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圆桌中央,一口剔透的冰锅正在紫檀底座上缓缓旋转。乳白高汤在冰锅内翻滚沸腾,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入汤即卷,可那冰锅竟丝毫不见融化!
&34;这冰里掺了硝石?&34;随行的郑盐商用银箸轻敲锅沿。
&34;贵客说笑了。&34;掌柜变戏法般亮出木牌,上书《冰火相济诀》:&34;邓大人以双层冰壁夹盐水,外冰内沸,可保两个时辰不化。您尝尝这汤底?&34;
卢家主舀起一勺——
“鲜!”
不同于寻常骨汤的油腻,这汤底竟带着菌菇的醇厚与山参的清甜。原来冰锅低温慢熬,既锁住食材本味,又让香料层层渗透。郑盐商连喝三碗后突然拍案:&34;我在洛阳宫宴上喝的御汤也不过如此!&34;
酒过三巡,掌柜神秘兮兮地捧出个琉璃坛子。坛身晶莹如水晶,内里酒液竟似流动的琥珀,在冰火锅映照下泛着金光。
&34;此乃&39;五粮液&39;,取五谷精华蒸馏提纯,酒纯度……呃,就是比寻常浊酒烈十倍。&34;掌柜刚拍开泥封,整间屋子顿时酒香四溢。
&34;蒸馏?&34;卢家主刚发出疑问,就被斟满的琉璃杯惊住——这杯子薄如蛋壳,杯壁还雕着《韩熙载夜宴图》的微刻,举杯时竟能透过酒液看清对面人惊讶的瞳孔!
郑盐商一口闷下,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34;这哪是酒?分明是吞了柄烧红的匕首!&34;
而角落里,邯郸来的酿酒世家孙老板已经跪了——他捧着酒杯老泪纵横:&34;我家酿了三百年的酒,跟这比简直是馊水……&34;
&34;此杯名为&39;透影琉璃&39;,日光下可在墙上投出画影。&34;掌柜说着推开北窗。
凛冽寒风灌入的刹那,琉璃杯在阳光下突然将《夜宴图》投射到粉墙上——乐伎弹琵琶的指尖、舞姬翻飞的裙角纤毫毕现!
卢家主手中的象牙筷&34;啪嗒&34;落地:&34;这…这琉璃价比黄金吧?&34;
&34;邓大人说这叫&39;走量款&39;。&34;掌柜又搬出一箱,&34;十两银子一套,买五粮液满十坛就送。&34;
郑盐商突然开始疯狂掏银票:&34;给我来三十坛!不,五十坛!&34;(内心:这玩意运到洛阳转手就能翻二十倍!)
当冰火锅换上第三轮汤底时,雅间门突然被撞开。只见邯郸来的几位家主浑身是雪,却抱着刚买的冰灯、冻荔枝闯进来,看到旋转火锅的瞬间集体石化。
&34;你们……&34;卢家主举着琉璃杯的手微微颤抖。
&34;别说话!&34;王司徒直接扑到地板上摸蜂窝煤孔洞,&34;这热气怎么做到的?!&34;
“王司徒,卢家主,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司徒抬头往前,但是手依旧在地板热气孔上揉搓着。
来人正是张彪,正疑惑着的张彪想找邯郸熟人问一问。跟表哥越好的,带着邯郸的达官贵人来常山见证李恽州牧抓千古罪人邓晨的,可是这都两天了也不见李恽表哥人影。
可是张彪看王司徒的表情,好像不认得自己,于是讪讪地说:“王司徒,我,李恽大人的表弟张彪啊!”
“哦!张彪啊,有印象,有印象!”王司徒讪讪道。
“王司徒,你们都是从邯郸来吧!”
张彪刚堆起笑脸凑上前,就被王司徒一把拽住袖子:&34;张彪啊!李恽大人让我们来见证,原来是见证奇迹啊!&34;他激动得胡子直颤,&34;早知如此,哪还用他派两千兵&39;护送&39;?老夫自己扛着行李就来了!&34;
卢家主在旁边猛点头,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冻梨啃了一口:&34;就是!邓大人这冰雪节,比邯郸过年还热闹!&34;
张彪嘴角抽搐:&34;不是……王司徒,您误会了,李恽大人是带大家来抓——&34;
&34;抓什么抓!&34;王司徒突然拍案而起,指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冰雕大街,&34;你管这叫罪大恶极?那老夫宁愿天天跟罪人做生意!&34;
(张彪内心:完了,这老头被邓晨的冰灯洗脑了!)
卢家主突然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琉璃弹珠(邓晨特制儿童玩具),在桌上哗啦啦排开:&34;张贤侄你看,这琉璃珠在邯郸卖十两银子一颗,这儿十文钱能买一兜!&34;他压低声音,&34;我打算运三十车回去,转手一本万利!&34;
郑盐商不知何时挤过来,醉醺醺地举着琉璃杯:&34;老卢啊,你那珠子算啥?这酒杯才叫宝贝!&34;他神秘兮兮地比划,&34;知道洛阳权贵最近流行啥吗?——在杯底刻字,斟满酒就能投影诗句!&34;
张彪看着这群两眼放光的土豪,结结巴巴道:&34;可、可邓晨他&34;
&34;他什么他!&34;王司徒突然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34;看看老夫刚签的契约——和邓大人合开蜂窝煤作坊!&34;
(张彪内心os:说好的同仇敌忾呢?你们是来抄家的还是来进货的?!)
&34;对了!&34;张彪突然抓住救命稻草,&34;李恽大人呢?他带兵回邯郸抓贼是怎么回事?&34;
卢家主和郑盐商对视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
&34;贤侄啊&34;卢家主慈爱地拍拍他肩膀,&34;你说的&39;贼&39;,该不会是李大人库房丢的那批陈年账本吧?&34;他凑近耳语,&34;听说是他小舅子偷去烧了——你懂的,秋后算账嘛&34;
张彪如遭雷击:&34;不可能!表哥明明说&34;
&34;说什么说!&34;王司徒突然把冰火锅转得飞起,&34;老夫现在只关心这个秘方——邓大人刚答应教我府上厨子做冰碗了!&34;
正当张彪凌乱时,雅间门又被撞开。只见几个邯郸来的年轻子弟浑身挂满冰灯,兴奋地嚷嚷:
&34;爹!我们和邓大人谈妥了冰雕代理权!&34;
&34;叔!冻荔枝的南方商路包给咱家了!&34;
张彪颤巍巍指向窗外——不知何时,城楼上挂起巨幅冰雕广告牌,上书&34;邯郸-元氏商贸专线正式开通&34;,落款赫然是王、卢、郑等家的联名印章!
最绝的是黑山鹰带着捕快在楼下巡逻,路过时还冲他咧嘴一笑:&34;哟,张老板也来投资啊?&34;
(张彪内心:我现在说自己是来旅游的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