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力量。
试探阿尔蒂尼雅更深层次的性情也好,揣摩她的政治态度也罢,这些事都很要紧,必须挨个去做。至于爱与恨这类私人感情,塞萨尔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可能把感情看得和政治差不多重要,但前提也多半是对方无条件支持她的政治倾向。一旦走岔一步,根据卡萨尔帝国的历史记录,开明的君主会选择分道扬镳,不那么开明的君主会把人囚禁起来,关在深宫中当妃子或男宠,至于直接杀了对方,那只是个普通决定,普通到都不值得在史书中写下超过哪怕两句话。
人一旦抵达了某个地位和阶级,想要进一步谋求一些不可言说之物,他们就会失去自己与生俱来的性别身份。塞萨尔认为,在这个位置阿尔蒂尼雅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更不能代表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她只代表继位者之战的参与者和卡萨尔帝国的皇室后裔。
他们又眺望了一阵冈萨雷斯,估计那里驻扎的军事力量,然后塞萨尔有意无意的提到了那本书。
“《国家起源和政治权力》吗?他们的理论变得更详尽了,但不值得稀奇。”阿尔蒂尼雅说,“我和你讲过帝国以前的事情吗?卡萨尔帝国曾经是一个共和国,由议会而非世袭君主统治。”
塞萨尔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评估她的知识水平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事。”他说。
阿尔蒂尼雅抿嘴一笑,在那张完美的鹅蛋脸上非常柔和绮丽,“那很好,因为我几乎没有能赠予你的知识,也许一些遥远的历史故事就很合适。在另一个遥远的板块上,人们是怎么推翻国王建立了议会,这事姑且不谈。但是,宫廷里传下来的历史文书说,在议会完全变质之后,它和当初被推翻的国王并无任何不同。它只是把持国家的人从世袭君主变成了一系列世袭贵族,仅此而已。”
塞萨尔耐心把她的话听完,然后点点头。“后来呢?”
“后来嘛,有些人看不下去议会的腐败和他们垄断一切的行为,想要直接发动人民来推翻议会,但这事并不像贵族门阀推翻国王把他绞死在城门口那么简单。”阿尔蒂尼雅说着望向他们身后的士兵,“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他们太逆来顺受,只要你不让他们彻底饿死,或者说,只要你留出一条活路,那不管是让他们挨饿受冻,还是对他们强取豪夺,他们都只会坐在原地受着,企图就那样死撑着熬过一切困苦,即使有一两个人死了,大部分人也会庆幸死的不是自己。议会意识到了这点,也充分利用了这点,因此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所有意图号召反抗的人都失败了。”
“从这个阶段到你们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土地,似乎发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塞萨尔试探着问她。
公主殿下稍微颔首。“当时有一帮不归议会管也不在各种世袭贵族利益关系里的法师......他们经过讨论得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结论。”她瞥向堡垒那边的山涧溪流,“那就是他们要让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特别到所有人都没法在那片土地上活下去。这样一来,人们就不会待在家里逆来顺受地等着熬过困苦了。”
塞萨尔觉得自己也该重新评估这个世界的法师了。和一群拥有极度激进的政治追求的法师相比,依翠丝的本源学会绝对是无害的学术研究团体。“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他说,“和导致库纳人灭亡的灾难相比,你觉得哪边更可怕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推她一把
“我得承认,库纳人招来的灾难之剧烈,我们的史书记载中从未有过。那不是可以经验的灾难,而是不可言说之物,仅仅是先兆就覆灭了一个无比辉煌的文明。”阿尔蒂尼雅说。他们站在山坡上,透过晨雾眺望冈萨雷斯的堡垒,天空阴霾密布,远方的群山之巅覆盖着一层鱼鳞般的积雪。
她斟酌着语气:“我不敢说我们的历史中有程度相近的灾难,但是,若从这场导致库纳人覆灭的灾难往下排,我们的文明承受的灾难可以写出一整本书,几乎每一场都能颠覆南方诸国的邦联。”
“因为什么?”塞萨尔问她。
阿尔蒂尼雅下马倚在树干上,取下一片沾着露珠的树叶。“因为法师,”她说,“我的先祖刚漂流过海的时候,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限制刚刚从废墟中崛起的法兰人法师,然后奥韦拉学派就应势而生了。在这个时代,法师们结成一个团体,专注于学术研究。看起来法师们都沉醉于学术研究,但我知道,法师也是人,他们不可能脑子里只有法术理论,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的处境只允许他们如此生活。”
她说着把树叶放在唇间,轻抿了一下,用晨露浸润了自己泛着玫瑰色光泽的嘴唇。她继续说:“在另一片已经消失的土地上,法师们不仅热衷于政治,还热衷于实现自己的各种理论。他们把文明的土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