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吗?实在不能算是个好法子,他想到,虽然是能保住城主的位置,也能抵挡草原人的攻势,但诺依恩的下城区本身......
......
“我说过这些房子的建筑结构不堪一击了。”穆萨里对身边的人说,“下诺依恩的状况只能让他们用砖木结构搭起这些给平民住的屋子。只要不把它们当成不可摧毁的障碍,那所谓的巷战就只是个刻板的幻想。先给他们苦战的错觉,再推倒墙壁,弄塌建筑,把复杂的巷弄变成光秃秃的洼地,形势就会立刻逆转。”
老剑舞者对他颔首致意,接着继续前进。他们刚进入下诺依恩不久,踏上主干道没过多久就面对了许多顽强的抵抗,在狭窄的街巷里暴发了大量殊死搏斗。这足以证明外城的士兵早有城破的准备,并且,他们就是要利用巷弄的复杂地势拖住他们的脚步。
然而穆萨里不会没有准备。在守军的指挥官把下诺依恩复杂的巷弄当成有利地势时,他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考虑。所谓的有利地势,首先是难以破坏、难以克服,然后才能叫作有利地势,然而,砖木结构的建筑放在这儿,就好比把老式城墙摆在攻城火炮的炮口前。
只要彻底破坏它,那一切有利都会不复存在。
墙壁倒塌时,那些人就像受了惊的羊群,一边对带队的剑舞者们大喊着恶魔,一边争先恐后地仓皇逃跑。其中一些人没有逃跑,是因为他们被压在了断壁残垣下,只能一边呻吟一边乞求。在涌入城中的兵力推进到更深的位置时,穆萨里的压力也进一步减轻了。
虽然还是死了不少人,然而此事结局已经不会再有改变。至于究竟死了多少人,这事穆萨里并不关注。他只知道目前的伤亡状况可以接受,不会比萨苏莱人的族群获得这次机会更重要。
这场战争的筹备和组织都很麻烦,但是,核心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是为了打开庇护深渊两边的通路。萨苏莱人不能继续活在过去了,为此无论死多少人都只是两个结果的区别,——会影响以后整个族群的运转,以及不会。
穆萨里思索抬起头,忽然愣了下神。那条双头蛇的动静怎么越来越大了?
......
在分崩离析的那段城墙缺口边缘,阿婕赫难以置信地看着夜空中的一切,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在做梦,——在斯弗拉古老恐怖的梦境中做梦。
裹挟着暴风雪的乌云绕着斯弗拉的头顶缓缓旋转,呈现出漏斗状从天幕中垂泄而下,一直延伸到接近地面百米多处。它看着像是铅铸的,黑暗而沉重,以她在梦里见了无数次的方式翻涌着、蠕动着、扩张着,每一缕黑云都卷出了令人目眩的扭曲纹络。从她的方向看去,那垂泄而下的黑云似乎触手可及,似乎再过一个心跳的时间就会将她所在之处吞没。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萨苏莱战士还在涌入下诺依恩的城墙,不断往城内送去源源不绝的士兵,消失在城墙的另一侧。最让阿婕赫意识到事情诡异之处的,正是那几只惨白枯瘦的鬼影。
许多时代以前的噩梦成真了,这是她只在斯弗拉的梦境里见过的孽物,也是引得双头蛇陷入疯狂的异境使者。
可是为什么白魇会现身此处?她想质问谁,但自己也不知道还有谁能质问。几头白魇在夜空中翱翔而过,朝双头蛇张开了只能称为黑色空洞的口器,发出长长的啸声,在暴风雪中几乎无法听闻。
然而就是这啸声,使得环绕斯弗拉的异象发生了进一步扭曲。巨大如磨盘的血色圆月忽然间融化消解,如同天空被切开了伤口,深红色的鲜血顺着现实世界的表皮渗出,一直流淌到地面,渗透了积雪,将其化为黏稠的血池。漏斗状的广阔乌云滚滚翻腾,如同液化的黑色玄武岩向下倾泻,笼罩着恐怖。白魇的啸声引起了双头蛇的回应,成为震耳欲聋的狂啸,犹如地震的轰隆声。
一大片城墙被这异象吞噬,逐渐融化,成为黑色的粘稠流体往城内、城外流泄,漫过积雪的荒原和街道。
她的双胞胎姐妹发出了狂笑:“你做梦的时候想过这一幕也会在现实上演吗?”
阿婕赫长出一口气,本想按捺心思接近斯弗拉,处理掉那几头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魇,却看到一个笼罩着怪异感的人踩着建筑屋顶、攀附着融化流动的城墙爬到了高处,向她这边走来。那人看着是个矮个子火枪手,还是个年轻的女孩,但走在这儿如履平地,白皙的不正常的脸上还挂着莫名的微笑,好似在欣赏美景。那头浅金色的发辫在脑袋后面左摇右摆。
她有些费解,本想过去提问几句,却看到另一个人影抓着女孩的手爬上了城墙缺口。那人步履蹒跚,脚步打滑,身后还背着一个看不太清楚的人影。她看到了那只兽爪。
什......么?
“你要来猜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