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七十二天
上官大伯父把弟弟拉开，瞪了他一眼，本以为一年不见，弟弟变得稳重了许多，没想到还是这般。
上官翎风挑眉对大哥一笑，他这个大哥，从小被亲爹管得严，一言一行就跟尺子量出来似的，虽然精于学问，却有些无趣，不过，很疼他就是啦，是个好大哥。
上官大伯父没眼看弟弟那副模样，转头看向包氏和两个侄儿。包氏正和妻子还有儿媳妇笑中带泪的说话，述说别情。两个侄儿已经朝他过来了，大侄子长高了不少，样貌也越来越俊秀。还有小侄子，离开的时候刚刚会走路，说话都不利索，现在已经走路稳稳当当，样貌也长开了一点儿，颇像弟弟小时候。
上官大伯父非常疼爱这两个侄子，看着他们，神情不自觉软了下来。
“见过大伯。”上官卫潮恭敬地跪下行礼，擡头对上官大伯父笑得亲近。
“快起来。”上官大伯父连忙叫大侄子起来。
上官卫惜本来要抱大伯的大腿，见哥哥这样，扑通一声也跪下，仰着头，笑得可乖：“见过大伯。”
“快起来，小惜。”上官大伯父见小侄子也跪下行礼，听到他奶乎乎的声音，连忙让他起来，并且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上官卫惜搂着伯父的脖子，蹭蹭他的脸，软软地说：“伯父，我想你了。”这个伯父不爱说话，但是真的非常疼爱他。
“小惜，乖。”上官大伯父听到小侄子这般贴心的话，心软得不行，直接抱着他往里走。
上官翎风和大儿子对视一眼，跟在后面。
包氏和大嫂侄媳妇激动地见面过后，也一起往里面走。上官祖父和上官祖母还在正堂等着呢。
到了正堂，上官大伯父把小侄子放下来，让他和上官卫潮站在一起。
上官祖父和上官祖母坐在上首，看着他们回来，都很高兴，尤其是上官祖母，看看小儿子，看看两个孙子，激动地眼眶都红了。
上官翎风和包氏站出来，恭敬地跪下来，给上官祖父和上官祖母请安。
上官祖父和上官祖母让他们起来。上官祖父还好，端得住，上官祖母已经连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是上官卫潮和上官卫惜给他们请安。上官卫惜还没学这些礼仪，但他学着旁边哥哥的样子，哥哥跪下，他也跪下，哥哥磕头，他也磕头，哥哥说：“给爷爷奶奶请安。”他也跟着学：“给爷爷奶奶请安。”
全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上官卫惜直接照着哥哥学的，他的眼睛一直朝着哥哥瞟呢。上官卫惜才两岁半多点儿，站起来的时候只刚过大人的膝盖，此时跪下，更是只有小小的一团。
小小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偏偏要学大人规规矩矩的行礼，顿时让全屋人笑了起来。
上官祖父也端不住了，笑着让两个孙儿起来。上官祖母更是站起来，弯下腰把小孙子扶起来放到身边，笑着摩挲着他的头，又亲自端点心给小孙子吃。
上官卫惜却没吃点心，仰头看着慈祥的上官祖母，笑得露出小米牙：“奶奶，我想你了。”
“奶奶也想你。”上官祖母摩挲着小孙子的头，笑得和蔼。小孙子走的时候只能说一个字，现在都能说句子了。她拿了一块点心，喂给小孙子：“好孩子，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刚做好的。”
“嗯。”上官卫惜仰着头，对着上官祖母笑得可乖，然后啊呜一口，吃下了桂花糕。他开心地嚼着，他美滋滋地想，在上官祖母这里，他想吃多少点心都可以。
上官祖母端详着小孙子开心地吃桂花糕，对上官翎风说：“你的画技要再练练，画的像比不上小惜百分之一。”看再多的画像，也没有小孙子真实站在她面前可爱。
上官翎风觉得很冤，说：“娘，我的画技可是得爹称赞过的。”论学问，他在全家排不上号，可是论画画，他是全家最好的一个。
“你娘让你再练练。”上官祖父看了小儿子一眼，这么大了还不懂事，顶撞亲娘的话。
“是。”上官翎风看懂了亲爹的眼神，只得应是。
上官翎风见侄子上官卫波不在，问上官大伯父：“大哥，波儿呢？”今天他们一家回来，波儿怎么不在？
上官大伯父答：“学院里还是要有个人去看着，我和爹都在家，就让他去学院了。”
“哦。”上官翎风懂了。波儿这是没有大过亲爹和亲爷爷，被赶到学院上班去了。
上官祖母又把上官卫潮叫到身边，打量着长高不少的孙子，笑眯眯地说：“潮儿，来吃点心。”说着，亲自把点心递过去，让孙子吃。
上官卫潮笑着拿了一块，说：“谢谢奶奶。”他吃得很斯文，连点心渣都没露出来一点。
上官祖母看着两个好久没见的孙子，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到了饭点，上官卫波回来了，先彼此见了礼，然后全家坐在一起吃饭。
好久没见，上官翎风一家四口成了香饽饽。上官祖母给包氏夹菜，温和地说：“一路辛苦了，多吃点儿。”
“谢谢母亲。”包氏对婆婆笑笑，有个和善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上官大伯母也给包氏夹菜，笑着说：“这是你喜欢的栗子炒肉，快尝尝。”
“谢谢大嫂。”包氏对大嫂笑笑。
上官翎风笑着说：“娘，您的眼里可不能只有儿媳妇，您的儿子还等着您夹菜呢。”
此话一出，全桌子的人都笑了。上官祖父端不住，瞪了小儿子一眼。上官祖母笑得合不拢嘴，给小儿子也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有，有你，给你，吃吧。”
“这还差不多。”上官翎风看起来非常满足地把上官祖母夹给他的菜吃了，把一桌子人都逗笑了。
有了上官翎风插科打诨，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上官卫潮低头吃饭，非常佩服亲爹这种关键时刻能舍得脸皮的精神。忽然，他的碗里落了一块肉，擡头一看，伯父正收回筷子，温和地对他说：“潮儿，吃吧。”
“喛。”上官卫潮答应一声，把肉夹起来吃掉。
上官卫惜更是全桌子的焦点，想吃什么一个眼神过去，已经夹到他碗里了。他吃得头都不擡，欢快得像个小猪崽。
上官祖母从头到尾都乐呵呵地，看着完完整整地一家人，眯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吃过了饭，包氏自去收拾。上官祖父则把上官翎风和两个孙子都叫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的上官祖父特别严肃，上官翎风只来得及给大儿子比划一个手势，就板板正正地站着，不敢有丝毫小动作，看起来也像模像样，颇有几分文人气度。
上官卫潮也知道爷爷的毛病，觉得书房神圣不可侵犯，有不可在书房喧哗嘻闹这样的规矩。他连忙也恭恭敬敬地站好了，俊眉秀目，气质出众，看起来完全是五好少年一枚。
只有上官卫惜，还没来得及领教上官祖父的严厉就离开了。他现在贴着哥哥站着，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亲爹和亲哥这样，也不再笑了，只是仰着头，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上官祖父。
上官祖父坐在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脸严肃，低头看到小孙子白嫩的脸，稚气的脸上一派纯真，顿了一下，略微收敛了几分，才说：“翎风，去京城这一年多，读了哪些书？”
“劳父亲垂问，去京城这一年多，我读了《资治通鉴》和《孙子兵法》。”上官翎风恭敬地回答。
“嗯。”上官祖父撚须，问：“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略有一二。读《资治通鉴》的时候，我觉得……”上官翎风开始了滔滔千言，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还请父亲指正。”
“尚可。”上官祖父略微点头。他又转向上官卫潮，问：“潮儿，去京城这一年多，读了些什么书？”
“回禀祖父，读了张载的《横渠语录》，读了《大学》，读了《尚书》。”上官卫潮同样恭敬地回答。
“可有什么收获？”上官祖父撚须又问。
“孙儿觉得收获颇大。张载的《横渠语录》中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孙儿读来，觉得豪情顿生，顿起为国为民之志。读了《大学》，尤其是大学之道那一篇，孙儿觉得理解又深了一层……”说以这里，上官卫潮忍不住背了起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读完之后，他没有解释意义，而是沉默，似乎回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读了《尚书》，似乎得窥历代先贤，孙儿同样收获颇多，对比自身，颇有启发。”
“很好。”上官祖父听完上官卫潮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点头称赞。比起小儿子夸夸其谈，孙儿的感想颇为真挚。
上官祖父又把目光垂向小孙子，一接触到小孙子亮晶晶的眼睛，语气先软了三分：“小惜，在京城这一年多，读了什么书？”
“我读了好多书。”上官卫惜欢快地说，向上官祖父炫耀：“爷爷，我会背《千字文》了，《三字经》我也会了。那些字我也认识，我知道了好多《三字经》的故事，爷爷。”
“小惜真棒。”上官祖父很认真地夸小孙子，觉得小孙子在京城这一年多，确实学了不少，小儿子教得非常尽心。尤其是，小孙子特别懂事，换了其他不到三岁的孩子，早就按捺不住跑开了，这孩子竟然能一直站在旁边等着，既不急也不躁，能耐得住性子，很好。
上官祖父看着再荣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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