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常月伴 作品
第944章 水偶的奇妙冒险
“落轿!”
随着管事一声令下,轿子落下,随行的一位将领掀开轿帘,对里面的美妇人说道:“夫人,咱们到了。”
‘马姬’正欲出去下轿,却忽然听偏将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随后一阵整齐而又厚重的脚步声传来。
‘马姬’掀开帘子一看,就见花轿已经被重兵包围起来,随行护送的偏将,也宝剑架住了脖子,不免花容失色。
“怠慢了将军,小人待会儿自会赔罪。”从府门中走出的一位管事,先是冲那偏将笑了笑,而后看向花轿中的美妇人,神情变得冷冽起来:“现在,先把这个假扮指挥使夫人,意图混入将军府的恶贼拿下!”
“呀啊啊——”
就在他下令动手的时候,从另外一顶花轿上走下的美丽小姐惊叫一声,眼神中满是恐惧。
管事看了过去,总兵府的秦管家当即迎了上去,笑着耳语了几句。
管事明显有些错愕,不过在看到轿子当中的美妇人,姿容绝佳后,也是露出了会心一笑:“戴小姐放心,小的是奉命抓捕刺客,绝不会伤到小姐。”
“刺客?”那美丽小姐将信将疑,还朝着另外一顶花轿中走下的美妇人看去。
“什么刺客?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马姬’左右打量着,眉头皱的更紧,旋即看向了马总兵派来的骑兵将领,质问道:“不是护送我回家么?怎么到了这里?”
骑兵将领也懵了,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就听将军府的管事戏谑笑道:“好大胆的贼子,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装蒜,毕指挥使的传书就在这里,里面言明真正的指挥使夫人此时仍在,花轿当中的,只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混入将军府的歹人罢了。”
听到这话,毕春的偏将也是一愣,旋即想起了在来时的路上,毕指挥使曾追上车队,与夫人密谈了一会儿。
难不成是那时将人换了?
他将信将疑地朝‘马姬’的方向看去,就见对方忽地沉默了下来,旋即没有任何征兆地,脚下一踏,朝着唯一一处兵力薄弱点奔去,似是要突围。
“嗖——”
突兀的一道冷箭,直接命中了美妇人的肩胛骨,贯穿而过,血流如注。
美妇人伸手就想要将箭矢折断,可手掌刚一握住,身形便是一晃,似是失去了大半的力气。
“怎么回事?”
“没力气了吧?”将军府管事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转为了戏谑:“这可是宁王军天兵阵配备的箭矢,武者一旦中箭,短时间内就甭想调运真气。”
“原来是这样。”美妇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有些惨白,扶着肩膀,忽地笑道:“我记得天兵阵前不久才折损在江南,你们这么快就搞到了箭矢?能耐不小嘛。”
管事面色一冷:“这就不必跟你这小贼解释了,把他给我带走,等晚些时候,让将军严加审问!”
美妇人被架走。
随行而来的骑兵将领还有偏将,也被放开,相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茫然与无措。
“两位,此间事了,若有疑惑可回去询问指挥使大人。”
管事朝两人拱了拱手,便走到了另外一架花轿前面,对从花轿中走出的美丽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
美丽小姐提着裙摆,脸上仍有惊色,但还是朝着将军府行去。
秦管家亦步亦趋,也跟在了后面。
至于其他人,则被吩咐原地休整,等他出来。
......
......
进了将军府。
管事安排了丫鬟仆役招待美丽小姐暂且休息,自己则将贼人落网的消息,带给了平虏伯。
“当真抓到了?”平虏伯一怔。
万万没想到,能够冲阵杀人的凶徒,自己还没看见,就被这一群手下给抓住了。
固然这里面有有心算无心的原因。
可这未免也太顺利、太轻松了吧?
“抓住了!”管家谄笑道:“将军神机妙算,小小杀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自家主子仍有所疑虑,管家又绘声绘色的将抓捕的过程描绘了一番,除了夸大了自己的功劳外,几乎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但正因为如此,平虏伯才是皱起了眉头:“不对。”
“哪里不对?”管家一怔。
难不成将军是觉得自己揽功劳揽的太过了?
“那刺客既然能诛杀安边伯,本身定然是一位宗师高手,宗师高手,又岂会发现不了一支小小的冷箭?”
“将军,那可是天兵阵所用之箭矢,专门克制武者,想来宗师武者也无法感知到那箭矢的存在。”
平虏伯听到这话,又是摇了摇头:“还是不对,即使那箭矢能瞒过宗师感知,可破风声呢?若是万箭齐发也就罢了,堂堂宗师,总不至于连一支暗箭都躲不过去。”
“这......”管事被说得,也有些自我怀疑:“那将军的意思是,被抓的不是刺客?”
平虏伯摇了摇头:“未必,也许他真的被你们抓住了,也许,他正等着我进牢房审讯,再出其不意对我出手。”
“总而言之,将军府上下的守备不可松懈,那被抓的贼人,就先行关入地牢,先饿他一段时间再说。”
“将军英明。”
管事拍了个马屁,而后想起了总兵府送来的人,又道:“对了将军,信任的延绥总兵戴钦得知马昂献妹,担心地位不保,也遣人送来了一个姑娘,姿容体态皆是上乘,您要不要见见?”
“戴钦?”平虏伯好奇问道:“年岁几许?”
平虏伯记得戴钦有一个女儿,正值二八年华,花容月貌,莫不是对方把女儿送过来了?
“双十年华,肤白貌美,有天仙之貌。”管事简单描绘了一下。
那就不是戴钦的女儿了。
平虏伯心中一动,可有想到了刺客被抓时的诡异之感,还是摇了摇头:“以防万一,先安排她在别院住下,派几个高手盯着。”
“是。”管事点点头,正欲离开,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对平虏伯说道:“将军,延绥总兵府的管家还在府上,许是要打点一下。”
说着,管事还搓了搓手指。
平虏伯闻言,哈哈一笑:“倒是个懂事儿的,也安排他在府上住下......另外,让花房的姑娘好好招待他。”
“小的明白。”
管事会心一笑。
花房的姑娘们,除了一些平虏伯看好的,晚些时候要送入宫中的美人外,剩下的姑娘,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姿色上等,用来招待笼络官员的。
另外一种则是姿色欠佳,用来合法收受贿赂的。
具体操作倒也简单,平虏伯会让管家带那些想要送礼的人去花房,让姑娘们好生招待,再隐晦地提醒他们可以为心仪的姑娘置办些首饰或是心仪之物。
两情相悦,有礼相赠,便是朝中御史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那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墨客,也没少给青楼女子花钱。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是被死咬着不放,他只需要选一位姿色欠佳的姑娘,将其许配给那送礼之人,所收的银钱礼物,完全可以说是给那姑娘赎身之用,别人充其量就只能说他心黑,却无法占据什么法理制高点。
......
......
将军府,花房。
秦管家置身于莺莺燕燕之中,脸上满是醉酒后的坨红,眼神也迷离起来,任由一位丰腴美妇人坐在自己的腿上,喝着对方递来的美酒,时不时还在丰腴之处掐上一把。
又喝了几杯酒。
秦管家才一副欲吐未吐的模样,忙拍了拍那要为他宽衣解带的丰腴女子的臀儿,示意她下来:“我,我......”
“大人,茅厕在外面。”
丰腴女子的脸上不见嫌弃之色,还贴心地指明了道路。
喝得摇摇欲倒的秦管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路过一间紧闭的房门, 他依稀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小虫哥,再喝一杯嘛......”
“这个听声音就很大。”秦管家低声说道,脸上虽还带着坨红,可一双眼睛却精明无比,醉意全消。
花房的外面,是名副其实的花园,四时都开满了鲜花,如今正值盛夏,池塘中便开满了荷花与睡莲。
岸边则是含苞待放的茉莉与山百合。
秦管家从花房中闯了出来,踉踉跄跄跌倒在池边,毫无形象地吐了起来,可怜这一池子的花了。
待到他重新抬起头,又伸手从尚且没被呕吐物污染的地方,舀了些水漱口,这才重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花房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对面屋脊后面,缓缓探出了一个脑袋。
这是平虏伯安排的眼线。
总兵府送来的姑娘,他不放心,对于这位护送姑娘过来的管家,他同样不放心。
不过现在看来,这秦管家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在秦管家推门而入后,眼线也收回了目光,却是没有注意到,在秦管家刚才低头呕吐的池塘边的榕树下,几个以符文为核心的二头身水偶,正在花丛中‘嘿咻嘿咻’的匍匐前进。
等到爬过了花丛,二头身水偶又小心翼翼地朝着屋脊后看去,确定那处于暗处的眼线,没有将目光投放过来后,弯下腰做了个起跑的姿势。
正这时,池塘中,一尾锦鲤跃出水面,等到再次落下的时候,发出‘扑通’一声。
这声音在二头身水偶听来,就像是比赛场上的发令枪。
几乎是眨眼间,几个小家伙就飞奔了出去,两条小短腿迈出了残影,一溜烟的功夫,或跳或翻,或从缝隙中飞扑而过,抵达了镂空的石栏杆的另一端。
“嗯?”
屋脊后,暗中盯梢的眼线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伸出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只瘦瘦的小狸花猫。
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移开。
与此同时,石栏杆的另外一面,几个水偶各显神通,姿势各异地将身体掩藏在石栏杆镂空雕刻的后面。
其中一人试探地探出头,见没了眼线的注视,便又松了口气,准备打几个手势,让兄弟们继续前进。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一阵漱漱声。
回头看去,竟发现那只瘦瘦的小狸花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他们,几个水偶的腿在打摆子,胸口的部位,一颗液态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起伏极为夸张。
“呼噜~~~”
小狸花猫俯下身,喉咙中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同时两条后腿窜动着。
养过猫的都知道,一般小猫摆出这副姿态,下一个动作就一定是前扑。
水偶大惊失色,沿着青砖铺设的路面,忙不迭朝花房的侧面跑去。
小狸花猫见自己盯上的猎物跑了,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迅速追了出去,许是年龄太小,小狸花猫不是用跑的,而是一跳一跳,像是只身上长满条纹的兔子。
从人类的视角出发,还挺可爱的。
不过对于身高只有三寸高的水偶来说,这东西叫食肉目猫科动物,虽说水偶的身体百分之九十七都是水,没有肉给它吃,但是猫就要喝水啊!
所以几个小家伙还是要跑,而且要跑快些。
只一晃眼的功夫,几个小家伙便绕过了拐角,小狸花猫也跟了上去,可扑过去一看,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不免一阵呆愣。
而就在小猫的视野盲区,几个几近透明,中心绘有形状各异的符文的水偶,正叠罗汉一样,往窗台上爬去。
小猫在地上嗅了半天,忽地回头看去。
就见五个水偶中的四个,都已经爬上了窗台,最后一个水偶被吓了一跳,手一滑就要掉下去。
小狸花猫眼前一亮,两个小条就凑到了墙角,后肢撑地,两只前爪往上抓,同时喵了起来。
像是在说:“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可它等了许久,再次抬头看去,却见五个小人猴子捞月一般吊着,最后一个水偶竭尽全力,将同伴拖拽了上去。
五个水偶消失在小狸花猫的视野中,又齐齐从窗台上探出头来,冲小猫扮着鬼脸。
而后才是化作几滩液体,顺着窗户的缝隙流了进去,又在房间里面重新重组。
进了花房,危险相较于外面就少了很多。
五小只水偶,迈动着小短腿,很快来到了来到了楼梯处,正巧有丫鬟端着水盆上去,水偶们便抱住了大腿,搭乘一趟顺风车。
重复了几次后,又亲自爬了两条楼梯,水偶们总算是来到了目的地——唯一服侍过平虏伯,且平虏伯经常来与其温存的花魁的房间。
小家伙们长舒了口气,纷纷化作液体,流入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