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年岁轻,不善识人。
嬷嬷却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最知道明宁郡主,是个怎样面慈心苦的主儿。
如皇后所言,那可真是个,咬死了人,都还让人瞧不出的毒蛇啊。
那位打江南来的姑娘心思那样浅显,哪里斗得过这位。
嬷嬷脸色难看极了,骂了这宫婢一句后,赶忙喊了个脚力快的内侍。
“去请殿下,就说,郡主去见云姑娘了。”
吩咐完,自己也疾步往云乔寝殿那处走去。
边走心下还一再念着,老天爷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事,千万别出什么事……
另一边,东宫偏殿内。
云乔百无聊赖伏在床头,手里还仍捏着那和离书。
眼里情绪迷惘惆怅。
她倒的确没什么舍不得沈砚的,只是委实舍不得女儿。
好生奇怪,为何她和沈砚和离,却没能将女儿带在身边呢?
是沈砚和沈家不肯?还是她自己觉得如今这被那位太子殿下养在身边见不得光的身份,不如让女儿好端端在沈家做官家女。
可是,可是沈家那般重男轻女,有个儿子在,沈砚日后若是再生了别的孩子,更不会善待她的女儿。
她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舍得把女儿扔下呢。
云乔烦躁的捶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当初她把女儿留给沈砚,是知晓沈砚再不能有孩子,料定他会善待女儿。
可现下云乔损了记忆,自然也想不起这桩缘由了。
正大她捶着脑袋作难时,殿门处,突地响起了阵步音。
云乔停了动作,侧眸看向殿门口。
明宁扶着婢女的手,缓步往内殿走,云乔也认出了来人是今日给自己引路的女子。
“是你,你怎么来了?”
云乔蹙眉疑惑的问。
明宁缓步走来,落坐她跟前,一副亲昵姿态,去牵她的手。
“我听阿璟说,你险些被狼犬咬伤,想着都怪我领着你去那处洞口,心下愧疚不安,这才想着来探望你。”
云乔闻言抿唇,想起自己被那狼犬吓得腿软,那人把自己抱来的情形。
“我无碍,那狼犬不曾咬我,明宁姑娘不必愧疚。”
无碍……
明宁打量着云乔的脸,心道,居然真的无碍。
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作出一副庆幸的模样。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说着后怕的拍了拍自己心口,刻意露出手背伤处,引着云乔去问。
“咦,明宁姑娘,你的手是怎么了,前头见你,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明宁闻言笑了笑,伸着手道:“喔,你说这处伤啊,方才去见阿璟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他已经给我上过药了,皮外伤而已。”
云乔闻言心中喃喃,暗道,那人什么癖好,净喜欢给姑娘家上药。
却也没说什么话。
倒是一旁的明宁,提起方才进来时,明宁捶脑袋都动作,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明宁没有怀疑她的心思,如实讲了自己的烦扰,还将那封和离书给她看了。
“我实在是记不得了,我究竟是怎么和离,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还有我的女儿,我很想她,委实想不到,什么情形下,我会将她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