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的人,塞恩伯爵也好,伯爵的指挥官阿斯克里德也罢,都会像他一样把灵魂投射到外域某个疯狂怪诞的区域,代替自己的梦境。在那些地方,客观要给主观让位,现实也要在意志面前屈服,体现了存在的另一种结构。
人们对外域接触的越深,就越容易发生异常转变,让现实稳固的结构在自己的欲望面前扭曲。
讲完之后,菲尔丝把一个装钱的袋子拿出来,把一堆钱币倒在桌子上,和他记忆中相比少了一些。
“今天用的都是一些廉价材料,”她意外地说了个很现实的话题,“我买了各种动物血和内脏......不过还是得节省。”
塞萨尔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还在花这些钱?”
“这是我自己的钱,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做事情当然用我自己的钱。”菲尔丝掰起手指,算了起来,“有些钱是给老家伙看护邪怪要的,有些钱是给老家伙准备炼金原料要的,有些钱是给老家伙盯着实验炉记录反应要的,还有些钱是给老家伙处理烂掉的尸体要的......”
“那等到了依翠丝呢?”
“等到了依翠丝之后,我还能赚更多。我听说在依翠丝干类似的活报酬比老家伙给的要高一倍。”
“其实你可以从力比欧的遗产里拿钱。”塞萨尔说。
他的措辞让菲尔丝咕哝了一下。“你还是拿它们付你的学徒费吧。”她继续抄录自己对猩红之境的观察和思考,“那些钱是比我手里的多,但它们可没法让你过太久,也不够付我以后需要的各种材料。”
“至少你可以把你养我一个多月花的钱拿一些。”
“等你有稳定的钱财来源了,我再找你要回那些钱。”
塞萨尔本想说他刚解决了诺依恩财政官的麻烦,很多事情其实不成问题,但看她在这专心给自己记账,还是没回话。
他觉得,在自己怀抱里似乎另有一个菲尔丝,他一直都未曾留意过。看来不管一个人和另个一人靠得有多近,关系有多亲密,他们眼里的对方都不是那人本身,而是他们心中似是而非的镜像。
最初是她从城堡中逃到了他身边,还从菲瑞尔丝改名菲尔丝,他才未曾注意此事,但逃跑的举动本身就是一个象征。她的出走,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冒失决定,也不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依附的人,相反,她无时不刻都有出走的想法和准备,哪怕现在也一样。在最茫然无知的时候,她都保持着经济意识,这就是此事的证明。
塞萨尔发现,菲尔丝和自己在狗坑的贫民窟吃了这么多苦,始终都毫无怨言,还和他越走越近,但在他一步步往上走,拥有了世俗的地位和人脉之后,他们俩的距离反而变远了。这不是因为她自己站远了,是因为她并不想跟着别人走,因此,他每往偏离这条路的方向走一步,就会往远离她的方向走一步。
这个菲尔丝藏匿在她爱使小性子、咬人、自怨自艾等种种表现之下,他竟然没能发觉。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算只身一人穿过整个多米尼王国,从诺依恩远行到依翠丝。如果他也往那儿去,她就会和他一起浪迹天涯,如果他不会去,那这也就只是段没有结局的孽缘了。
“你想掌握一些这世界上还没有过的知识吗?也许会对你以后的法术研究有点用。”塞萨尔想了想问她,“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
她的脑袋又仰了起来,他看见那双蓝眼睛里幽深的瞳孔,看着就像在倒映夜晚的星空一样。“你都懂得什么?我经常觉得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有知识,不过我从没有听你详细提过。”
“我想先听你谈谈你们的知识。”塞萨尔说道,“为了探索那些现实之外的领域,你究竟学了些什么。”他把她抱起来,挽住她的细腰和膝弯,一路抱到刚用煤烧热的水盆旁边。她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感觉柔弱的像只夜莺,很难想象,她竟然打算只身一人穿过整个多米尼王国。
“不管是哪个学派,都会先从形而上学开始。”菲尔丝坐在凳子上,闭起眼睛,由他把水从她头发淋到脚底,“虽然后来的方向会有差别,但在法术的领域里形而上学总是树根,像是语言和语义、存在和知觉、意义和实体,各种探索都要从它延伸出来。”
“有什么比较靠近现实层面的东西吗?”塞萨尔把她身上的血冲洗干净。
“嗯......也许是逻辑和几何吧,在建立法术结构的时候我们经常要用。”她说。
“我明天要教那些炮兵几何学,”他扶着菲尔丝的腰让她转过身,“晚上先和你做一场预先演练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的几何学理论走到了哪个地步。”
菲尔丝吻了下他的脸,然后像猫一样含住他的侧颈,贴在他身上。这是她表示亲昵的举动,起初还带着用牙咬人,前些天他反复要求,终于换成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