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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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堡垒和手下的军官做进一步商议,弗米尔就派人接他去了总督府,声称要为他接风洗尘。他在弗米尔的客厅落座,内部装饰陈设很符合阿尔蒂尼雅透露的风声,——简朴而肃穆。两侧墙壁上虽然挂着许多名家画作,实则都是以假乱真的赝品,值不了几个钱。

不用说,只要不真正进入弗米尔的总督府,任谁初来乍到,都会以为此人的贪腐事迹是为装点他看似奢华的城堡。

似乎为了挽留他在宴席多待一阵,正餐还没上,弗米尔的人就端来了很多甜点和餐前美酒,有核桃和奶酪,有麦酒和红葡萄酒,还有侍从候在旁边,等着听他的吩咐去准备更合他胃口的食物。

塞萨尔一边思索弗米尔究竟准备了什么法子对付他,一边把狗子抱在膝上和她耳语。他自己什么也不吃,只管把天知道有没有毒的甜点一碟一碟往她嘴里塞,各种酒水也一大杯一大杯往她嘴里喂。他一边听狗子品评珍惜的贵腐红葡萄酒,说这些烂掉的果汁不如肉汤好喝,一边拿起空酒瓶摇晃,催促他们身后面色难看的侍从把更好的酒端上来。

既然总督大人有意放下伪装,和他深入交流,他自然也会放下自己的面具,和弗米尔来一场双方之间的坦诚交流。

塞萨尔是第一个落座的客人,接下来落座的几位客人他不认得,但都不是曾在总督府出没的贵族和侍臣。有个贵族甚至带着情妇,只是没像塞萨尔一样放得这么开,然而,在一场意图明确的晚宴上出现带情妇的贵族已经够奇怪了。他很好奇弗米尔究竟是想怎样,——把谋杀变成浮夸的舞台剧吗?这些人总不能都是观众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觉得她在乎吗?

不过,无论总督想怎样,塞萨尔都无所谓。在弗米尔还意图用精心修饰的谎言杀害他一个人时,他已经为趁夜起兵攻占堡垒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并不擅长贵族们的政治斗争和阴谋算计,至少是不比他们精通,但他知道,只要他有掀桌子的能力,他就可以跳过一切麻烦的对峙直接抵达最后一步。给尸体寻找、罗织甚至是捏造罪名不算难事,至少比和活人对峙简单多了。

过了没多久,弗米尔总督就严肃地坐在了晚宴长桌另一端。总督并未携带佩剑,看来是不打算脏自己的手,但有个守着入口的骑士很有意思,塞萨尔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在这种军事要塞,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看守入口并不奇怪,但其中一个骑士并非常人。他能隐约感到某种庞然大物盘踞在他背后,位于法师们所谓的第三视野中,仅靠人类的感官无法察觉。除了那位用银色面甲掩住面孔的骑士,还有个客人也很奇怪。此人一边倚在椅子里漫不经心地托着酒杯,一边观察他们,但他关注的焦点不是塞萨尔,是正在像喝水一样不停饮酒的无貌者。

“我的朋友奥索斯说你们家族有买卖帝国奴隶的记录,”弗米尔忽然说,语气很随意,像是在质问不老实的下人,“其中有一批货物,涉及到一支私自抓捕流亡贵族的捕奴队,”他从手中的酒杯抬起头,瞥了塞萨尔一眼,“这支捕奴队已经在交界地的古树上吊了两年多,但是,他们没能找到那些被卖到更南方的可怜人。”

那个名叫奥索斯的客人仍然没把视线从他们俩身上移开。显然,他还在观察狗子,不知是在观察她稍显异常的行为特征,还是在观察她的面目轮廓。也许两者皆有,塞萨尔想,她这头金发其实很奇异,发梢像是阳光下的蜂蜜,发根则带有略微泛红的色彩,捧在手中欣赏把玩如同某种艺术品。

他在南方诸国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和她相似的特征。

塞萨尔还记得,在这家伙唤醒他的时候,她的形象其实掺杂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前生最后一个熟知的女孩,另一个他未曾谋面,只知道是老伯爵买来的漂亮奴隶,据说是帝国的流亡贵族。寻常人找奴隶贩子买这种流亡贵族,好歹也能让她活下来等待逃出生天的时机,交给老伯爵之后,她却只能去当孕育孽怪的温床,最终惨死在祭台上。

塞萨尔确实从未关注过这女人的来头,甚至都忘了她也有家族出身。

狗子仰头看向他,她的视线在说,是否需要她扮演某个已经死去的人。塞萨尔和她对视一眼,手头也没闲着,饮下一大杯红葡萄酒,然后用牙撕开自己上唇的皮肤。他一边低头吻她,一边由她抱着他的脖子舔舐他带有血腥味和酒味的口唇,脸颊也逐渐泛起红晕。这回答差不多足够了,他不需要已经死去的人在她身上延续生命和存在,他只需要这个喜爱血腥味的存在本身。

他用手指梳理她的金发,打量着那名脸色不怎么好的奥索斯先生。此人看着不像是法兰人,但卡萨尔帝国里民族混杂,他也说不准对方是哪一支。这名帝国来客像阿尔蒂尼雅一样穿着修身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