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他感到了她斗篷的体温,闻到了她身体的味道,呼进了她轻呵出的白气。他还从没有这么渴望过她,触碰到她近在迟尺的视线时,他感觉心脏都被绳索扎紧了,一汩汩血流从里面渗了出来,淌到了他麻木虚弱的指尖上。
塞萨尔浅呼了口气。
“所以你得一直站在我旁边看着我了?”
“或者是在你背后一剑劈了你脑袋。”塞希雅带着并不和蔼的微笑拉紧他左手的绷带,让他痛得脸色抽搐了一下,“不合时宜的话少说点,现在就好好给这座城市的存亡负责。最近也只有你在给这地方负责了,你说是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指派的事情能有多大用。”他说。
“你比我见识过的绝大多数城防指挥官都有用。”她终于把斗篷给他穿好,伤口也都包扎遮掩了起来,“去你的住所待着吧。我会把这地方打扫干净,残余的麻烦也处理干净,另外哪怕你伤势痊愈的速度很快,你也得把这绷带多扎一段时间。”
塞萨尔点点头,大步走过人群,经过熟悉或不熟悉的士兵队伍时,人们注视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很多意味。这些目光,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这身只在雇佣兵头领身上见过的斗篷,有一部分是因为他遭受刺杀还仿佛只受了轻伤一般走过军营的姿态,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从四楼延伸到一楼的血淋淋的绳索、呈现出可怕凹陷的重剑、以及倒在地上的死尸。
只消等到明天,更荒诞的传言就会传遍军营,接着传遍上诺依恩。有些会和他的私人感情有关,说黑剑的雇佣兵头领年轻貌美,对小博尔吉亚表现出的关切微妙地超过了正常的雇佣关系。另一些则会极尽夸大他的个人勇武,导致大概率会来的下一次刺杀极难应付。
前一个传言先不说,后一个传言......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状况,总得接受一些谣言的传播。
塞萨尔踱步上楼,走到擦拭火枪的狗子那边时,他不出意外发现了死在地上的一队士兵。这队士兵有三名死于刺客的刀锋,还有两名死于某种尖锐的利爪割喉,至于那两名刺客则是被某种弯曲尖锐的东西穿胸而过,——明显就是她的节肢。见他瞪着自己,狗子无辜地眨眨眼。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用士兵的斧头和铁锤把这俩人胸前的伤口砸烂,然后用刺客的刀把这几个士兵的伤口断面切平整。早点办完事,我还要回去休息。”
“不会耽搁太久的,主人。”狗子说。
......
半夜醒来的时候,塞萨尔浑身赤裸地躺在地板上,身上敷满了刺鼻的血和黏稠药物,身下还描绘了一圈诡异的象形文字圆环。困意紧紧拉扯着他的眼皮,他花了很长时间缓缓移动双手,摸索伤口,发现什么伤口都没碰到。朦胧中他一边想自己恢复的似乎更快了,一边抬起断裂左手,看到一堆血管像蚯蚓一样沿着他的手指断面往上蠕动、挣扎、扭曲。
他脸色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尽力不去想自己已经不能算人这件事了。
“咦?你醒了?”菲尔丝从旁边凑过脸来,她只穿了件裹胸布和衬裤,浑身都是血在地上爬来爬去描绘象形文字,“但是你还不能乱动,听明白了吗?”
“不,这是在做什么?治伤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第六十三章 吞食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吗,主人?”狗子从他头顶弯腰俯视他,“你左手断面的血管就是证据。你已经进入这个受诅的国度了,转变是没法停止的。要么就放任不管,一直往下跌落,要么就抓住道途给你的绳索往上攀登。”
“这世界上就没有让人往后退一步的法子吗?”
狗子摇摇头,露出欢欣的笑容,就像她一直知道答案,只差在这告诉他了一样。
“有,”她带着微笑说,“用毒素抑制你的生机,让你皮囊下的血肉灵魂一点点腐烂,你就不会再跌落了,因为那样你就差不多是具还在走动的腐尸了。腐尸怎么会跌落或者往上攀登呢?”
他感觉自己的脸变阴暗了。“有人这么做过吗?”
“那些受诅之后还坚持自己人类身份的人都会这么做,人们把他们叫圣人,称其为伟大的坚持。你想当圣人吗,主人?”狗子带着怪异的好奇问道。
“你要是想,就得弃绝所有能满足你欲望的东西。”菲尔丝盯着他说,“你弃绝了自己的感官欲望,不会再感到欢愉,那你就不会再被诱惑,也不会再发生转变,就像荆棘缠满全身之后你就没法再碰到爱人的身体一样。”
“令人绝望。”塞萨尔说。
“我们最好快些。”菲尔丝咕哝道,“你还有事要做,而且再往前走几步也能帮你更好对付今后的危险。”
“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
“你会感觉到我在引导你的心灵,只管听我的话就好。”菲尔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