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 作品

第168章 她知道侯爷在外头都是顶着她的名号兴风作浪

    若是寻常,五皇子定是要狠狠苛责于她的。

    可是现下不行。

    众人眼瞧着,她又一副自己但凡敢大声些她就要哭出声来的可怜模样。

    自己往后可就是要荣登大宝的。

    怎能在这样的小事上和一个姑娘过不去,何况自己正经算下来还是她的长辈。

    长辈怎么能和晚辈过不去。

    五皇子心有戚戚,他怕后世的史官在记录他的丰功伟绩时将这一笔也记进去,这太损害他的威名。

    可怜五皇子忍了又忍,到底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这怎么能怪你,是本王自己没站稳。”

    他还得反过来安慰快哭出声来的成安公主,“你别担心,本王没事,不过摔了一跤罢了。”

    提着心的姑娘这才安下心来。

    五皇子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出宫去。

    姑娘眼巴巴在后头看着,担心又可怜的模样,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她才一抹颊边并不存在的泪,长长吁出一口气。

    “累死我了。”

    她演戏演得累死了,又要装不经意摔跤把梯子扶倒,又要死命掐自己红眼眶装可怜。

    她给自己掐红的虎口给兰秋和采雁瞧,“你看,我虎口都掐成什么样子了……”

    采雁心疼来吹。

    兰秋抿着唇笑,“殿下的辛苦侯爷瞧在眼里,定会想法子补偿殿下的。”

    “哼,谁要他的补偿?”姑娘傲娇别过脸去,“只他以后,别把我当牛马使唤就行。”

    她忍不住埋怨,“你看你主子一日到晚要我做多少事?谢子慎娶亲要我管便罢了,如今他被人欺负了,还得我来替他出头收拾人。”

    姑娘气呼呼。

    她方才放风筝放得好好的,兰秋忽然得了谢昀的吩咐来找她,她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问清楚了才知晓是那位爷散朝时叫人欺负了,眼下让她想法子欺负回去。

    林莺娘忿忿难平。

    自己这个成安公主当得可真是太难了。

    她也怨怪谢昀,对兰秋道:“你那主子也太是小心眼了,不就被人说了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这也眼巴巴要找补回去。”

    她全然忘了,之前在江州那个编排她两句便被她扔脏了衣裙的丫鬟。

    若说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和谢昀当真是不相上下。

    但她自己显然没有察觉到。

    兰秋哪敢编排自己主子,她没有林莺娘那样大的胆子,连忙拿着风筝转移话头,“殿下,咱们接着放风筝罢。”

    “不放了。”

    经过方才那一折腾,林莺娘哪里还有心思放风筝。

    她回成安殿去。

    不巧,有人在这儿等着她。

    是出宫去而复返的谢昀。

    他又得了谢夫人的吩咐,过来探望成安公主。

    成安殿的宫人都习以为常,自成安公主进宫后,隔一段时日便是如此。或是有定远侯府的东西送来,或是谢昀亲自来瞧。

    当然,也有人暗地里窃窃私语,“这谢夫人巴结咱们殿下的心也太过显眼了,也不怕旁人见了看定远侯府的笑话。”

    “可不是。我可听说从前咱们殿下在定远侯府并不受谢夫人青眼,她觉着咱们殿下是江州偏远之地来的,嫌弃得很呢!想着法子要将殿下送回江州去。如今咱们殿下成了公主,倒是眼巴巴凑上来了。”

    宫里的人消息自来灵通,闲来无事便凑在一处说闲话。

    有人为谢昀抱不平,“你说那谢夫人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非要扯着侯爷过来。前日里下朝时我走墀台底下过,都有好些大臣说侯爷的坏话,说什么他面上装得清风明月,背地里还不是巴结成安公主做倚仗。”

    这世上的人总是对好看之人多一份维护与偏帮,“侯爷哪是那样的人啊!他本来就是内定的驸马,何须巴结咱们殿下。不过是被谢夫人逼着没办法。”

    谢昀孝顺母亲的名声传得极广。

    “是啊!”有人帮谢昀,就自然有人骂谢夫人,“侯爷就是太孝顺他这个母亲了,不然也不能处处听她的话。谢夫人就是倚仗着这一点,才逼着侯爷不得不时时过来。”

    这些暗地里说的话,或多或少,会传进林莺娘耳里。

    她难得替谢夫人道委屈,“可怜她现在病倒在榻上,背地里却要叫人活活编排死了。”

    她问谢昀,“她知道侯爷在外头都是顶着她的名号兴风作浪吗?”

    林莺娘话里有怨气。

    自己何不就是另一个谢夫人,他借着自己的势头,连收拾五皇子这样的活都要自己来做。

    自己这个成安公主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什么样的乌糟活儿都做尽了。

    林莺娘明着为谢夫人抱不平,实则是为自己道委屈。

    谢昀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怨气,他也知道林莺娘将五皇子从梯子上推下来为自己报仇的事。

    “好了。”

    他将忿忿不平的姑娘搂进怀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么?”

    谢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林莺娘,“刚从江南寄来的,可是一到府里我就送来给殿下了。”

    他纡尊降贵唤她“殿下”,姑娘方还郁恼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傲娇着眉眼接过他手里的书信。

    书信是姜氏寄过来的。

    林莺娘被封为成安公主的消息举国皆知,便是偏远之地的江州也得了消息。

    “成安公主?”

    初听得这个消息,林崇文甚是懵然,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自己的闺女如何好端端的成了成安公主?

    但姜氏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雀跃。

    “成安公主?”

    她笑得合不拢嘴,问来报讯的宫里内侍,“你说我的莺娘是宫里的成安公主?”

    内侍自然点头。

    姜氏确定了消息,脸上笑意愈盛,抚手顿足,“我就知道!我的莺娘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是被困在这林家的麻雀,她就该是金陵城里的凤凰才是。”

    她面上一点儿也没有林崇文初听见消息的诧然。

    林崇文也不是糊涂之人,只略微思忖片刻便回过神来。

    “莺娘不是我的女儿。”

    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他顿时怒不可遏,上前来质问姜氏,“你个娼妇!你说,她是你和谁怀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