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脆的嚓嚓声。
“是的。”塞萨尔回忆了一下他们预估的时机,然后把桌上盛鸡肉的盘子推到一旁。“你太谨慎了,弗米尔。”他说,“谨慎到你错过了应有的时机。我以为,战争的关键,一方面在于情报的获取和分析,另一方面在于利用情报的效率。在你占据情报优势而我一无所知的时候,究竟有多少时间,你是在对着它们沾沾自喜却毫无作为呢?”
“你想说当你占据优势的时候.......”
不等弗米尔说完,已经从总督府远处传来了号声、火枪射击声和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在这一瞬间,要塞塔楼上的炮台发出轰隆数声炮响,落点却不是城外,而是城内。接连响动的火炮震得建筑都在摇晃,铜酒杯也摔下桌子,骨碌碌滚到门廊口。这不仅是他们缴获来的火炮,还有冈萨雷斯的城防大炮,要好几头牛才能拽得动,——他们的夜袭正是从那几处塔楼开始。
总督的手指在抽搐,脸上出现了疲惫却又有些阴郁的神色,“你为袭击塔楼投入了多少人手,塞萨尔?”
“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在混乱的夜战里率先占据要塞外围的城防火炮,却对总督府视而不见?”
“是的。”
“你更应该问你自己,弗米尔,”塞萨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弗米尔,“在你怀疑我会起兵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优先防守总督府的周边区域?你往此处抽调的士兵是否太多,导致其它区域出现了防卫空缺?”
弗米尔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我以为,你会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事项。”
“不,我把攻占要塞放在第一事项。”他否认说。
塞萨尔发现周围的人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们脸上贵族式的优雅表情忽然收敛了,包括刚才似乎因为气氛紧张不敢插口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把脸齐齐转过来,看着就像两排缺乏生机的人偶。仅有两个人例外,弗米尔,以及帝国来客奥索斯。
“你投入的方向似乎有些错误,塞萨尔。”弗米尔在长桌对面沉声说,“你现在想不想告诉我,为了攻占整座要塞,你决定把自己当成鱼饵献出性命?”
“要塞的归属易位已经决定,冈萨雷斯的叛乱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在尘埃落定以前,你仍然可以选择一个更体面的离场方式,弗米尔。”
弗米尔把手肘倚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我不关注自己在冈萨雷斯的离场体面与否,但要是不把你除掉,塞萨尔,这场变革一定会出大问题。”他语气阴森地说。
此时又是一连串轰隆巨响,炮弹落在窗外燃烧的屋邸上,火柱霎时间冲上黑暗的夜空,把总督府邸都照得泛出一片暗红。月光也被火光给遮蔽了。
塞萨尔在火光下耸耸肩,姿态活像是他无法感觉到恐惧一样,实话说,他确实很难感受得到。“你要怎么除掉我呢,总督阁下?”
一个侍从取来一枚金币,递到弗米尔手中。金币反面印着长尖角形的徽记,正面印着卡萨尔帝国皇帝的脑袋。从卡萨尔帝国支离破碎的现状来看,这金币怎么说也得是个文物了。
“不如让这枚金币来决定吧,塞萨尔。”总督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金币,面无表情地盯着塞萨尔,“你可以来猜猜它落下时是哪一面。如果猜中了,我就让你体面地靠在这女孩怀里死去,”弗米尔边说边弹起金币,使其抛到空中飞速翻转,“但如果你猜错了......”
在总督刻意抬高的声音中,弩弓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伴随着一阵弓弦微颤,棱形的箭头已经从塞萨尔后颈穿过从喉咙穿出。此时金币还在半空中翻转未曾落下,但总督已经不在乎它落下时会是哪一面了。很明显,这是个谋杀的幌子,看起来很浮夸,实际上对一些自认勇武的人异常有效。
桌子上溅下一大片血,塞萨尔扼紧了喉咙,手旁的餐盘也被他扫下桌子,烤肉摔得满地都是。与此同时,狗子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舔舐起来。见得此情此景,那位名叫奥索斯的金发男子摇着头,对她的反应异常绝望,看起来是认为某人的人格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弗米尔这才接住了金币。“从结果来看,”他有条不紊地说,“我认为不管你猜了什么,你都没能猜中,诺依恩的......”
塞萨尔忽然挥拳,打向左手边靠近过来的一名客人,一记刺拳直陷到自己胳膊肘,拳头就从他后脑勺伸了出来。他把手臂抽出,只见这人脖子上的头颅成了个中空的环形,从眼球往下到嘴巴往上的组织器官都从其后脑喷出,飞溅在背后的墙壁上,凝成无数狼藉的秽物。
总督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和塞萨尔隔了一个座位的假贵族伸手一挥,两把锋利的短弯刀就化作交错的幻影,呈弧线轨迹向他飞旋过来。与此同时,那个疑似他情妇的人直接原地跃起,双手攀住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