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起身,身子却猛地一晃,险些倒在一旁,撑着桌案才勉强站立。
他连着两夜未曾合眼,白日还在大理寺翻阅卷宗,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伺候的嬷嬷候在屋门出瞧见,心下担忧。
那金吾卫首领被主子怒火震住,暗道那位姑娘看来真是主子心头好,犹豫了番道:
“属下寻人时,只按着那姑娘身边伺候的嬷嬷口述让衙门的画师花了画像,眼下始终寻不到人,属下想着,是否是画像不准,可否请殿下,亲自画个画像,让下头人拿着画像去寻,或许能容易些。”
萧璟手捏着眉心,强压着额头炸开般的剧烈疼痛,颔首应下。
“好,准备笔墨纸砚,孤亲自画幅画像,再让衙门找画师临摹,京城内外,安排金吾卫和官府的人一起找,孤就不信,她能在京城里凭空消失。”
萧璟说到此处,想起云乔是自己逃得,或许自己的人找到了她,她还是要挣扎,要逃跑。
心下烦躁,又吩咐了句:“告诉你手下的人,抓到了人,不拘什么手段,先把人绑到孤跟前再说,她若是不情愿,若是闹着要跑,就把人打晕了带来,孤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活着就成,至于伤不伤着都不要紧。”
萧璟眼下被云乔私逃之事惹怒,说话时半点不顾及,甚至说,即便伤了云乔也不要紧,只要把人带来就行。
可此时的他,绝想不到,不久之后,他看到血水里,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的云乔,心口的软肉,会疼成什么样子。
那金吾卫首领颔首应是,心中却道,也不知那位私逃的云乔姑娘是何方神圣,竟连太子殿下身边的富贵荣华都瞧不上。
萧璟吩咐下人备好笔墨纸砚,在桌案前提笔作画。
毕竟是皇族精心教养的皇子,跟着当世大儒学经书,随着治世能臣学朝政,一手书法画技,同样也是极富盛名的画师教导。
萧璟画技不及书法,却也是上佳。
简单几笔勾勒,就将云乔面容,清晰画在了纸上。
他低眸细细描摹,力图将云乔面容描绘得传神真切。
音容笑貌跃然纸上,即将收笔之时,萧璟提笔的手却突地微滞。
他闭了闭眸,想起上次为她画像,还是那不能露于人前的春宫图。
萧璟掀开眼帘,指尖落在画像上,抚过云乔眉眼。
他画的事她的笑意,可是记忆里最深刻的,却是她的哭音。
她好像在他跟前总是流泪哭泣,总是委屈难过,总是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除却最初时扬州的某段短暂欢愉,也就是昨夜,他难得瞧见过她真切的笑意。
萧璟自嘲的笑,眉眼沉黯。
心道,真是可笑,昨夜入骨缠绵,声声柔情爱恋,今日便能趁机出逃,对他毫无半点留恋。
倒将他事后的温柔爱意,怜香惜玉,衬得无比可笑。
纸页上的女子笑意璨璨,萧璟握了握拳,喉间滚动,拿过那画像,递给了金吾卫首领。
咬牙交代道:“把这画像,在京城内外张贴,带人挨家挨户的在京城给孤搜,再于京城里外各处市井热闹处张贴告示,就说,孤的私宅,有个逃奴偷了孤贵重珍宝私逃,谁人能将那逃奴活着抓来,孤赏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