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话说的,全是自己的揣测,也想借此把自己摘出去,莫让自己因云乔出逃之事被牵连受罪。
皇后听着,眉心微蹙,低斥道:“好了,没头没影的事,别胡乱嚼舌根。”
话落,思量了番,又道:“那丫头跑了就跑了,不过是江南的小女子而已,无论是死了还是跑了,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左右是和璟儿没缘分。璟儿如今重伤,身子情况不佳,嬷嬷可记得,莫要在他跟前提起云乔那丫头,若是他日后问你昨日之事,你只说不知便是。”
说罢,抬眸扫视了眼在场的诸位奴才,寒声警告道:“记住了,这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让本宫知道哪个在殿下跟前嚼舌根,本宫决不轻饶。”
嬷嬷年迈,若说夜里睡沉听不见动静,也不算稀罕。
皇后本就对云乔动过恻隐之心,也曾经吩咐过自己手下的人,若是有可能,帮上一把,昨夜事出匆忙,皇后手下的人,自然也不知晓内情。
今日皇后从嬷嬷口中得知云乔是自己私逃,倒也不介意帮她瞒上一瞒。
想着,若是萧璟不知道云乔没死,全当时她死在了火场里。
可惜,萧璟从火场里走了一遭,已然知道里头,并无云乔尸骨。
……
两日后,西北的军报接连送往京城。
皇后到底还是催了太医动手。
内殿里,昏迷不醒的萧璟,眉心紧拧着,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皇后瞧着他唇瓣喃喃,却听不到话音。
太医在旁,手中拿着银针,将萧璟头颅侧翻,拨开他乌发,捏紧银针,猛地刺了进去。
这一刺,萧璟本就紧拧的眉心更紧,唇角溢出黑色的血污,人却并未清醒。
“怎么回事?人怎么没醒?”皇后攥紧手掌,话音急切忧虑的问。
太医捏着银针的手跟着抖了下,满头的冷汗渗出。
“许是……许是殿下伤重,身子虚弱的缘故。”
话咯,强稳住动作,拔出银针,又刺了萧璟脑后一次。
这一下,力道更紧,也更急。
银针没入头颅,终于,萧璟口中涌出大片污血。
他眉心紧拧,眼睫微颤,好似,有了将将苏醒的动静。
太医松了口气,手里捏着银针,继续在萧璟脑后穴位处推磨。
约莫一刻钟后,榻上昏睡着的人,猛地翻身,吐出了一大滩的污血。
地板上血污漫漫,床榻上的萧璟,脸色苍白,一只手无力的垂下。
他昂起头颅,苍白病弱的一只手,搭在额上,看了眼皇后和太医,随后,又扫向地上的污血。
头疼欲裂,脑后的银针也还未取下。
萧璟蹙眉,伸手摸到脑后,自个儿将那银针取出。
他闭了闭眼眸,紧阖的眼睛里,好似能瞧见火光烈焰。
像是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全是火场和哭喊。
还有个,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的身影。
萧璟喉头艰涩,从手边茶几里,拿过茶盏,低首抿了口。
而后,搁下茶盏,揉着眉心,声音虚弱低沉,问道:“母后,怎么回事?东宫起火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