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双手拼命挣扎，河水呛进她鼻腔、喉咙的时候，窒息感扑面而来，死亡的恐惧唤醒了她的求生意志。
她不想死。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她不应该寻死！只是她不会游泳，拼命呼救无济于事。
这个时间，河边没人……
意识一点点被吞没，她的西肢逐渐沉重，整个人往河底坠去。
她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张燕脑子里想的不是周文远，不是知青点的任何人，
而是，她还没有写一本属于自己的，让世人记住的书，真是可惜啊。
张燕的眼睛慢慢闭合前，瞧见了远处朝自己拼命游来的黑色身影，但她己经提不起力气。
“哗啦！”
胡定峰一条胳膊拽着张燕，一条胳膊拼命朝着岸边游去，幸运的是在，这段时间没有下去，河水并不汹涌。
否认，他和张燕可能都上不来。
“她昏迷了。”
一看胡定峰将人放到岸上，孙淼就急忙施救，她神情严肃，一下又一下按压着张燕的腹部、动作干脆利落。
“咳咳，咳。￠u~s^i-p′m~a*x!.¨c¨o+m?”
张燕咳嗽着吐出了喉咙和腹部的积水，她眼睛睁开一条缝，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同志，你醒了？”孙淼顿时松懈下来，面上露出欣喜，“你最好是去卫生所再检查一下，避免后续生病。”
说完，见张燕脸上的茫然越发明显，想起远远看见她好像是自己跳进水里的，面容严肃。
“这位同志，若是遇到了难题，应该积极去解决，而不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
太阳的热度烘暖了张燕的皮肤，她抬起手，对着太阳看了看，是红色的。
她还活着。
张燕顿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过，真好啊，她还活着。
“同志，你要是受了欺负，可以寻求帮助。”孙淼看她又哭又笑，不免多了几分耐心。
张燕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孙淼以及她身后的胡定峰身上，“是你们救了我？”
“是，你别再做傻事了。”
孙淼担心他们离开后，她又想不开跳河，到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好运，能恰好遇见能救她的人。
张燕朝孙淼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们，同志，我想明白了，不会再寻短见。”
孙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才扬起笑容，“那就好，你住在哪里，我们先送你回去，回头你让家里人陪你去一趟卫生所。.看,书,屋· ~无!错!内^容′”
河水是生水，未经处理不能饮用，孙淼作为护士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她担心张燕不重视。
“我是下乡的知青，你们是？”
这两人她都从来没有见到过，应该不是队上的人才是，路边还扔着两人的行李，张燕打量一番。
“你们是来队上找人的吗？那你们快去吧，我没事了，这就回去。”
孙淼笑笑，扶着她起身，“我对象是这里的人，和他一起回来看看。”
若是顺利，他们俩很快就要结婚了。
张燕想起什么，盯着胡定峰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们是去胡队长家里吗？”
她记得慕南枝说过，胡队长的三儿子马上就要回来探亲，还要带对象回家。
大队长媳妇甚至专门让慕南枝从京市帮忙买了块布料，专门给未来儿媳妇做新衣服。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吧？
“对！”孙淼大方点头承认。
“走吧。”胡定峰将行李重新绑在自行车上，他身上的衣服己经拧过水，虽然用力抻了抻，但是还能看出皱巴巴的。
他视线避开浑身湿透的张燕，“淼淼，拿件你的衣服给这位同志披上吧。”
孙淼顿时拍了拍脑袋，“看我都没注意。”
张燕顿时脸红透了，双手抱在胸前，首到披上衣服，才终于缓过来。
“我回头把衣服拿去队长家。”
“行。”
走到分叉路口，孙淼两人和张燕分开，她见张燕脸上带着笑意，又郑重叮嘱，“没什么困难是跨不过去的，活着才有可能。”
张燕点头，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和胡定峰离开。
“别看了，我看那同志应该不会再寻短见，等会儿可以问问我爸妈，让他们看着点。”
胡定峰带着孙淼，他身上衣服明显颜色不对，队上认出他的人纷纷调侃，是不是摔进河里了？
胡定峰没有说是为了救人，他想她应该也不想被宣扬得到处都是。
孙淼也默契地没有多说。
胡队长家当兵的小儿子带着对象回来了，这件事比他衣服为什么湿了更值得关注和讨论。
“爸、妈，我回来了！” 胡定峰推开自己院子的门，朝着屋里大喊。
刘婶子听见声音跑了出来，看见是胡定峰两人，顿时笑得眯起了眼睛，“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哥去接你们。”
“不用，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胡定峰把自行车停下，然后给孙淼和母亲互相介绍，“这是孙淼，是我对象，妈你喊她淼淼就行。”
孙淼率先喊了一声婶子。
“淼淼是吧，快快，屋里坐。”刘婶子热情地握着孙淼的手，带着她往屋里去。
“小蝶，快出来！”
一时间，胡队长家里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张燕浑身湿透地回到知青点，院子里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进来女知青住的屋子。
慕南枝正看着她家里人寄来的报纸，上面有个小角落连载故事，她津津有味读着，感受到门口落下阴影，下意识看了过去。
“你，这是落水了？”
她瞠目结舌。
张燕走到慕南枝面前，面上有些不自在，“慕知青，今日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给你道歉。”
她这么郑重，让慕南枝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不用，我当场就报了。”她又没有吃亏。
慕南枝看她这狼狈样子，忽然福至心灵，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很像自杀未遂被人救起来的样子。
慕南枝捏紧手里的报纸，她只是不喜欢张燕，没想过她去死啊，真要死，也应该是李卫兵那个疯子死。
“我没事。”张燕笑笑，生死之际，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