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墙往上爬!”
与此同时,有一群逃命的人往隐蔽的侧室冲了过来,看来秩序全无以后,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总会找到个缺口往里冲。塞萨尔当机立断,提起钉头锤砸碎了窗户。他也顾不得清理窗沿尖锐的玻璃碎片,抱起菲尔丝旧护着她翻了出去,免不了划了好几条鲜血淋漓的豁口。
这地方有个好处,那就是逃生的窗户够多,然而他没钥匙,只能用武器硬砸。
翻窗出去以后,塞萨尔落在另一条狭窄的小巷中。和雇佣兵们冲进来的巷弄相比,这儿更像是条建筑夹缝,勉强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滑腻的地面向中央凹陷,形成一条肮脏的排污沟,堆放着许多腐烂的鱼头。
其实在建筑夹缝往上爬会简单一些,因为两侧都有着力点,他想到。
“你要不要先在附近躲一会儿?”塞萨尔抬头仰望外墙,“趁着莫名其妙的身体素质还在,我想试着从外墙往上爬。”
“不行。”菲尔丝跳下地说。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和烟灰,然后扯着他的衣领爬到他背上,两条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看上去背个人往上爬会难得多,但是实际上我能让你更轻,明白吗?在这事上我不比你懂?你要按我的指示往上爬。”
“我只记得你跳下山坡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就脸朝下砸进了雪地。”他讽刺说。
“如果你掉下来摔死,我会给你挖个比石头祭台更穷酸的坑。”她诅咒说。
“其实我还从没见识过这么多死人。”塞萨尔耸耸肩说。他扫视墙壁,估摸了一下哪边能当攀爬的着力点。
“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死些人而已,我见得多了,没什么新鲜的,完全不值一提。反正别废话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见塞萨尔把手搭上窗沿,菲尔丝立刻紧张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失足掉下来,我只能让我们俩顿一小下。到时候要怎么办,你应该知道吧?”
“我得在下面,你得在上面?”
“呃.......”菲尔丝顿了顿,似乎实际听到这直白的发言,她反而不大好意思了,“总之你知道就好。”
......
希耶尔的神殿骑士格兰利首先听到的是噼啪声,木头在燃烧。然后,他居然听到了木梁挪动的声响,——有人把它抬了起来。
和这地方的线人会面,格兰利。
是的,格兰利想到,就是这回事。大祭司派他先行抵达诺依恩,潜入本地祭司违规开设的欢愉之间,既是为了配合雇佣兵的清剿行动,也是为了和重要的线人碰面。
据他所知,这位虔诚信徒名叫力比欧,原本是欢愉之间用于伪装身份的世俗代理人,为了敛财无恶不作。如今此人蓦然醒悟,找到正统教会,不仅忏悔了自己所犯之罪、揭露了诺依恩本地祭司所犯之罪,还自愿献上敛财所得的钱财雇佣职业士兵,为的只是查封这一劣迹斑斑的场所。
付出如此多之后,此人所需的不过是神殿的名义沟通城主,允许雇佣兵进入诺依恩,以及宽恕他过去曾经犯下的过错,让他的灵魂得以进入神的国度。想到此人的行迹,格兰利就深感动容。倘若人们都能像这位信徒一样满心虔诚,在世俗的利益和信仰的纯粹之间放弃前者,世上又哪会有如此多的罪行和丑恶?
格兰利猛然醒转,感觉烧灼的烟雾刺痛了眼睛,不由得流出两行眼泪。他记起了突如其来的袭击,记起了掷入内厅的炼金炸弹,还记起了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扈从们。
当时除了他和他的扈从、仆人,内厅里只有对他忏悔往昔罪行的力比欧。那么现在,究竟是谁抬起了木梁?
“你的扈从和仆人都死了,格兰利大人。”
是那个中年男人。
格兰利感觉浑身刺痛,但还是站起身来,转向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他端详着力比欧焦黑的上身衣衫,注意到他看似肥胖,实则身躯壮硕有力,肌肉异常结实。
这位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性咳嗽两声,把独自扛起的木梁扔向一旁。此人深吸口气,拍了下自己磨得血肉模糊的宽肩膀,又扯开上身烧焦的布条,展现出他内衬的护胸锁甲。格兰利发现这人的手臂布满伤疤,近似于一道道刺目的暗红色。
在他们俩附近,在这遍布木头残骸和玻璃碎片的内厅里,五具狼藉的尸体横陈各处,其他尸体均不知所踪。他闭上闪着泪光的双眼,竭尽全力克服心理的不适,把这场灾难般的袭击和他扈从的死亡压在心底,——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亟需他为之付出,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个地方。群6#999四:9:三6;壹!999
这是场酷烈的任务,在它完成以前,他不能松懈。
“告诉我这地方出了什么岔子。”格兰利睁开眼睛。
力比欧扫视了一圈内厅,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