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仇他也会一并披在身上。
“你听明白了吗?”佣兵队长斜睨着他问道。
“呃,听明白了。”他下意识回了一句。
塞希雅一剑刺出打在他剑尖上,一阵颤动从剑尖传到他虎口。跟着她又是一记上撩打在剑刃中央,震荡加剧,这剑直接从他手里甩飞了出去。他手掌和胳膊全部麻得像是失去了知觉。最后一记剑击是侧斩,她膝盖弯曲,脊背微弓,发力时猛然间打直,以惊人的声势将剑扫向他颈项,带着似乎能把他连人带护颈一分为二的势头骤停在他颈侧。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听明白了。”她往前逼近一步,兜帽随风落下,这回是真的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了。那头火红长发在灰白阳光下略微发暗,如同浸过血的旗帜。
近距离细看的话,塞希雅比最初的印象更漂亮,但也更冷酷,冷酷得多。再怎么说,也是带队参与清点三万多具自相残杀的尸体的人了,如今比起这事,她还更在意欠薪。她眉头稍锁,双眼微觑,凝视他的眼眸,嘴唇微张着呼出一口白雾,凝结在钝剑的剑锋上。
塞萨尔立刻抬手投降:“不管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手指要被切断,手腕将要脱臼,骨头也会碎裂,我都得抓紧剑不放。不能脱手,也不能被夺走。”
“还有呢?”
“脚步都站不稳就不要胡乱模仿花哨的步法,用暴露最少破绽的法子谨慎前行,一边前进一边试探,在考虑取胜之前,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样很无趣,但够理智,够实用,够高效。”
“我没说很无趣,你这个胡乱篡改别人发言的混账。”塞希雅说着后退了一步,“不过,总体来说记的不错。接下来,我们得加深一下你的记忆,让它不止是你脑子里的两句话了。”
塞萨尔发自内心地对她点头:“您说什么我都照办,训我到半夜我也绝对不会抱怨一句话,老师。”
他的表情一定异常有趣,因为她嘴角挂上了一丝轻笑,哪怕是皮笑肉不笑。
塞希雅很快又板起面孔。“先做基础握剑吧,身体站定,背部挺直,握剑的手臂伸出去摆出预备姿势。就这么维持姿势静止不动五分钟,中间休息一分钟,如此循环一个小时,结束后绕着院子跑步,跑步结束之后再练一个小时的平衡木。”
理论上来说,这是把持剑、耐力和脚步平稳都练了个遍,可谓是专门克服他交战草原人剑舞者时被空手夺剑以及脚步不稳的缺陷了,然而,想是这么想,具体的内容却听得他头皮发麻。要知道,他今天用的可不是木剑,是铁制的钝剑,它要沉重得多,长久持剑的平衡何止难以维持。
其实刚入行的人一天只练三四次才算合理,每次持续的时间也该从两三分钟开始,问题在于......
“你身体素质很好。”塞希雅若无其事地把剑搭在手心,像掂教鞭一样掂了掂,“虽然这是你自己自吹的,不过我试过以后发现你确实没撒谎。既然如此,我们就不需要再按一天三次和一次三分钟来了。”
“那肌肉耐力呢?”作茧自缚的塞萨尔忍不住问道。
“我昨天和你的小法师探讨过了。”塞希雅打量着他,“我按她写的单子购置了一批草药和动物血,隔天就拿到了她特制的药膏。期间你胳膊酸得撑不住了,我会给你手臂肌肉涂上去,一分钟之内就能起效。等一天结束了,她也会给你麻木的肌肉上恢复药物,保证你第二天可以精神抖擞地继续练,而不是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慢慢等恢复。”
塞萨尔无话可说。他心知自己不能全靠失血后异常增长的身体素质,而且,这么练肯定比一般的剑术学校教学生效果好,甚至很多贵族子弟都比不上他的条件。但是,人们的理智不是总能承担得住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折磨。
接着塞希雅把剑塞到他手里,自己绕着他转圈。她一会儿抬脚踢他的腿,让他脚步站定,一会儿伸手扭他的关节,让他把胳膊伸直,一会儿端着下巴凝视他手中钝剑的剑尖,看它颤抖得激烈不激烈,稍往下坠她就伸手往上扶,稍往一侧偏她也往回拨。
等姿势摆正了,塞希雅开始招呼看戏的狗子过来研究火枪,但塞萨尔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去注意她俩了。
......
夜晚的时候,塞萨尔一动不动瘫痪在床,衣服没脱,鞋也在脚上。狗子从向日葵变成了月光花,在床另一边对着夜空中的圆月招展,要不是塞萨尔不许她在旅馆乱来,她差点就把脸打开了。
他没有睡意,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神经完全被酸软和麻木笼罩,再没有其它任何知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听到了门外的刮擦声,但也没力气扭头看。菲尔丝在浴盆里泡了好久,这才刨着湿漉漉的头发晃了过来,她两手扒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