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几乎给震慑住了,棱堡两侧的守军大声呼喝要重炮转向射击,但闸门已经被掀开。
铁闸门像被抛飞的巨石一样砸向城门背后的路障,扫过一连串正等着守卫城门的士兵,把他们碾得支离破碎,仅留下满地破碎的残肢和内脏。
然后塞希雅听到了咒语,她看到那名坐在轿子上的法师伸出手臂,护城河在一瞬间就被完全点燃了,好像自然的水流在顷刻间化作不自然的焦油池,随后就成了非人的炼狱。酷热的火焰从河面往上升到十多米高,扭曲了空气,往下一直击穿到河底,吞噬着所有渡河的野兽。臃肿如蛆虫的孽物在其中徒劳挣扎,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焦炭和灰烬,掩埋着大量仿佛附着着不灭之火的黑色面甲。
雇佣兵、王国士兵和帝国本地人协力堵住城门,阻拦着冲向城内的野兽人先锋,只是一次火枪齐射后,两边就混成一锅粥,嗥叫和怒吼亦汇成一片刺耳的喧哗。她几乎看不出敌我的分界,只能称为一片混乱。
塞希雅用望远镜看到遥远的天空中似乎有东西在飞,在护城河化作焦油池后却停止了翱翔,很快就变得无影无踪。她也不知道那边的天空中究竟是什么,但要是守势稍微出现不对,他们接下来要应付的威胁就不止来自地面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只是个腐肉
是的,他们今天还是顶住了,守在城墙头做防备的人手甚至都没派上用场。也许她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其它南方诸国的要塞呢?
野兽人群落可以一次次做尝试,甚至是避开守卫相对森严的要塞,直至它们的群落找到一处防卫最薄弱的地点。时至如今,塞希雅也不知它们究竟数目几何,她只知道,每次攻城的野兽人群落,看起来都和前一次攻城的群落有所差别。
也许只要再撑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野兽人群落涌向要塞了。但另一方面,交界地的要塞不止此处一座,只要被它们找到并攻破其中任何一个,这些疯狂的兽群就会在南方诸国逐渐蔓延开,从恐怖的异域民谣化作真实可见的威胁。
也许这都不能称为军队进攻,而是兽群正在迁徙,恰好他们的要塞挡在了兽群迁徙的路上而已。
至于它们迁徙的终点在哪,这谁能知道?塞希雅只知道,近千年来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
他用颤抖的爪子擦拭自己模糊的泪眼,走起路来也趔趔趄趄,不仅因为他如今是条狗,面孔上却嵌着张突兀的人脸,更因为他从来没当过狗。他过去不仅是人类,还是个前途远大的法师。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痛苦。
凭着自己对法术的记忆,他竭尽全力想要逃出去,发了疯一样寻找机会,可他只找到了绝望。他发出的求救成了个陷阱,本来该救他的同胞已经变成了绝望的疯子,整日除了唾骂他的无耻,就是诅咒这个疯狂的世界。
然而他能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这支野兽人群落有萨满存在。但是,它们为什么不去北方的荒野和卡萨尔帝国鏖战,要一路南下抵达奥利丹边境,用条野狗诅咒他一个传送失败的倒霉法师呢?
被铁链拴着走到门口时,他差点被灼烧感逼退。本来就是个焚烧过的建筑废墟,充斥着一股子焦臭的尸体恶味,现如今,为了折磨他那位不仅意志格外坚定、还做过灵魂防护的同胞,这火已经点了快一周了。
黑暗中最明显的就是那名特使,全身赤裸,皮肤煞白,毛发尽数剥落,正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缓缓摇晃,好似一个猎奇的钟摆。他的头皮已经给揭开了,颅骨也去除了一半,裸露在外的大脑沟槽插满了玫瑰红的扭曲荆棘,从他的脑髓一直延伸到一名萨满手中的荆棘权杖,——它们正是从中生发而出。
这名萨满每次轻敲权杖,特使的大脑沟槽就会跟着扭曲、蠕动,迫使他做出种种提线木偶似的神情和姿态。
时至如今,特使已经交代了一切重要和不重要的事情,唯独没有萨满希望他说出的学派密辛。他的真知被封存在灵魂层面,无论怎样操纵他的大脑,都只能让他当个物质世界的提线木偶。这名特使会把自己从小到大一切羞耻和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吐露出来,做出一切亵渎或是可鄙的行为,但是,只要涉及到学派给他设下的另一层锁,他就会迅速沉默,摆出全无表情的面孔,并变得不发一语。
野兽人萨满朝他转过身来。他无法透过它扭曲树冠似的黑面具看到它的面孔,但他能看到它肌肉裸露虬结的上半身,并依稀瞥见它半身战袍中空洞的黑暗,——这东西没有腿,像个死魂灵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别坐在那里了,腐肉。”它用低哑深沉的声音说,“过来跟你的好兄弟谈谈。”
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被剥夺了名字,他现在唯一的名字就是腐肉。从这些孽怪把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