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雀还沉浸在女人所说的杖灵一事上，那手杖的攻击便接踵而至。</p>
武器也能生灵？</p>
之前也没听说过。</p>
修习院没教过啊……</p>
当撞击从背后传来，纪雀“哼”了一声，又晕了过去。</p>
第七层是纪雀待过最久的一层，久到她已经忘记了时间。</p>
久到她也数不清挨了多少打，才可以触碰到那根手杖。</p>
从能触碰，到能握住那根手杖。</p>
从能握住，到最后掌控。</p>
她花了很久很久。</p>
当纪雀从第七层中走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在里面都遭遇了什么。</p>
她出来的那一刻，定渊塔八层塔中的光亮突然熄灭。</p>
整个坟墓里的亮光突然消失，一切瞬间恢复到了黑暗里。</p>
“轰隆隆”的开门声传来。</p>
纪雀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身后的火焰蓦然窜高，飘到了暗河之上，黑暗被驱散，光明再次笼罩坟墓中。</p>
纪雀看到了打开的第八层塔门，和门后走出来的久清图。</p>
两人同时走出塔门，一个在第七层，一个在第八层。</p>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p>
两两相望。</p>
纪雀看着模样依旧的骷髅架子，久清图看着模样依旧的学生。</p>
好像很久没见，也好像才见过。</p>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坟墓开始动了起来。</p>
一阵地动山摇，然后原本最高处的第八层阶梯的尽头突然往上开始蔓延。</p>
凭空的黑暗里生出一层又一层的阶梯。</p>
铁链越来越长，而石阶越来越多。</p>
一直盘旋往上。</p>
地动山摇之后，一束光亮从很高的地方传来。</p>
纪雀往上，走到了第八层，站在久清图旁边。</p>
两人抬头，看着那束光亮。</p>
“好像是出口。”久清图道。</p>
纪雀“嗯”了一声，“传承完毕，阵法开了。”</p>
说着，她抬手。</p>
一根手掌出现在久清图面前。</p>
“给你。”</p>
久清图是看着她从第七层走出来的，而他也听到圣子说过，第七层里是他的武器，一根手杖。</p>
看着眼前的手杖，什么意义不言而喻。</p>
从第七层里拿着这根手杖出来不知花了多大代价。</p>
这么大的赠予，收下都是愧疚的。</p>
久清图咧着牙巴，那两排牙齿尽露，笑嘻嘻。</p>
“多谢。”他可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p>
接过之后才问，“那你用什么武器？”</p>
“我有诛雀剑。”纪雀面不改色地说道，踏上了上一级阶梯。</p>
先一步朝着上方的光亮而去。</p>
久清图跟在她身后，拿着手杖捣鼓起来。</p>
不一会儿，从里头掏出了一根细杖，递到纪雀面前。</p>
“你用这个。”</p>
那也是一根手杖，但相比之下很细。细到如一根树枝，只有孩童的小拇指粗。</p>
而那根细杖顶端，是整根手杖唯一的装饰——那颗明珠。</p>
纪雀接过，同时回头疑惑看向他手里的拐杖。</p>
才发现那拐杖里面被掏空了。</p>
“这根手掌分内外两根，都可以用作武器。”久清图道，“这根拐杖还有杖灵。”</p>
“外杖是大杀器，也是圣子所用的武器，里面的力量不用近身，可控天掌云海之力。”</p>
“内杖是近身用的，圣子如果被暗算或者遇到了危急情况不可用修为的时候，内杖就是近战武器。上面有他设置的精密阵法机关。”</p>
“很适合你。”</p>
纪雀听得认真，待他说完，才认真打量起手里的细杖。</p>
她直到掌控了拐杖离开第七层，都不知道里面还有根近战用的细杖。</p>
有一说一，细杖很适合她。</p>
诛雀剑是传世之神器，很容易被人认出来。</p>
但是这拐杖就可不会了。</p>
就算认识圣子的手杖，也不会认识手杖中的这根细杖。</p>
“你怎么知道的？”纪雀将细杖别进腰间，问道。</p>
“圣子告诉我的。”久清图道。</p>
“那杖灵呢？”纪雀问，“这根拐杖的杖灵，是在外杖还是内杖？”</p>
“内外杖合起来的时候，才会生杖灵。”久清图道，“圣子说杖灵附到手杖上，会很强，还说那杖灵可以作战。”</p>
“但咱俩谁也不需要杖灵。”久清图道，“我现在很强。”</p>
纪雀往上走，接道，“我现在不强，但以后会很强。”</p>
“我也不需要杖灵。”</p>
“那不得了。”久清图道，“不需要还要她干嘛，这手杖咱俩一人一半，正好。”</p>
两人说着话，越来越往上。</p>
而头顶的光亮也越来越大。</p>
过了许久，两人站到了出口。</p>
外面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冰封雪地。</p>
坟墓中的温暖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寒。</p>
熊皮早就在战斗中磨没了，武器也在打斗中损耗，什么都没了。</p>
纪雀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层单衣。</p>
和腰间的一根细杖，以及肩膀上缩在头盖骨里的一团火。</p>
还有胸前装着的一本书。</p>
她这寒冷对她来说已经并没有冲击力了。</p>
她如今被锻炼过的体魄，已经不畏严寒。</p>
她站在那里，看着漫天大雪。</p>
而身后的阶梯已经消失，出口也关上。</p>
再回头，看到的只有一个缓坡。</p>
一个堆着厚厚雪堆的缓坡。</p>
一直待在墓地之中，即使里面有光，相比较于外面的天光，那也只是荧荧之光。</p>
在地底待了太久的眼睛早已适应昏暗的环境，乍然出现的天光刺激着双眸。</p>
纪雀抬手，挡在眉间，遮着光亮。</p>
“过去多久了？”她问。</p>
久清图掏出很久没有用过的玉简，缓缓开口。</p>
“十年。”</p>
十年了呀，时间过得真快。</p>
越来第七层她花了将近七年才走出来。</p>
纪雀闭上了眼睛。</p>
茫茫白雪将天光无限放大，即使用手挡着光亮，眼睛也承受不了。</p>
她掏出了布条，戴在了眼睛上。</p>
“走吧。”久清图说道，“出去了。”</p>
他抽出了腰间的伞，刚打开，突然停了下来。</p>
他转头的同时，纪雀也同时转头，蒙着眼带的双眸看向同一个方向。</p>
刹那间，一支箭射了过来！</p>
直中久清图眉心。</p>
他只是轻抬手指，那根箭羽就被捏在了指尖。</p>
他轻轻抬手，便是一阵惊呼声。</p>
“快跑！它是大邪之上！！！”有少年的声音大声呼喊，带着慌乱。</p>
“立刻通知修习院的老师！”一个女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冰封境内出现大邪！”</p>
他们无法对付的强大的力量，就只能归咎为大邪。</p>
久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