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时,戴安娜发现语义断裂,转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方向,论述起了她先祖那个天赋偏迟发的妹妹,也就是后来分裂整个学派的菲瑞尔丝。被迫什么?戴安娜读不到,也许是缺了某种认知条件。不过,她确实在十来岁就告别了自己的导师,直到前些日子收到信件为止,她都不知道他被调去了哪儿。
这封信提出的意见固然古怪,但事情关系到她进一步阅读密文,她自然不会怠慢,毕竟,她已经从此人的密文里学到了许多当年的战争法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艰难的日子
不过,在去冈萨雷斯的堡垒前,她还是可以先拜访自己的熟人。
......
虽然两国关系任何紧张,但有卡萨尔帝国存在,无论如何,奥利丹和多米尼都会维持明面上的和平,并在交界地的战场上维持双方合约。戴安娜本身是依翠丝出身,同奥利丹的接触并不算多,甚至不如另一方深入,她来多米尼的驻地当然称不上稀奇。
深夜时分,她在军营中走过,两旁是营帐阴影下高大的金属人形,有时还能看到枪炮的闪光,在长火把的映照下如同巨大的昆虫节肢。
说实话,这一路的经历给了戴安娜不少见闻,毕竟她还从未在真正的战时营地走动过。如今她走过的每一处营帐、看到的每一张面孔、经过的每一队士兵行列都给她带来了不同的想法。结合迄今为止的见闻,她可以对将来的图景勾勒出更具体的蓝图。
多年以前,她在依翠丝的剧场看过不少历史舞台剧,当时的史诗剧幕令她感叹不已,如今身处此处,仿佛有成百上千处剧幕同时上演,又给她带来了截然不同的体会。换句话说,在这里,她才真正感到了战争一词蕴含的力量。
哪怕只是一场地方叛乱。
戴安娜思索着此中含义,在一个仆人的接待下缓步走入大帐。和附近其它营帐相比,这处大帐要宏伟得多,一道道丝绸幕帘将内里隔出许多隔间。等经过了会议厅和一间小礼拜堂后,他们又转了两个弯,绕过其他军队高层的隔间才到了地方。戴安娜发现和往常相比,那位殿下住得更深了些,也意味着她的地位更高了些。
“主动出走是殿下迄今为止最满意的抉择,”老仆人解释道,“来到多米尼以后,她的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去争取了。”
这话也不错,戴安娜要见的人,说是卡萨尔帝国的公主,其实和绞死在王都的皇帝已经隔了两代。她光是亲兄弟姐妹就有十来个,倘若算上表亲,还得增加到几十个。对于皇权的血腥争夺持续到今天,单是自称为王的一代继承人都有十来个之多,作为二代直系的王子和公主们,说有一百多个稍嫌夸张,但几十来个肯定存在。
用公主自己的话说,一个长女都称不上的皇室后代,若说皇权和她关系密切,或者说有争取的希望,纯粹是在痴人说梦。如若不然,带着公主名头的人也不会被随便派遣到南方王国当军校生了。倘若有人想数当今年代的卡萨尔帝国有多少王子和公主,此事就像数竹框里挤在一起的小鸡崽子,费力又不讨好,并且毫无意义,至少那位殿下是如此自嘲的。
老仆人在一间宽敞的隔间前停下,掀起深红色丝绸幕帘,现出里头的房间来。戴安娜点头进去,很快就在一张桌上地图前看到了沉思中的阿尔蒂尼雅,少数从北方权力斗争中抽身出来的皇室后裔。
虽然戴安娜已经认出了阿尔蒂尼雅,但她还是在油灯旁的暗处停下脚步,观察起了对方的变化。从上一次见面算起,其实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期间戴安娜既忙于依翠丝的事务,也忙于前往奥利丹的准备,完全无从他顾,至于阿尔蒂尼雅,从那身男女款式毫无区别的新式贵族军装就能看出一二。
就像她现在也穿着身旅人斗篷和男式裤装一样,她俩最初认识,就是因为舞会上没穿鲸骨裙,想用男式礼服冒充青年男性被识破。按长辈的说法,就像“自认为别人看不出自己是女人的两个傻瓜姐妹”。
当然了,她们俩的长相并不相似,也不曾认为这算是友谊的起点,——虽然外界总是这么认为。跟戴安娜一样,或者说,跟任何一个傲慢的人一样,阿尔蒂尼雅也不甘于父辈的安排,认为仅靠她自己更能勾勒出将来的蓝图。她们俩在依翠丝像间谍一样四处活动,结果撞到了一起。间谍撞间谍,有心人遇见有心人,这才是她们结识的真实理由。
傲慢这个词不怎么好听,但经过多年来的多次争吵,她们皆认为只有傲慢兼顾了自我讽刺,既能表达自己的心理状态,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发出警醒。
阿尔蒂尼雅弯腰站在圆桌前,绕着桌上的军事地图踱步,手里还研究着一封书信。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神情专注,由于端着下颌而显得颇为困惑。很大程度上,戴安娜不想理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