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 p226。”楚逍介绍道,“便携、精准,以及……”
他熟练地打开卸下弹匣,深沉内敛的枪膛泛着冰冷幽光,15枚黄铜色的弹头排列齐整。
“你好像有点儿意外,我第一次拿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也是。”楚逍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不过,既然我们都是特情局的调查员,带点防身的小武器,也很合理,对吧?”
“那你可得收好了。”楚遥提醒道。
看到的第一眼,的确有些惊讶。
不过,想到他们这一次的敌人还是个活人,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我们要下去吗?还有十二分钟。”楚逍问道。
“不,我也有一件事要做。”楚遥摊开掌心,是一只手链和一枚项链。
“这是?”楚逍好奇地凑了过来,他拿起那枚项链,轻轻一用力,金属的心形吊坠就被打开了。
这种项链在国外很常见,通常用来存放和家人的合照,国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是照片?”他有些惊讶,“是幅画。”
说它是画,好像夸张了,因为那只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片,但上面的确画着两个人,都是女孩,一个稍微大些,另一个还是小孩的样子。
“这是吉赛尔的项链,手链是林盼秋的。”楚遥指着两件饰品说道,“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件都是她们贴身携带的饰品,也残留着两人的气息。
而这缕常人根本看不见的气息,就是楚遥窥见记忆的关键。
楚逍虽然不知道楚遥要做什么,但还是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楚遥握住手链,然后闭住了双眼。
纷乱的画面出现在了楚遥的眼前,就像是一部飞速倒带的老式电影,很快,时间被定格在了林盼秋回到房间的时候。
她静静地卸了妆,换了便服,满脸的倦色,和晚宴上光彩熠熠、高贵典雅的女王简直是两个人。
褪去粉黛,她也不过是个每天烦忧的寻常女子。
不过,今日的她,眼中还多了一丝痛苦和悲伤。
解开裹着湿发的毛巾,林盼秋正准备去拿包里的自用吹风机,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哐、哐、哐。
每一下的力度都极大,听起来烦躁又不安。
林盼秋迟疑了一下,这个点,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保洁也不会来打扰客人休息,会是什么人找她呢?
难道是……今天专门针对她的那个人?
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虽是无奈,但毕竟是她的报应,她也该偿还。
起身,开门,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她了面前。
楚遥猜的果然没错,来找她的人正是饰演吉赛尔的女舞者,卸妆后,她深邃立体的五官没有吉赛尔那般天真纯洁,反而带了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小诗,有什么事吗?”林盼秋还是让她进来。
“没有事,就不可以来找您了吗?”小诗,也就是吉赛尔似笑颜如花,“林团长、林老师,您放心,我可不像您,找谁就是为了拆散谁的幸福。”
林盼秋的脸色霎时转白,但她没有斥责,也没有怒骂,只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说吧,我听着。”
“怨气?没有那么简单吧,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吉赛尔的双眼里充满了怨毒,她死死地盯着林盼秋,竟是也没看出来一分的慌乱。
“我从来没有后悔劝你打掉孩子,比起前程,一个孩子算什么?”林盼秋反问道。
“算什么?您说呢,算什么?如果真的不算什么,您当年又何必放弃舞蹈大赛,去做富商的情妇?”吉赛尔的指甲都嵌入了掌肉,“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除了一个没用的头衔,一个首席的位置。您当初能创立舞团,依靠的不是自己的舞蹈水平吧?”
数年前的舞蹈大赛,她斩获了冠军的头衔,那可是连团长林盼秋都不曾获得的荣誉。
她本以为,靠着自己的牺牲和努力,未来可以在舞蹈界获得一席地位。
但随着年龄增长,她才知道,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翘楚,光靠能力是不够的。
没人捧、没人投资,她一辈子都只是被别人玩乐的一个小物件。
而今晚,她却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为了精进自己的舞技,吉赛尔一直都有个录像的习惯,每次演出前,她会将自己的手机固定在支架上,然后放在离舞台不远的位置。
等到表演结束,她就可以总结自己这一次演出,哪一处她已经足够熟练,哪一处还是存在错误。
她也没想到,她的这个小习惯,竟是将今晚展出的ppt全部录了下来。
舞台上的舞者,包括ppt的主角林盼秋都没有看过完整的图片,但吉赛尔一回到房间,就将ppt全部看完了。
原来,林团长当年放弃参加舞蹈大赛,竟是因为她怀孕了。
两个人,两个不同的选择,林盼秋活得风生水起,却劝自己踏入泥沼。
这个人还是她一直都敬爱的老师,她怎么能不恨呢?
“你不懂。”林盼秋低声说道,“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选择参加舞蹈大赛,而不是生下一个人人唾骂、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所以,我才会劝你选择不一样的路。靠山山倒,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永远的。”
“说的好听。您得到了那么多,当然会说宁愿自己是冰清玉洁的了。”吉赛尔不屑地嗤笑道,“可是,您知道吗?那次手术以后,我再也没法生育了,我被甩了。”
林盼秋的眼底划过一丝愕然,她显然没有想到,那次手术给吉赛尔造成的影响有这么大,难怪她恨毒了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需要补偿,我可以把霓裳舞团给你,你需要钱,我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有错,我愿意承担。”
“说的……好轻巧啊。”吉赛尔咬着自己的下唇,鲜红的血滴了下来,冰冷的泪淌了下来,“是啊,您真的、真的活得好轻松啊。只要您一句话,一个决定,别人的一生就被毁了。补偿?如果我要的是钱,我就不会选择我现在的身份,至于一个破舞团,你觉得我稀罕吗?”
“那你想要什么呢?”林盼秋无奈地问道。
吉赛尔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凑到林盼秋的面前,双眼好似空洞洞的深渊。
“你欠我一条命,难道不该还我一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