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烟雨 作品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朱标仁慈?帝王之心

“洛阳新都府尹王大人对此事亦是知晓得很。*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随着御史开口,朱元璋微眯了下眼,转而问道:“王宗显,御史说的可是真的?”

文臣中,堂堂正三品的洛阳新都府尹一步踏出,语气间不敢有半分含糊,直接禀道:“回陛下。”

“微臣也已查明此事,方才御史所言,句句属实。”

……

“荒唐!胡说八道!”

“谁会相信你们这些御史胡说之言?

王宗显,你可敢为你刚才的话作保吗?

凉国公可是为咱大明刚立下了汗马功劳,收复草原不世之功,又怎可能贸贸然做出这损害名利之事。”

于金銮殿上,朱元璋拧着浓眉,问了面前的御史和洛阳新都府尹之后,却是转而忽然说起了这凉国公蓝玉的好话。

但此刻这金銮殿上,朝臣之间,文武百官之内,各个却依旧是战战兢兢、沉默不语,偌大的大殿一时间竟依旧如方才那般鸦雀无声。

王宗显夺步而出,声泪俱下,声嘶力竭便是大声喊道:“陛下。臣敢立军令状。若是言语间有半分污蔑这位凉国公之言,臣愿付诛族之罪。”

王宗显这个洛阳新都府尹,堂堂的正三品大员,此刻说出这种话来,无疑可见今日此事之重。

可朱元璋的反应却是一如方才那般:“刑部、大理寺、太常寺三司附衙查明此事。咱不信他蓝玉能做出这种事来。”

朱元璋目光肃然又是高喝,俨然间却是把此事给闹得越来越大了。

事情越大,到最后。

哪怕是他凉国公的身份,这罪名一旦落实了、天下众人皆知,哪怕他立下了这不世之功,怕也是照样没什么好下场了。

“是,陛下。”

顷刻间,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太常寺丞,还有与此事相关之人,全出列了出来,各个大声喊道,言语间尽是那忠君之态。

不多时,今日这早朝也就此落幕。

百官纷纷下朝,面露愁色。

文臣之中,不少人皆将目光投向于那武将行列一众老国公的身影上面,除此之外,下方的一众侯爵,此刻也是颤巍不敢言。

往日里,军伍之内,武将若一人出事,旁人或多或少都会将其辩解一二,可眼下却是无人为蓝玉开上半分的口,足以可见这事眼下也闹大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这位凉国公好日子怕是不多。”

“倒也未必,终究还是要看这位国公之尊接下来如何作为。若是能浪子回头金不换,命还是能够留下一个富贵延年……”

众多文臣面色复杂。·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当下的洪武一朝,朝堂之上,能够定鼎之人,无非也就是陛下朱元璋、太子朱标,再加上一个先生罢了。

这三人将近定好的事,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各个派系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下了朝,到了武英殿,陆羽询问着朱标的意思。

“先生觉得本宫会如何作为?”

朱标面色隐隐,脸上神情莫名,一时间就连陆羽也都看不出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意。

面前的朱标,倒是越来越有朱元璋的风范了,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养气功夫,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

无论是谁也都看不出他的君王之思。

可陆羽是何许人也,却还是能够猜测出一二的,只不过他眼下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

“蓝玉如今罪不至死。”

朱标缓缓开口,道了一句。

陆羽也默默点头。

的确。

前脚蓝玉立下不世之功,后脚这些罪名虽说功过分明,但当功劳大到一定程度,那些许的过失,怕也只有让步的份了。

眼下蓝玉毫无疑问就是这么一回事。

朱元璋下了朝,却是未到这武英殿,还是如前那般将此次处理蓝玉一事也全都交由了太子朱标,包括这朝堂上的百官处置。

只是在极为关键的时刻才表露出他这个帝王天子的态度罢了。

“接下来一切便全然都要麻烦殿下一人了。”

陆羽缓缓开口,以示打算退出这个是非之地。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眼前的朱标并非朱老鬼那么难缠,非要把陆羽这单薄的身子给榨出三两油来,让他累死累活、夜以

继日地做事情。

所以当陆羽表明出他的态度,朱标浅浅一笑就将陆羽给放走了。

陆羽拱了拱手,作势离开。

只是当他走后,这武英殿一角之处,朱元璋的身影赫然间龙行虎步,阔步而来。

“此事若有这浑小子之作,定能够事半功倍的,你何需跟他客气,都是一家人。”

朱元璋这般开口。

朱标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父皇,儿臣总不能什么都指望着先生的,先生虽能助儿臣一臂之力,但今日这事,儿臣认为儿臣一人之力也够了。

先生在这洛阳新都之内,便是对儿臣最大的支持。?三·8,墈¨书¨旺+ ^蕞·薪.蟑_結*哽~鑫!哙~”

“也罢。”

朱元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迁就了他的想法。

毕竟眼下朱标才是监国的人。

他朱元璋自己退了下去,那便退得彻底,只要大明江山稳固,不会出现什么朝野动荡之势。

他朱元璋就绝不会再如同一条迷恋权力的恶龙一般继续盘踞在这偌大的帝国之上,让所有的人战若寒蝉,如临深渊一般俯视着他的天威。

相比这些。

朱元璋更在意的是眼下的小农理想、朱家的江山、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

朱元璋将这一切看在心底,就已是格外知足了,旁的他一时半会倒也并没想象之中的那般在意。

随着朱元璋离开。

在这武英殿内,朱标浅浅一笑,也就随后对着殿内的几位大学士拱手笑言:“接下来便是要麻烦诸位了。”

“为太子殿下效力,定当不遗余力。”

“请太子殿下放心,绝不会拖后腿的。”

其中也包括宋濂这位曾几何时的太子之师,也是略尽起了他的绵薄之力。

武英殿内热火朝天,众人忙碌得如火如荼。

陆羽此刻离了殿,却怡然自得,面露清爽之态。

只不过朱标愿意放陆羽一马,可不意味着旁人也都愿意放手。

转瞬间的功夫,旁人也就罢了,老岳父魏国公徐达也是出现在了陆羽的跟前,可谓是让他着实为难的很。

“对于此事,你小子怎么看?”

徐达一上来就直接贴脸开打,问起陆羽来可谓是毫不客气。

面对这位长辈,陆羽也自然只能敬之畏之,乖乖听训。

“生死两者之间,一半一半。”

陆羽伸出掌来,左右翻掌之间,就是述说出他的答案。

而显然的是,对于这个答案徐达可并不满意,对着陆羽那就是一个瞪眼:“旁人面前也罢了,怎的,在咱这个老爹面前也还要卖关子吗?”

魏国公徐达此时发起怒来,可是比朱元璋好似也要可怕上许多。

毕竟让陆羽娶了人家家里面的姑娘,凡事也就没了三分气势,这长辈身份先天的加成那可实在是太大了。

陆羽哭笑不得,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话:“此事晚辈当真不知,若是蓝玉回了这洛阳新都之后能收敛些,将军全街都放任不管,陛下、太子殿下念着其刚立下的不世之功,还有其太子一脉的身份,自当会给他带罪立功的机会。”

“毕竟眼下我大明对于蓝玉这般的年轻将领还是极为在意的。”

“可若是!”

陆羽画风一转,面露笑意摇了摇头:“回了洛阳新都之后,这位凉国公依旧我行我素,骄纵张狂,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世上又有何人能救得了他?”

陆羽将话说完,魏国公徐达这才勉强放过。

刚才听着这番言论的只有这徐达一人,一旁的老国公几乎人人都在。

“那此事真就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了?”

郑国公常茂不知从哪个疙瘩角落里面蹦了出来,悄然间攀谈上前。

对于这个年轻的国公,开平王常遇春的长子,陆羽可就没那么好对付,轻轻一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意无意地开口:“郑国公还是也最好收敛些,若是再行此前在应天府内的举动,有朝一日连娘娘也未必能够救得了你。”

陆羽有意无意地说,此时他所说的自然是这太子妃而并非马皇后,郑国公常茂跟马皇后之间的关系那可就远了去了。

被陆羽一顿训斥,郑国公常茂讪讪一笑,可不敢反驳。

陆羽的地位可比他要高出太多。

他郑国公眼下的

进项,十有八九可都是靠着陆羽,怎么敢得罪这位国公府的粗大腿、大明一朝的财神爷?

陆羽说什么。

他就好端端的听什么,但心里面却依旧有了那么一两句腹诽。

“此事有没有这么严重?

无非也就是一些泥腿子的性命罢了。”

郑国公常茂想的倒是不错,不过也要看在什么时候。

若是在特殊期间,明正典刑有人告上朝廷,今日凉国公蓝玉既能死了,明日他这个郑国公又有什么不行?

陆羽迅速上了马车,赶忙离开这四处,再稍微停一停,恐怕他身边又要继续围着一大群人了,那时才是真的大麻烦。

工部尚书刘琏一时快马加鞭,赶忙回府。

刚到府中就将此事告知了父亲,诚意伯刘伯温。

眼下这事可是不小,眼见着就有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席卷一整个洛阳新都,他们诚意伯府,十有八九怕也是会牵连其中。

自然须得未雨绸缪,好好早做准备才是。

“都已是堂堂的一部尚书了,何必还这么毛毛躁躁。”

刘伯温对寄予了满满期望的府中嫡长子此刻的神情着实不满,在阁楼之内便已然是低声训斥道。

刘琏浑不在意,跟了陆羽多日。

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眼下的他却也已是习得了几分慵懒的性情,让刘伯温见来也是满满无奈。

曾几何时他那个整日勤奋、一腔热血之心报国只用的嫡长子,确实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可偏偏无论是他刘家还是一整个诚意伯府,可都是欠着陆羽极大的人情,所以还偏偏说不得。

尤其他们家长子刘琏之所以能够有今日的这般风光,也都是托了人家少留的红佛,于是刘伯温也便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了去。

“此事天塌不下来,一个小小的凉国公,没有了他,还有着定远侯王弼、江夏侯周德兴,还有着我大明军伍之中各式各样的人。”

“这大明少了他一个凉国公,不会有什么大碍。”

刘伯温信心十足的道。

显然。

那草原一战,并没有让刘伯温,乃至于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乃至一众勋贵武将,对蓝玉佩服到何等地步去,所以一个个的开口言谈之间。

也未将他蓝玉给当成多大的一回事。

只要有这新式武器在,蓝玉也算是可以代替的,并非是不可取代,而一旦可被代替,没有了这核心价值,在众人的心目之中,地位并非是那么毋庸置疑,这含金量自然也就大打折扣,风险自然也就上来了。

刘琏似有所悟的点着头。

方才在这庙堂之内许多想不通的地方,在此刻却是全然茅塞顿开。

所谓英雄,英雄之间惺惺相惜。

眼下在这洛阳新都之内的刘伯温能将这局势看得洞若观火,好似局外人那般清楚一样,所以此刻本就在这局外之处的韩国公李善长,在这凤阳郡县之内的他自更是能够将这局势看得一清二楚了。

“骄兵悍将,我若是今上。”

“他蓝玉必死无疑。”

韩国公李善长坐落庭院,眼前各种娇妻美妾,府上婢女脸带胭脂,面带含笑,各个罗裳雨衣,红粉灼伤。

有人丝竹管弦,有人竹林之内诗词歌赋,有人手捧试卷读书下棋,可谓是好一道难得的风光,好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韩国公李善长坐落其阁楼过道走廊间的蒲团之上,看着面前一幕,众多美人在前。

他的心情也是好转许多。

言罢,便已是动起手来,回到书房挥毫笔墨,写上了一封家书,自是给他在那洛阳新都之内的儿子,如今的户部侍郎李祺。

他李善长虽在这凤阳郡,可李家如今的根基却依旧还是在那洛阳新都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