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第五百六十八章 别告诉别人我偷偷做了这种事

给银行家们指出明路,提供初步支持之后,塞萨尔并未投入更多资源。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和那边还是存在书信往来,确认状况,至少在他们投靠赫安里亚宰相之前如此。

克利法斯南下出征主要遭遇了两大变故,一是疯狂狩猎的食尸者大群切断了行军路线,给他的领地造成了巨大创伤,本该支援的后续军队不得不到处救火,错过了支援时机;二是他所重视的皇子急不可耐奔赴前线,结果不仅撞上分裂之后的食尸者巢穴,还给深渊潮汐给一网打尽,只有希赛学派的法师们见势不对当场逃跑,免于全军覆没。

在那之后,另一位皇子迅速上位,打击异己,提拔亲信,也给政权本身的稳定造成了一定冲击。

多种因素相互累加,克利法斯那边内乱了很久。银行家们几乎是乘虚而入,借着政治动荡和老将军焦头烂额的时机四处拉拢大臣贵胄,谋取了大量利益。后来他们得到宰相支持,更是和间谍密探们相互串联,拉拢早有反心的贵族们埋下了一系列大坑。

当然,此事并不奇怪,克利法斯将军是对帝国忠心耿耿,对皇室后裔严格要求,对贵族和大臣却也不留情面。赫尔里亚宰相虽然故意养废皇室后裔,对贵族和大臣们却极为礼遇,两相对比之下,谁给的利益更充分,谁就会天然更具诱惑力。不止是南方诸国的思潮处于剧变当中,北方帝国也多有变迁,如今和忠于帝国的人比起来,忠于自己的人确实更多一些。

根据估算,由塞萨尔提供意见和初步支援,由银行家们具体实践,后来又由赫尔里亚全力支持的经济打击,其所造成的动荡、动乱和秩序崩溃,已经造成了十多万人流离失所,其中死于非命的更是难以计数。克利法斯勉力稳固的领地秩序已经都被打回原型,比卡萨尔帝国刚崩溃的时候还要混乱。

其实,塞萨尔并不像伊丝黎所说那样是个老家伙,倘若只算连续的记忆,他从前生到现在也就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比他的老师塞希雅还要少一年。仅从时间来看,这么年轻的人能有什么见识和经验,又怎么可能通晓自己诸多作为的后果?

但是,时至如今,他目睹的战乱已经足够多,也足够广,多到能让他只读一行字就看到实际的场面了。

背上了比好几个诺伊恩加起来还多的人命,要说塞萨尔心里没有负担,自然并不现实。对着阿尔蒂尼雅讲述的帝国前史往下排,庆幸自己只排在好几十位,其实就是他抽象的自我消遣。

好像排在他前面的人更加丧心病狂,他心里多少也能好受点似的。

板块沉陷、大地灾变、思想瘟疫、或者说得更近一点,——深渊潮汐,和这些祸乱相比,至少他提议的祸乱可以由他来遏制,而非像失控的瘟疫一样感染整个世界。倘若阿尔蒂尼雅当时真把暗潮带进古拉尔要塞,一路往南吞噬大半个奥利丹,她至少也能排在第四位了,只比思想瘟疫低一位。

挽回深渊潮汐的祸乱可以抵消他在这事上造成的祸乱吗?还真难不好说。

带着种种复杂的心思,塞萨尔待在特兰提斯的想法也更强烈了。其实最初,他只是对各地工坊有所意动,接触了萨加洛斯的裂棺教派之后,他也只是觉得事有可为,称不上有多执着。现如今,他却多了不少不得不做的心思。要不然,就真像他常说的一样,灵魂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塞萨尔叫来狗子,吩咐她去统计青蛇目前拥有的城内资源,以及她所占据的市场份额,挨个列清楚之后,他们再来下进一步判断。之所以不让青蛇自己统计,是因为她只在大致的方向上做到最好,详细的数据她并不关心,——就像塞萨尔本人,并且,她也像他本人一样需要有人补足缺失。

仅就这点来说,自然是让无貌者随便扮个死人去挨个询问、考察和统计得好,即使询问的过程中受人记恨,也不需要担心她走半道上给人敲晕了拖进下水道,连尸体都没了影子。毕竟,这种事在特兰提斯常有发生。

送走因为不在发情期而正常过头的青蛇之后,塞萨尔又看起了汇报。

说实话,躺在阴暗的旅馆里影响战争的态势,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贼。藏匿在黑暗的幕后窃取双方果实,并给双方都制造损失,这事真做起来,确实也有种阴暗的快感。坐在要塞的会议圆桌上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视,受人评判,可在这里,只有他来评判世人,世人却只能对着一个卧病在床的假消息胡乱揣测,得到一系列根本搭不上边的结论。

倘若他干的事情比他背上的黑锅更过分,他就不算是平白无故背上黑锅了。

这期间,青蛇再

次投放了九个纳乌佐格,其中有五个纳乌佐格她扔到了特兰提斯城外,放在世界各地观察其动向,其余四个纳乌佐格男女老少各不相同,分别放在特兰提斯各个阶级和位置之中。

虽然没法找到更多卡斯塔里棋盘,不过,塞萨尔委托戴安娜找了本卡斯塔里原理说明,亲手交给了青蛇。在这之后,她一边研究怎么描绘她自己的棋盘,一边把心得加入到神文拓印的研究之中,对她投放在特兰提斯的纳乌佐格们做了进一步的调整。

就像塞萨尔初次醒来时看到的持剑卫士白眼一样,青蛇给诸多纳乌佐格赋予了她亲手捏造的记忆和经历。借着这些各不相同的前情记忆,他们更好地融入了这个世界,沿着她安排好的路径开始行事,走上了各不相同的路途。

行走在特兰提斯城内时,每当塞萨尔看到这些自认为是传奇野兽人的神文拓印,他就感觉自己神志恍惚,觉得他准许了一场相当可怕的禁忌法术研究。不过,每当青蛇勒紧了他的腰逼近过来,跟他说起商会的事情,他还是只能点头放过。

起初她对商会的事情满心抗拒,如今她却十分投入,理由很简单,靠着这事,她可以把他死死吃住,就像藤蔓依附在树木上生长一样。

“蛇行者拿到了很多钱吗?多到都可以支援克利法斯将军了?”菲尔丝问他。

塞萨尔想了想,告诉菲尔丝,倘若他们只想定居依翠丝度过余生,青蛇占据的金钱对他们已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特兰提斯固然秩序混乱,经济实力却和诺伊恩不相上下,只是纸面上写的太少,因此很少落在埃弗雷德四世本人手里而已。

这地方在上城区充斥着银行、贵金属铺和奢侈品往来,下城区又塞满了各类工坊,仅仅是青蛇依靠诸多手段占据的财产资源,就得用十几辆拉矿石的大型马车运输,那些到处放高利贷的银行更是无法想象。

当然,倘若特兰提斯无法攻陷,把这些资源运走的难度也很惊人。

说穿了,由塞萨尔支持并送到克利法斯那边的银行家,其实只是奥利丹这边竞争失败的一批人,成功者则都在南方诸国扎下了根系。倘若没有世俗之上的力量,他自己也得借他们的高利贷办事,对于很多贵族来说,欠下银行的债务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

蛇行者目前占据的资源,对于这场波及南方诸国的大规模战争算不上多,支持克利法斯度过一些难关倒是没问题。

“她本人不在乎这些钱财。”塞萨尔说,“她甚至说,可以由我随意拿取,拿到商会完全崩溃了也无所谓,反正她是无所谓。她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了。”

菲尔丝很有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原来如此,用多到可怕的钱财当凭依,换取钱财无法购买的失落神文。”她说,“一场完美的交易。还有,皇女殿下托我传话,如果你不把心思都放在下城区的工坊上,哪怕多看几眼上城区的权力争夺,针对特兰提斯的攻势都已经走上正轨了。有了这场及时的战胜,整场战役的进度都会大大加快。”

“她可真会挑时间挑衅。”塞萨尔说,“当然,这话也没错,只是我还想要更多而已。“

“皇女还说,如果攻占特兰提斯的军队由她带领。”菲尔丝说,“她一定会让你跪下来吻他的指尖,接受她的册封和喻令。接下来特兰提斯的事项,你都要给她汇报再由她批准,不得擅作主张。这都是对你放着领地不管到处去管其它事情的惩罚。这次你要是没能赶上她的脚步,今后你和她的尊卑次序就该易位了。”

“你去让她准备一条狗链子。”塞萨尔说,“如果没能赶上她的脚步,让她套在我脖子上牵着我走都可以。”

“这也是一种反过来的威胁吗?”

“她能领会得到就行。”塞萨尔说。

菲尔丝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说,“好吧,我会完整传达。”

“不对,你说话怎么......”

“我和姐姐的声音是越来越像了,但你完全没注意到被子里发生的事情也很难理解。”冬夜说。

塞萨尔静默了片刻,稍微费了点劲,才把他完全压住的感知收拢回来。菲尔丝还是趴在被褥里,她光洁的脸颊也还贴在他的袋子上,用牙齿不住轻咬。等袋子再次胀了起来,她柔软的小舌头就沿着根部往上舔舐,舔到蛇头,张嘴含住,撩拨起了它的蛇口。

“这是,”他想了想,“一些不可或缺的感知遮蔽。”

冬夜在他背后扶着他的肩膀,往前探头打量他,柔顺的白色发丝轻轻落下,发丝之间是对有些阴暗的蓝眼睛。“因为蛇类的交媾太过长久吗?”她问

道,“但你明明有阿纳力克的道途,可以在短时间内满足她好多天的需求。”

“那法子用太多了会让我脑子不正常,”塞萨尔说,“过度累加的快感会拔高我的感官承受能力,寻常的爱欲就很难再满足我了。等哪天我要用刀剥自己的皮才能产生快感,那我就没救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在这里若无其事地问我这个?”

“因为亚尔兰蒂使用了你两年多之后,你和她确实做了一些奇异的事情,看起来很血腥,体现在你们的神情和姿态上却是快感。”冬夜解释说,然后又补充道,“我在探索我记忆中的往事,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是这样。”

“血腥......”塞萨尔听得眼皮都跳了跳。

“你想知道有多血腥吗,哥哥?你似乎没有当年的记忆。”她立刻展开回忆,波澜不惊地讲起了相当惊悚的发言,“那里面有尖锐的铁钩,有锋利的小刀,还有......”

亚尔兰蒂可真没有愧对她的邪物之名。

“不,”塞萨尔摇摇头,拿食指掩住她的嘴巴,“不是每一段记忆都需要探索。有些东西,你应该把它们放在你记忆殿堂最阴暗的角落里,甚至一把火给烧了也无所谓。”

冬夜困惑地歪了下脑袋,似乎不得其解。“要怎么才能烧掉呢?”她问道,“我没有这个能力,真正的亚尔兰蒂不允许我遗忘。我应该铭记一切,并把我铭记的一切都交给她。”

“或者,”塞萨尔说,“你找点不一样的记忆把它们......掩埋起来?你能做得到这个吗?”

她盯了他半晌,然后张开小嘴,含住那根多少沾了些味道的手指,舔舐起来。菲尔丝还在舔舐他的身下部位,这会儿又有条小巧精致的舌头从他手指舔过,两种柔软的触感相互累加,实在难以形容。

冬夜作为当年的亚尔兰蒂,比现在的菲尔丝还要小,那张小嘴抿到他手指一半处,他的指尖就要抵在她喉咙口了。

少女双手扶着他的胸膛,一边舔着他的手指,一边靠在他怀里。她就好似一个会动的白瓷娃娃,分明看不到有任何情绪,却弄得他呼吸都不太稳当。菲尔丝感觉自己手里的物件涨了些许,顿时咬得更紧了,唇瓣裹着蛇身吮吸,将其缓缓吞入,软腻的舌尖从蛇口处又带出一大股种子。

塞萨尔感觉菲尔丝吞下了他不住涌出的种子,情绪有所释放,这才长出了口气。冬夜吐出他的手指,似乎不得甚解,又似乎有所感受,比菲尔丝还娇弱纤小的身子依偎在他身上,就像支洁白的羽毛落在自己怀里似的。

冬夜的屁股正在咯他的大腿,胸前的衣服也没什么轮廓。这一切,当然是因为戴安娜给她选了套黑色女仆装,把她裹得很严实,不仅是裙子长得越过了膝盖,两条袜子都套到了大腿上。只是,塞萨尔还记得亚尔兰蒂的卧室中少年和少女堪称折磨的彼此满足,能看到记忆中她那两团小巧的胸脯,每次都娇柔地并在胸前,要他低下头亲吻,她窄小雪白的臀部,也是她趴在床上时他最常触碰的地方。

在他仅有的过往记忆中,他和年纪尚小的亚尔兰蒂至少是在正常的满足彼此,但在那之后,那些血腥的描述就很难说了。

“我可以用姐姐心中的爱意来遮掩它们吗?”冬夜问他。

“你可真会让人做两难选择。”塞萨尔说。

“因为它们全都不是我自己的感受吗?”她问道。

“确实不是。”塞萨尔说,“菲尔丝的爱意是她自己的,至于亚尔兰蒂的情绪和感受......如果你不想变成她的分身,她挥一下手就能把你收回去,那它们也不是你的。”

“那如果我像爱兄长一样爱你呢?这样就不是了吧?”

“你该不会是把亚尔兰蒂的感受和菲尔丝的感受揉在一起了吧?”

“我是把她们的揉在一起了,但我加入了我和你的关系,所以就不是她们的感受了。”冬夜说,“这样可行吗?”

塞萨尔有些犹疑,“也许可行,我并不......”

“那我再加入你对我的回应,这样就更不一样了。”冬夜说,“你可以回应我吗,哥哥?”

塞萨尔打量了冬夜好半晌,意识到这面无表情的女孩心里有很多不为人道的小心思,杂糅了菲尔丝的感受和亚尔兰蒂的记忆,变得极其复杂难测。对于一个刚产生自我意识不久却拥有如此多记忆的女孩,她的处境,正如刚在母亲腹中产生意识的亚尔兰蒂。

邪物和人类,也许只是一念之别。

他冲她笑了下,“说你想说的吧,冬夜。”

“我觉得我是爱你的,哥哥,而且我希望你爱你的妹妹冬夜,

而不是一个年纪还小的亚尔兰蒂。”

“我也爱你,冬夜,因为博尔吉亚家族只是个虚像,所以你是只此一个。”

“如果哪天亚尔兰蒂要来收回我,我会用这句话来对抗她的。”冬夜扶着他的胸膛,小脸微微仰起,娇小的薄唇和他嘴唇轻触。“今后要是我还想遮住她的记忆,我也会,呃......”她低下脸,声音忽然变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回去和戴安娜大人复命了。请别告诉别人我偷偷做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