着说:“有人有料,咱们一定能干完。”
“只怕粮食不太够。”上官大伯说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咱们的粮食舍出去不少,剩下的不多了,如果请太多人干活,管吃恐怕不够,需要买粮食。左邻右舍的粮食大部分都泡水了,有一部分因为没有及时晾晒都发芽了,剩下的也将将够吃,没办法向他们买。”
包氏想了想,说:“官仓里的粮食是满的,今年是丰年。粮仓造得好,没有泡水,可以先用官仓里的粮食。我已经给京里去信了,很快就有回信。先用官仓里的粮食,咱们也不白用,慢慢从其他地方买,用多少补多少。”
上官祖父赞许的点头,说:“这些只是大项,还有许多零碎,大儿媳妇你多操心。”
“是。”上官大伯娘连忙站起来应了。
上官祖父又说:“先从公中拿出来三千两银子,全部用来修整求知学院,若是不够,再从公中拿。”
听到从公中拿三千两银子,上官翎风想说什么,看了一圈,又住了口。
上官卫惜却直接说:“爷爷,我有钱,给学院修房子。”
上官祖父登时笑了,招手把小孙子叫过来,笑呵呵地说:“给学院修房子不能让你出钱。”
“可是我有钱。”上官卫惜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他的钱。
“家里也有钱。”上官祖父笑呵呵地说。
上官卫惜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想了想说:“我的钱也是家里的钱。”
上官卫惜这话一出,全家人都笑了。
上官祖母叫过小孙子,笑着说:“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将来交给你媳妇保管。”
上官卫惜摇头:“奶奶,是家里养我,为什么要把我的钱给她?”他想不通,而且他不会找一个女人成亲。
全家人笑得更大声了。
上官祖母抱着小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件事大人以为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上官卫惜却找亲娘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压岁钱,捧着来到主院,交给了上官祖父:“爷爷,这些给家里。”
上官祖父打开一看,里面各种的金银锞子,有状元及第,有笔锭如意,有吉庆有余,还有金花生,银花生,全是大人给小孙子的压岁钱或者见面礼。
这满满一箱子,只怕小孙子全都搬过来了。
上官祖父既自豪又感动,觉得小孙子性情质朴,颇有上官家风。
想了想,上官卫惜又掏出一个锦囊,说:“爷爷,这是爹爹让我给你的。他说你看了就知道。”
小儿子又在搞什么鬼?上官祖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嘀咕了一句。他打开锦囊,先掏出来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爹,这是儿子攒的私房钱,平时不敢花,又不敢让娘子知道,只能交给您,充做公中的吧。爹,小惜攒点钱不容易,他的钱您就别要了。
小儿子竟然攒了私房钱?上官祖父内心大大的诧异,他掏出锦囊里的另外一张纸,打开一看,愣了,这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一万两的私房钱,他怎么攒的?上官祖父惊诧了。
上官祖父不动声色地收好银票,弯腰对小孙子说:“小惜啊,你的钱我不能收。”
“为什么?”上官卫惜不解地问。
“我要是收了你的钱,是不是也要把你哥哥,你堂哥他们的钱收了呢?”上官祖父笑着反问。
“这……”上官卫惜顿时犹豫了。
“这才对嘛,我没有收他们的钱,也就不会收你的钱,快带回去吧。”上官祖父吃过的盐比上官卫惜吃过的饭还多,轻轻松松就找个理由让小孙子把东西又搬回去了。
上官祖父又掏出来那张银票,还是忍不住想:小儿子怎么攒的一万两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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