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窗照在韦勇脸上。他睁开红肿的眼睛，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白大褂，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楼下传来敲门声和病人的呼唤："韦医生？今天不开门吗？"
韦勇没有动。他摸索着找到那封信，又读了一遍，希望是自己昨天看错了，或者这只是一个噩梦。但白纸黑字残酷地提醒他：傅美枝走了，永远地走了。
第三天傍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诊所的寂静。
"韦勇！韦勇！你在里面吗？"是宋友庚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透着明显的担忧。
见无人应答，宋友庚开始用力拍打门板："韦勇！你再不开门我就撞了！我数到三！一！二！"
门内依然没有动静。宋友庚后退两步，猛地用肩膀撞向木门。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在第三次撞击后松动了。
"韦勇！你他妈在搞什么..."宋友庚的怒吼戛然而止。阁楼楼梯上，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缓缓出现。韦勇的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胡子拉碴，白大褂皱巴巴地挂在瘦削的身体上，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老天爷！"宋友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你这是怎么了？村里人都传你诊所关门三天了，我还以为你出远门了！"
韦勇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他的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宋友庚一把扶住他，感受到了手下的骨头硌得生疼。
"你几天没吃饭了？"宋友庚半拖半抱地把韦勇安置在诊所的诊疗床上，转身去翻找电水壶和食物。诊所的小厨房里，前天剩下的饭菜已经馊了，宋友庚骂了一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在城里买的饼干和矿泉水。
"喝点水。"他把水瓶递到韦勇嘴边，后者机械地吞咽了几口，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宋友庚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他和韦勇从小学就是同学，去年退伍回来后开了家汽修厂，虽然性格迥异——他外向豪爽，韦勇内敛温和——但两人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
韦勇的眼睛望向桌上那封已经皱巴巴的信。宋友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拿起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表情逐渐从困惑变为震惊，最后定格在愤怒上。
"这个傅美枝！"他狠狠地把信拍在桌上，"就这么一封信就把你甩了？六年感情她当儿戏呢？"
"她...她说得对..."韦勇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放屁！"宋友庚气得在诊室里来回踱步，"当年是谁在高中毕业典礼上当众宣布非你不嫁的？是谁说等你医学院毕业就结婚的？现在嫌你是小诊所医生了？她傅美枝有什么了不起！"
韦勇痛苦地闭上眼睛："友庚...别说了..."
"我偏要说！"宋友庚一拳砸在墙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变心的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诊所关门，病人不管，饭也不吃？韦勇，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以全县第一考上医学院的韦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