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大新闻
最近天气越发热了。
虽然夏帝很不幸地还是没有解决物价飞涨的问题,但因为飞涨的是奢侈品又不是生活必需品,其实对整个大夏的影响还是不大的。
除了贵族日子难过,其他都还好。
部分贵族想过哄抬其他物价,比如粮价、布价。毕竟眼看着就无法从其余贵族手里把亏损赚回来,难免将目光投射到数量庞大的庶民身上。
庶民手里的钱少归少,数量也不足。可那么多人加起来,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了。
可惜,庶民自给自足惯了,要买的东西其实不多。粮食大多是自家产的,布料贵了那就不做新衣服,反正他们也习惯了穿着破破烂烂。
算来算去,似乎只能从盐价上下手。
巧的是,不少贵族家里还真掌握着盐场。尤其是临海的海国,海国商人里大半都沾手了制盐生意,这不正好?
结果他们这边盐价一抬,那头就冒出不少民间私自制盐的情况。
夏国并没有将盐收归官营,方便了贵族的同时,也方便了庶民们。
要知道在后世的王朝是不许百姓私自制盐的,因为官府还要靠着高价卖盐来收隐形税。要是都能自己制作,官府的盐不就卖不出去了?
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哪里能想到,庶民竟然能掌握利用粪坑边的土地制作粪盐的法子。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可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
这法子虽然埋汰了点,可提炼出来的盐除了带点杂质,确实可以食用。
虽然这种硝酸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想想当前的制盐水平,从其他地方得到的盐也没有比它好到哪里去。
要不怎么称之为“毒盐”呢?
这一回夏国商人们学聪明了,不再孤军奋战。提前商量好价格,才能避免互相打价格战互坑。
于是各地盐铺统一进行了抬价。
这一下子可就触到夏帝的霉头了。
你们贵族间互坑他不管,手伸到庶民里那不成。庶民日子过不下去,他这个帝王的皇位难道就能坐得稳?
夏帝很快出手惩治了那些商人。
这批商人里其实并不是全都被炭坑过大笔银钱的,有一部分海国商人跟着吃过卖炭的红利。之前就被警告过,这次立刻滑跪,把盐价调了回去。
盟友里有人背刺,统一价格搞垄断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哪怕他们能顶着夏帝的压力继续折腾,也架不住市场上盐价不同,庶民会去买低价的那些。
反扑中道崩殂。
众人意识到了夏帝的底线,不再把注意打到庶民身上。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各家也开始冷静下来了。
自家的亏损说到底是流入了炭商的口袋里,一味地去从其他人身上坑钱,其实坑不到多少。若想回血,真正应该找的目标是之前大赚了一笔的炭商。
那么,炭商是有什么必买的物品,而他们这些“受害者”可
以联合起来抬价,
反坑回去的吗?
暂时没想到,
却也叫这些人都消停了。
他们开始闭门琢磨,
短期内不会再出来折腾。之前飞涨的物价也渐渐回落,
市场慢慢恢复正轨。
夏帝:……
他之前费劲调控物价,一点用都没有。现在随便发个火,倒是有了意外之喜,这不是显得他很没用?
扶苏比他还意外呢:
“居然真叫夏帝把局面掰回来了。”
秦政拿走了他喝到一半的冰水:
“夏帝中途下旨训斥了他们,他们便从热血上头中冷静了下来。”
这一冷静,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应对有问题,只是在无意义地内耗。
不过能达成这个情况,也多亏了做生意的本就是贵族,而贵族则多多少少都在朝中任职。不然夏帝一个君王特意下旨训斥寻常商户,很容易显得小题大做。
秦政觉得这个应对只能说一般。
国家制度有漏洞,夏帝不去修补,仅靠自己的权势威慑。下回换个没那么有威信的君王在位,下旨可就不一定有人听从了。
像这样涉及到整个行业的事情,也不该随便下个训斥的旨意。直接釜底抽薪颁布新政策,才是上上之选。
秦政不太看得惯如今夏国的情况,觉得缺少许多规范。大家行事都有些随心所欲,不仅是律法不够完善,官方建议的执行标准也没有一个。
哪怕不用法律强行规定某个商品必须定价多少,至少也得给出指导意见,建议价格定在哪个区间里。
超过区间,再由官府出面警告,屡教不改可以吊销营业许可。
想到这里,秦政顿了顿。
营业许可证是什么东西?他在哪儿听来的?怎么没有印象?
扶苏却趁着父亲走神悄悄伸手去够那碗还没被碧月拿远的冰水。
秦政立刻回神捉住他的小手:
“不许再喝了。”
虽是果子露,却加了不少冰片。扶苏身体虚弱,吃太多凉的要拉肚子。
扶苏眼巴巴盯着那个碗:
“我才喝了半碗,好浪费。”
秦政干脆伸手拿过去,一口饮尽:
“现在不浪费了。”
扶苏:……可恶!
碧月忍着笑取来鲜榨的果汁:
“小公子喝这个吧,虽没加冰,却也清凉解渴。”
其实并不清凉。
这个天气,常温的水都是带点温度的。如果把一盆水放在太阳底下晒,能晒到足够人傍晚洗澡的热度。
果汁虽是放在室内,却也没好多少。怕扶苏着凉,屋子里没敢用太多的冰,冰盆只有角落里放了几个。
扶苏喝了一口就推开了。
秦政也不管他:
“一会儿将井水中凉过的瓜切些过来,那个你可以稍微多吃点。”
碧月取出帕子,给扶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说起最近新制了夏装,才拿去清洗晾晒。
她哄道:
“等晾干了就可以换
了,比现在这一身轻薄得多。”
扶苏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那就好。”
没到下午衣服就已经晾干了。
自从扶苏住到秦阁来后,贴身衣物就没再送去浣衣坊洗,只把中衣和外衣送了过去。
是以衣服就晾在院后,小太监们时常去检查一下,发现干透了就急急忙忙过来通知碧月姐姐。果然得了赏钱,也不枉他们顶着大太阳来回奔波。
碧月取了晒好的水进屋,带扶苏去里间擦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渍。一身干爽地换上了新衣,确实舒服了不少。
秦政见儿子出来,看了一眼:
“这衣裳就在阁内穿,莫要穿出去了。”
扶苏穿的是丝绸制作的衣裳。
真丝的衣服会比后世的冰丝面料还凉爽一些,非常适合夏日穿着。但质子不好穿得太张扬,哪怕丝绸在皇宫的主位们眼里压根不是什么稀罕货。
夏国的这群人,就爱看质子落魄低调,过得只比庶民好上一点。
扶苏坐回父亲身边:
“之前的衣裳穿着不太舒服。”
秦政立刻拧起了眉:
“怎么现在才说?”
他险些忘了,他家太子有多娇气。之前的衣裳布料是粗糙了些,哪怕外衣不好穿丝绸面料,里衣却不影响。
扶苏无辜地看着父亲:
“我忘了。”
神兽之躯抗造,不会再出现扶苏以前那种动不动过敏的小毛病。再加上扶苏经历过的世界太多,身体已经渐渐习惯了那些艰苦条件。
所以不舒服的衣服也能凑合穿,早不是当年的娇气太子了。
秦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下回有哪里不舒服,早些说。”
秦政不明白,他就十年没和儿子相处,他家太子怎么变得这么能吃苦了。他特意娇养大的孩子,是想叫儿子人生过得一帆风顺的,而不是让他被人欺负的。
扶苏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他这十年真的没有被人欺负呀!
接下来,扶苏被阿父拉着问了一大堆事,问得扶苏自己脑子都木了。终于回答完了最后一个关于“枕头是不是有些硌脑袋”,才被放过。
扶苏以为结束了。
结果一扭头看见他爹又开始问碧月,追问那些扶苏自己没去记的细节。最后列了长长一串清单,让碧月去找人淘换掉阁内的不少东西。
几天后,扶苏眼睁睁看着大家忙忙碌碌。今天把床单被罩换了,明天把桌椅物件改了,一刻不消停。
扶苏便去问父亲:
“这样会不会动作太大了?”
他们可是在别人的皇宫里待着,夏帝盯着他们呢。
秦政扫了一眼四周:
“朕有成算。”
之前秦政觉得生活条件还凑合,便不着急改动,多在夏帝跟前装一装懦弱,也好叫夏帝掉以轻心。
如今既然知道了儿子过得不舒心,自然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所以他就在夏帝的眼线跟前表露出了一
些“得势便猖狂”的迹象,果然得到了夏帝的赏赐。()?()
一个失势时唯唯诺诺、得势后嚣张跋扈的质子,对夏帝来说很好拿捏。()?()
两天前扶苏上午睡懒觉那会儿,秦政被夏帝传唤过去交谈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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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的内容也不复杂,就是夏帝暗示他秦王已经放弃了他这个儿子。如果他想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就得帮夏国干事,夏国可以扶他上位。()?()
夏帝意味深长地说:
“没有朕、没有夏国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
这是在警告秦政不要以后当上了秦王就翻脸不认人,夏国能捧他上去,自然也能将他给摔下来,他最好认清现实。
这次的谈话,秦政的表现在夏帝看来很不错。他想塑造的人设,夏帝完美领悟到了。
于是秦阁的待遇一下子上了好几个档次,而现在这架势,只是个开胃菜。
几天后,夏帝派了一队人是现在的这些布置,配不上秦国公子的身份,得换。
太监总管亲自来监督,倒不是来给秦政做脸的,而是来替夏帝给质子洗脑的。
他笑眯眯地说:
“陛下原还想给你们换个更好的宫室,不过既然公子不愿意,那便算了。这些新换的家具摆件都是极好的,公子瞧瞧,您可喜欢?”
前些天就特意安排了人来询问质子想要什么样的新陈设,秦政竟也不客气,狮子大开口往狠了要。
夏帝倒是不吝啬那点外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能用这东西养大质子的胃口也好。这里头不少都是他们夏国产出的,秦国可没有。
夏帝巴不得秦政多暴露出一些弱点,这样才好拿捏。
秦政熟练地应付太监总管。
扶苏意识到父亲想做什么,主动配合起来。他像个被宠坏了的不懂事小孩,要这要那,时不时问一句太监总管,什么什么东西有没有给他们送。
扶苏的态度过于理直气壮:
“我看八皇子就有,我也想要!”
太监总管被噎住了。
秦政还在那里说:
“应该有的,若是没有,叫公公再派人去取就是了。”
太监总管:……
果然熊孩子都有熊家长宠。
陛下原还担心两个质子关系太好,以后若是各自回国继位,难免联手。如今看来,两个蠢货联手也没用,加起来都没有他们陛下一人圣明。
太监总管回去回禀了此事。
夏帝的疑心病又犯了:
“果真如此?该不是装的吧?”
以前那么安静,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嚣张了?
太监总管想了想:
“陛下有所不知,他们往日里可不是真正的安静。”
质子的事情一般是报告给他的,不是大事他就不会拿来烦陛下。尤其是这小半年来陛下十分忙碌,更没空了解这些了。
太监总管举了几个例子:
“陛下别看他们平日里不冒头,私底下小动作不少。那秦国
质子自从被您培养后,便有人提前交好,给他送了银钱。()?()”
夏帝眉头一皱,就要斥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他。那些贵族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所谓,敢背着他结交质子。
随即想起过。
只是那个时候他正为皇后和太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听完就丢开了。似乎还下令让人去查,不记得查出来的结果如何。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太监总管也是这么说的:
“奴去问过了,那些都是在秦国有产业的。他们想着先和质子打好关系,日后便可以借势将产业扩大。()?()”
夏帝顿时了然。
夏国人的商道产业扩张了,挤压的自然是秦国人的市场份额。这对夏国有利无害,难怪太监总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政和宫外的来往,次数多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夏人来查,引起夏帝的警惕,不如主动暴露。
所以他安排了这一出,让嬴家递进来的东西混在这些里头,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即便日后夏帝发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夏帝只会认为,秦国来的嬴家是看出了质子会被支持回国继位。嬴家大本营在秦国,当然要和秦国下一任君王交好。
太监总管继续说:
“他们起先只是试探着送点银钱,后来就越送越多。逢年过节都有贿赂送进来,有些还会送礼。()?()”
这待遇和宫里受宠的高位娘娘都差不多了,只不过一个求的是日后发财,另一个求的是吹夏帝的耳旁风。
夏帝思忖片刻:
“收礼越来越多,在外时倒是没有把那些好东西放出▄♂?♂?▄()?()”
太监总管点了点头:
“冬日里那会儿,他们可没少用钱买炭和加餐。还有些零碎的东西,也都摆出来用了。”
特意提到那些东西,言下之意就是它们用起来其实是有点逾制的。不是逾了公子身份,而是逾了质子这个身份。
秦政原来没想那么早就暴露自己得势后“猖狂”的一面,为着儿子才调整了计划。这倒是问题不大,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
夏帝通过太监总管理顺了思路。
原来质子一直都有小动作,只是先前没敢闹到明面上。
是他最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又见那质子有些心思浮动,特意挑明了自己的打算,质子才彻底不再收敛。
那就没事了。
夏帝不以为意地说:
“既如此,他要什么,你们就随着他的心意来。只要不是特别逾制的,也不必阻拦。”
夏帝认为,用点身外之物就能把人养废,实在是再划算不过。
秦王把他儿子送过来,不论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是真的臣服还是阳奉阴违,都不要紧。只要他把控住了秦国质子,一切就会顺着他的心意发展。
夏帝给秦阁多配备了一些宫人。
甚至加设了一个小厨房,调了两个御厨过去。
扶苏吃上了规格比往日高得多的餐食()?(),
都快比肩太子待遇了。而且由于大夏作风奢靡()?(),
这待遇远超秦国君主的水准。
扶苏看着三十几盘的菜肴:
“阿父当初好像也没这么奢侈。”
别说他阿父了()?(),
他都没这么奢侈。要不是他胃口大?()_[(.)]????????()?(),
一盘菜吃一口就得饱了,夏国可真是有钱。
御厨是新来的,也不清楚质子的口味。把拿手菜都做了一份送来,请两位公子品鉴一二,给个准话。
扶苏以为他们得到准话后,以后做三餐就会正常做了。结果下一顿还是这么多菜,只不过上来的菜品换了。
扶苏不由感慨:
“他们居然会做这么多道不重样的菜肴。”
每天想菜色都得想到头秃吧?
结果扶苏高看他们了,他很快发现每天的早餐是一样的,午餐是一样的,晚餐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早午晚各自不同。
就那近百道菜,反反复复地做,御厨是懂偷懒的。
不过想想菜品的数量,又能理解了。不然还真要他们一个月三十天不重复?那也太为难人了。
倒是碧月去问过,回来说道:
“下个月就有新菜色了。”
这菜是根据时令来的,有些食材过季了,对应的菜肴自然得替换成新的。
秦政对吃饭没什么意见:
“膳房那边叫碧星他们盯着点,莫要让人动了手脚。”
秦阁里侍奉的宫人越来越多,难免有不少来历不明的。膳房那些也不一定就靠得住,不过总比每日从大膳房叫餐安全。
他们应该没有得罪人,不至于被针对性报复。
碧月点头:
“公子放心,奴婢省得。”
小膳房的出现在夏天看来用处不大,但等到冬日就很有用了。往常冬日里大膳房送来的饭菜都没什么热气了,实在离得太远。
如今能吃上热乎的,秦政还算满意。他叮嘱碧月去问太医要了食补的方子,交给膳房照着做。
基本都是些点心茶饮,以前做起来不方便,秦阁里就一个小炉子能温一温吃食、煮点茶。
扶苏临睡前有牛乳喝了。
夏国人喝不惯这个,容易拉肚子。所以份例里虽然有牛乳羊乳,一般也是拿去做成点心的。
这东西多,使点银子就能买来,哪怕供扶苏日日喝也供得起。尤其最近天热容易放坏,膳房很乐意把多出来用不完的牛乳便宜点卖给秦阁。
扶苏是西北人,祖上还是游牧起家,无论是喝牛乳还是吃牛羊肉,都非常适应。他从小在王宫里就是这么吃的,反而觉得夏国的口味不是很合胃口。
碧月最初不太赞同给小公子喝这个。
结果公子喝完活蹦乱跳,夜间居然当真睡得更好了。碧月一时有些怀疑,她们小公子确实是渊国人,而不是秦国或者蛮国来的吗?
扶苏喝奶喝得浑身奶味。
天气稍微转凉后,之前因为疫病、守孝、酷暑等种种原因,停了许久的上书房重新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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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停了课,但皇子们可不会闲着。停课只是代表皇子不用去上书房学了,实际上先生还是要每日来给他们上课,换成上门讲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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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皇子们都住在一块,对先生来说也不算是困扰。夏帝挑了个空着的宫室给他们当学殿,这几个月该学的都在学。()?()
只有质子没去。()?()
一开始是各宫戒严不让乱跑,后头就是秦政心疼儿子不肯去了。反正夏帝也没发话,他们就假装课彻底停了,问就是不方便往皇子们的居所赶。
开什么玩笑?这么热的天,夏帝都不让他自己的儿子们去上书房进学了,他们这些质子难道就要顶着大太阳出门学习吗?
秦政是不干的。
去了也是继续启蒙,这学不上也罢。留在家里他还能教教儿子深奥的东西,父亲的本事扶苏还没全部学完呢。
可惜最近恢复了上书房的课程,扶苏没法继续窝在家中偷懒。不得不被迫每日早起,跟着阿父出门进学。
大半年前,扶苏还是个小矮个。现在他已经长高了不少,不好再像之前那样被父亲抱来抱去了。
秦政还有些遗憾:
“朕的阿苏又长大了。”
他家太子总是长得太快,不给他留充足的时间享受养崽的乐趣。
不过这段时间伙食越来越好后,秦政发现自己个头窜得比扶苏还快。可见公子正也亏了身子,父子俩都在进补。
夏宫中很懂享受,稍微地位高点的人都有车舆坐。不像后头有些朝代,只能坐轿子,还得高位妃嫔才有资格。
大秦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规定。
但大秦更偏爱车舆,基本不用轿撵。秦政经常想起来就给儿女们赐车舆,方便他们在宫中往来。
车舆虽比轿撵颠簸些,却不容易因为轿夫踩滑而摔倒。有了弹簧等更具优越性的减震措施后,在平整的宫道上坐车也很舒服。
——车里还能放点太子爱吃的零食和爱玩的玩具。
扶苏打着哈欠跟着父亲上车,上去之后就靠着父亲开始睡回笼觉。马车轱辘辘地往前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声音却颇有规律,很是催眠。
秦政往他嘴里塞了块糕点。
方才扶苏因为困倦,没吃多少早膳,等去了上书房就不让吃了。先生很不喜他们在学习的地方用餐,午膳都是在隔壁的膳厅用的。
扶苏闭着眼睛咀嚼了一下,睡觉打盹也不妨碍他吃东西。
秦政轻笑了一声:
“小猪。”
扶苏立刻睁眼:
“我听到阿父骂我了。”
秦政并不承认:
“睡你的。”
扶苏于是又乖乖闭上眼睛接着睡。
等到了上书房,碰见了久违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人可能是几个月没见,有点记吃不记打了,见到父子俩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八皇子没忍住先开口:
“渊桑你身上怎么一股子奶味?没断奶的小屁孩!”
扶苏充耳不闻。
这人骂
的是渊国公子渊桑,和他秦国太子秦扶苏有什么关系?趁着先生没来他还想再睡一会儿呢,没空和人吵架。
八皇子见他梦游一样找到位置就趴下了,觉得没意思。嘟囔了一句比猫还能睡,就去找伴读玩了。
先生到后,一眼就看见了他。
难得有人会在他跟前趴桌上睡觉,八皇子他们都做不出这种事,怕被先生找去向夏帝告状。
先生轻咳了一声。
扶苏立刻意识到是先生来了,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坐好。
一扭头,发现右手边多了个人。
二十多岁已经成年的蛮国王子脸色很臭的坐在第四排仅剩的空位上,倒是没占扶苏那个闲置的案几。
他对于自己一把年纪还要来上蒙学班很是不爽,可他确实是个“文盲”
来着。
蛮国王子成年后才被送来夏国为质,在此之前接受的都是蛮国教育。
蛮国的教育严格来说培养出来的算不上文盲,识字这些都是教的。可架不住文风昌盛的大夏觉得这个水平就是文盲,还不如大夏的启蒙班。
夏帝突发奇想把他也送来了,显然不安好心。主要是想试试成年王子能不能洗脑,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扶苏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有预感,上书房要重新热闹起来了。这蛮国王子绝对不安分,而且他必然能和皇子们闹起来。
有了新的刺头,想必八皇子和九皇子也会把注意力放到对方头上,没空再来招惹他们父子俩。
扶苏给阿父使眼色。
秦政替他把书本翻开:
“先生要开始授课了。”
就算有热闹看,也要等课间。
扶苏心不在焉地听着课,对先生讲的那堆“孝悌”
故事丝毫不感兴趣。那是用来规范臣民的,统治者听听就得了。
扶苏把注意力放在刷新修改器上头。
来点有意思的大事件,他想玩!
这几个月他和父亲不怎么动用修改器,因为不想养成对它的依赖。权谋上靠自己的本事才最稳妥,修改器就当个获取情报的工具,或者偶尔找个乐子。
就在扶苏反复瞄向修改器的时候,它终于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看你这么想被剧透,我就满足你吧”
的无奈感和宠溺感。
——成神之后到底是不同的。
神的地位特殊,气场会压制拥有主角光环的气运之子。所以一不小心就容易将他们取而代之,或者同样享有主角待遇。
这就是明明主角应该只有一个,父子俩却都掌握了修改器的原因。
他俩一人穿成了主角,一人虽然没穿成主角,却穿成了能和主角抗衡的大反派。然后共享金手指,气运上平分秋色。
扶苏想要,金手指便满足了他。
这是属于世界中心的牌面。
剧透刷新中,倒计时一刻钟:
「上书房来了新的质子,八皇子想欺负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个新人,于是先拉盟友。
八皇子取了张纸写下一行字:“稍后一起解了蛮人的辫子()?(),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洗头发”。
并将纸团成一团?()?℅?%?%??()?(),
扔向九皇子。不慎砸偏()?(),
砸中了墙壁()?(),
反弹回来,最终滚到了先生脚边。」
扶苏看完觉得,被先生看到并不足够有趣,他决定换一个人。
秦政压低声音问他:
“你要让蛮国王子自己看见?”
扶苏兴致勃勃地摇头:
“不,那样也不够刺激!”
他之前就试验过了,这是个很癫的金手指。既然很癫,那么什么事情都能达成,也就十分合理了。
所以扶苏飞快修改文字,将“先生”改为了“夏帝”。
不是他非要次次都迫害夏帝。
实在是夏帝的反应总是最有趣的。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夏帝还在上朝。
扶苏很好奇,这个纸团要怎么才能滚到夏帝脚下。上书房距离朝殿较远,而且夏帝在朝殿中还是坐在王阶上的。
这是今天刷新的第一条剧透,所以用上了自己和父亲的机会也只能改两个字。有点可惜了,不然扶苏高低得把“蛮人”也给他改了。
一刻钟后,八皇子唰唰唰写完字条。团吧团吧,瞄准九皇子丢了过去。
可惜瞄的位置不是很好,对着九皇子面门去了。九皇子立刻低头躲过,于是纸团砸中了墙壁,反弹回来。
按照它弹回的角度和力道,是肯定出不了学殿的,奈何突然刮起一阵妖风。穿堂风从左边的窗户猛地灌过右边的窗户,将弹飞在空中的纸团带出了窗外。
轻飘飘的纸团没什么重量,被风吹着很快就滚远了。它这个形状非常适合在空旷的地区滚来滚去,偏偏附近还真没什么障碍物。
扶苏目送着它一路滚远。
居然还能这样。
关键是金手指为了把它送到朝殿去,愣是让这飓风持续了很久。哪怕目标纸团已经飞走了,风也没停。
众人桌上没用镇纸压着的纸张也是满屋子的乱飞,侍从们慌慌张张地去追,费了不少劲才把纸张都成功追回。
只除了那个纸团。
八皇子不是很在意,丢了就丢了,写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重新写了一份丢向九皇子,结果因为刮风又被吹跑了。纸团二号步上了前辈的后尘,同样翻滚着跑向远方。
八皇子不信邪:
“我再试试!”
他一口气写了四五份,全都被吹走。从一开始重复写一样的内容,渐渐改成了一些无意义的抱怨,比如不想进学。
这是把它当漂流瓶用了。
先生对于八皇子玩纸团的行为只当没看见,这位小祖宗不闹事就是好的,扔纸玩就随他去吧。
朝殿中,夏帝正在听奏。
大风刮起来的时候,最初他们是没有感觉的。这里形不成对流,室内的风力就没那么强。
但是随着风力加大,还是吹动了殿内众人的衣摆。有人按住发冠,生怕被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