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当然不会明白。
她目光在那圣旨上落下,想起当初萧璟,是怎么借着这道圣旨,逼她为奴为婢的。
咬着的唇瓣都颤抖,声音自嘲道:“你是监国的太子,沈家有没有罪,还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间,即便沈家无辜,即便沈家罪不至此,你也可以轻易在圣旨上写下罪名刑罚,枉顾公理王法,要了我们的命。”
萧璟的太子身份曝光,愈加让云乔觉得,当初的私盐案,本就是他存心逼她设计沈家。
他是太子,沈家是臣下。
他权势滔天,是这天下的主人,当然可以随意处置臣子,也当然可以随意写就圣旨,让沈家满门连襁褓之中的孩子,都难以成活。
云乔话落,萧璟听着她的言语。
伸手抚过她脸颊的血污,目光低寒嘲弄。
话音温柔,言语却残忍。
凑近贴着她耳畔道:
“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枉顾天理王法,费心设局谋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想要沈家的人死,轻而易举,何必费这些心思。
我告诉你云乔,当初我南下扬州,为的就是私盐一案,至于你,只是肖似我旧时情人的一场意外。
不过是我玩够了随时就能扔掉的一块儿破布罢了,有什么值得我如此费心的?”
萧璟言语里句句羞辱,云乔面色惨白,泪珠颤颤。
她已经被他羞辱逼迫成这样,他却仍不肯放过她。
外头微风吹进内室,树影落在窗下,映在云乔和萧璟两人身上。
萧璟侧眸瞧着眼前这张自己钟爱极了的脸,也看着这具,曾经无数次蛊惑的他疯狂的身子。
抬手拍了拍她脸颊,指尖在她唇上抚弄,贴着她耳畔,用最温柔的情人呢喃语调,说最羞辱的话。
“云乔,佛寺里和我偷情,当着菩萨的面扒光了衣裳滴着奶水发浪,去青楼里和花娘学榻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同你那夫君沈砚隔着一道门坐在我怀里让我揉弄着都能动情,你这样浪荡的身子性子,寻常正经人家的贵女姑娘,哪里及得上?我留你到如今,惯着你脾气,纵着你几分,也无非是图榻上你伺候的我畅快。”
自那日京郊她被赵家小姐折磨羞辱后,萧璟亲自救了她回来,他一直待她温柔宠惯,哪里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云乔承受不住,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萧璟口中说出的这句句刺伤人心口的话语,比那香炉里把云乔皮肉都烧坏的烈火,还要伤人万分。
云乔心底说不出的痛,眼里的泪珠颤了又颤。
终于攥紧了手,用那已经抖的不成样子的嗓音,启唇开口。
万分疲惫痛苦,艰难道:“如你所言,我就是浪荡下贱,就是私通苟且,就是活该被你这样欺辱,就是那样不堪……既然你这样厌恶我,瞧不起我,何不干脆放过我,让我带我女儿离开,我发誓,我发誓只要你放我离开,今生今世,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