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造孽今生写书 作品

第142章 再考一次

    光阴荏苒,转眼间,便到了皇室宗学正式考核的日子。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宗学考场之内,早已布置妥当,气氛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笔墨香。

    大公主姜妙颜信心满满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楚路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折腾她,但她丝毫不惧。在她看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无论考什么,这头名都必然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要拿到头名,获得婚配自主权,接下来她就可以威逼楚路将柳佳佳嫁出去,正式开启她的复仇计划!

    待钟磬声响,考卷由学官一一分发下来。

    姜妙颜随手拿起质地细腻的宣纸考卷,目光扫过,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滞,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考卷……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上面的题目,不再是那些一眼就能看懂的简单问答,而是涉及经义策论、历史典故、算学几何等诸多方面,文字冗长,看起来颇为复杂,许多内容她甚至闻所未闻。

    “哼,故弄玄虚。”一丝迟疑闪过,但姜妙颜立刻将其抛之脑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反正在她看来,没有什么难题,是她答不出来的,因此也毫不在意。

    她提起笔,不再多想,完全凭着感觉,随心所欲地在考卷上龙飞凤舞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将考卷写满,然后看也不看,直接起身,在一众考生惊讶的目光中,第一个将考卷交了上去,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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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宗学放榜之日。

    崇文馆外的庭院中,设一高台,由太傅亲自主持。吉时一到,一名资深内官展开明黄色的绸缎榜文,清了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地高声唱名。

    庭院内站满了前来听榜的皇子公主、勋贵子弟及其家人侍从,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第五名,三皇子姜……”

    “……第三名,诚勇侯世子……”

    “……第二名……”

    很快,便来到了宣布头名的时刻。

    下面,姜妙颜双手抱在胸口,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就等着内官喊出自己的名字,然后迎接众人羡慕崇拜的眼神了。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就在这时,内官顿了顿,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赞赏说道:“头名——安乐郡主,柳佳佳!”

    此言一出,姜妙颜顿时呆住。柳佳佳则是圆睁着杏眼,小手捂住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颊泛起激动的红晕,眼眶瞬间湿润。她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高台上的太傅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哽咽,难掩激动地说道:“佳佳……佳佳何德何能……多谢太傅教诲!多谢诸位学官辛劳!”

    太傅见状,捋须微微一笑,眼中也带着欣慰,温和地说道:“呵呵,好孩子,快起来。这并非侥幸,乃是你平日里勤学不辍的应得之果。望你今后继续勉励,莫负了这番才学。”

    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一些善意的恭贺声,场面一时间显得格外温馨感人。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尖锐怒气的声音猛地响起,打破了这气氛:“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妙颜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排开挡在她身前的人,几步冲到高台前,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就凭她这个傻了吧唧的蠢货?她怎么可能是头名?!”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柳佳佳,又转向高台上的太傅和内官。

    面对大公主如此失态的指控,太傅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大公主慎言!榜单乃是经由数位学官共同批阅、复核,老臣亦亲自过目,绝无错漏!安乐郡主学业精湛,此次考核成绩卓然,位列头名,实至名归!”

    “放屁!”姜妙颜破口大骂,“她要是头名,那本宫呢?本宫该排哪里?”

    说话间,她转头厉声追问那宣读榜文的内官:“说啊!本宫排第几?!快说!”

    那宣读榜文的内官被她吓得后退半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慌忙低头看向榜文,可是扫了一圈都没看见。

    姜妙颜眼神越发不善,内官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就在这时,他终于看到了姜妙颜的名字,顿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大声喊道:“找到了!末名,姜妙颜。”

    姜妙颜一呆。

    ——末名?

    下一刻,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整个宗学一片哗然。

    那位一直以来霸占榜首、嚣张跋扈的大公主姜妙颜居然考了个倒数第一!?

    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天呐!我没听错吧?大公主是末名?”

    “怎么可能?!她往日里不都是头名吗?这次是怎么了?”

    “倒数第一……这、这也太……”

    “哼,看她平日那般目中无人,原来学问竟如此不堪!真是大快人心!”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不过,这可真是奇闻啊!”

    “平日里定是仗着什么才得的头名,这次怕是……”

    “没错,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了。她也没怎么认真读书,课堂上也没什么惊人表现,怎么就次次头名呢?其中果然有诈!”

    各种惊叹、质疑、幸灾乐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刺耳。

    听着周围毫不掩饰的议论和各种异样的目光,姜妙颜猛地回过神来,那张因震惊而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转为铁青!

    她根本不相信这个结果,立刻指着那宣读榜文的内官,尖叫道:“你胡说!定是你念错了!本宫怎么可能是末名?!你再给本宫看清楚!”

    那内官被她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摆手:“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胡言!榜单上确是如此写的啊!”

    “拿来我看!”姜妙颜怒吼一声,竟想上前抢夺榜文。

    “放肆!”高台上的太傅见状,声色俱厉地喝止,“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榜单乃陛下御览、宗学核定,岂容你在此撒野质疑?!”

    暴怒中的姜妙颜却是冷笑一声,对于太傅的威胁完全不屑一顾。

    她几步冲上高台,一把夺过内官手中的榜文,目光死死地钉在榜文末尾。

    白纸黑字,朱砂御印,清清楚楚地写着——末名:姜妙颜。

    旁边还赫然用朱笔批了个醒目刺眼的劣字!

    姜妙颜看着那劣等的成绩,越发气急败坏,她根本不能接受,瞪大眼睛大声道:“劣等?本宫的才学,怎么可能是劣等!这绝对是假的!是你们动了手脚!”

    她猛地抬头,眼神如毒蛇般扫过太傅和内官,厉声道:“把本宫的考卷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本宫要亲自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篡改污蔑本宫的!”

    太傅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胡子都炸开了,猛地一拍身旁的案几,怒喝道:“一派胡言!宗学规矩森严,考卷一经批阅封存,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大公主,你屡次三番藐视师长,污蔑学官,今日老臣绝不容你再胡闹下去!”

    “哈!你这是不敢拿出来?”姜妙颜见太傅拒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她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仿佛看破了真相。

    随后她放声大笑:“本宫明白了!是那个老东西!对不对?!”

    她的眼神怨毒无比:“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他指使你们这些狗奴才合起伙来陷害我!偷梁换柱!把本该属于我的头名硬塞给柳佳佳那个贱人,对不对!”

    太傅听到这话,先是如同被惊雷劈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浑浊的双眼,随即一股极致的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让他这位素来持重的老臣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他指着姜妙颜,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带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失态地大吼道:“住口!你这无法无天、口出狂悖之言的孽障!”

    “老夫身为帝师,与诸位同僚呕心沥血,秉持公心主持考核,你竟敢在此血口喷人,凭空污蔑圣上清誉,构陷我等忠良?!”

    “老夫执教数十载,从未见过似你这般颠倒黑白、不可理喻之人!”

    太傅骂到后面,脸色通红,一副快要被活活气死的样子。

    然而姜妙颜看到太傅如此激动,却反而更加得意,仿佛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哼!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她冷笑着环视众人,尤其是看向柳佳佳时,眼神更是淬了毒一般,“可惜啊,这招对我没用!本宫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猛地一甩袖子,不再看任何人,脸上露出一种要去讨回公道的凛然气势。

    “老东西!你给我等着!本宫这就去找你算账!”

    撂下这句话,她推开身边的宫女,在一众或惊愕、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中,气势汹汹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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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

    楚路刚刚听完了小太监关于宗学成绩的禀报,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心中对秦素说道,“难度一上来,光环那套让别人犯错的把戏就不灵了。没了光环加持,她的真实水平就立刻暴露无遗。”

    将考题难度提升到正常水平,甚至略微偏难,这是楚路能想到的、唯一能在规则内有效克制姜妙颜光环的方法。事实证明,他的计划成功了。

    不过,楚路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他很清楚,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以姜妙颜那疯癫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果然,念头刚落,殿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砰!”

    御书房的大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开。

    姜妙颜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双眼通红,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地冲了进来。

    “老东西!你使诈!你又使诈!”她一进来,看也不看楚路,就开始疯狂地打砸殿内的摆设。花瓶、笔架、镇纸……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见不得我好!你就是偏袒柳佳佳那个贱人!”她一边砸,一边歇斯底里地哭喊,“你偷走了我的第一!那是我的!是我的!”

    楚路坐在御案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猴戏。

    等她砸得差不多了,哭喊声也小了一些,楚路才淡淡地开口:“发泄完了?”

    姜妙颜猛地停下动作,死死地盯着楚路,眼神怨毒:“你还敢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临时更换考题确实是朕所为。”楚路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但那只是因为原本的考题过于简单,难以检验真实水平。除此之外,朕便没有做任何事情。你成绩劣等,是你自己学识不足,与朕何干?”

    “胡说!”姜妙颜根本不信,她发出刺耳的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楚路看着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但也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准备启动早早想好的对策。

    “既然你不信朕,”楚路缓缓开口,“那朕便让负责此次考核的太傅和李学士过来,当着你的面,将事情的原委与你分说清楚,也好让你死心。”

    姜妙颜闻言,用看小丑的戏谑眼神看着楚路说道:“好啊,你让他们来呀。”

    楚路随即扬声吩咐殿外的太监:“去传太傅、翰林院掌院学士李文渊即刻前来御书房。”

    很快,两位老臣便赶到了御书房。见到殿内一片狼藉,以及状若疯魔的大公主,李文渊眉头紧锁,而太傅的脸色依旧铁青,看向姜妙颜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怒火,显然是余怒未消。

    待两人行礼毕,楚路并未多言,只是指了指兀自怒气冲冲的姜妙颜,对两位老臣说道:“太傅,李学士,大公主质疑此次宗学考核不公,认为是朕在背后动了手脚,刻意针对她。你们二人是此次考核的主事者,便将实情与大公主分说一番吧。”

    太傅闻言,强压着怒气,上前一步,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鄙夷:“大公主!你闹够了没有?!在崇文馆外当众撒泼还不够,还要闹到御书房来?!老夫告诉你,此次考核,从出题到批阅,皆由老夫与李学士及诸位学官严格把关,与陛下何干?!”

    他几乎是用斥责的口吻说道:“至于考题难度较之以往有所提升,是陛下认为宗学考核,本就该考出真实水平,而非流于形式。而老臣等人都认为所言极是,这才临时修改了考题。此举并非针对任何人,乃是为了敦促所有学子勤勉向学,力求上进。何来刻意针对?!你若有真才实学,何惧考题变化?!”

    李文渊见太傅情绪激动,连忙上前一步,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语气同样严肃:“太傅所言甚是。大公主,宗学乃是为国储才之地,考核自当严谨。此次评级公正,陛下亦未加干预。大公主名列末等,实乃……学业不精,还需勤勉。”

    “放屁!”李文渊这个平日里直言不讳的清流,今日竭力说得委婉。然而姜妙颜哪里听得出李文渊那点委婉?她只听到这两个老家伙都在为楚路说话,将责任全推给她!她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肯定是被这老东西收买了!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她唾沫横飞,“一个迂腐不堪,抱着几本破书就以为自己是圣人了,不过是个摇尾乞怜的老狗!另一个更是趋炎附势的伪君子!看着人模狗样,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番恶毒至极的辱骂,直接把太傅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指着姜妙颜“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文渊也是面沉似水,眼神冰冷。

    楚路看着这一幕,适时地开口了。

    “既然大公主不相信太傅和李学士的话,认为考卷有问题,认为朕暗中动了手脚。”他缓缓说道,“那不如这样,为了以示公允,朕提议,便由太傅和李尚书再重新拟一份考卷,大公主当场作答,当场批改。如此,是非曲直,岂不一目了然?”

    “好!”姜妙颜闻言面露狂喜,想也不想,立刻答应了下来。在她看来,这正是证明自己翻盘的大好机会!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路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只要楚路不搞这些小手段,那么凭自己的超高智慧,肯定能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太傅和李文渊强压下怒火,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很快,两人便商议着,临时拟定了一份难度适中的新考卷。

    姜妙颜拿到考卷,看也不看题目,再次提笔就写,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随心所欲的模样。

    片刻之后,她将答卷递上。

    太傅和李文渊接过卷子,当场批改起来。

    然而,越看,两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眉头也越皱越紧。太傅是怒气未消又添堵,李文渊则是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失望。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对于这位大公主能写出什么东西,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扼腕。

    太傅放下朱笔,几乎是带着一种宣布罪状般的沉痛和厌烦,看向姜妙颜,声音干涩地宣布:“大公主此卷经核查,谬误百出,无一处可取,评为……劣等!”

    “什么?!”姜妙颜如遭雷击,尖叫道,“全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故意判错!本宫再不济,也不至于一题都答不对!你们给我解释清楚!哪里错了?!”

    “好,既然大公主执迷不悟,老臣便与你分说一二,也好让你心服口服!”太傅强压着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拿起卷子,指着第一题,“此题问:‘《尚书》有云:‘满招损,谦受益。’请结合本朝高祖创业及太宗守成之史实,论述此言对君王治国理政之警示意义。’

    此题考较经义理解与史论结合。大公主却答:‘高祖、太宗那是天命所归,自有龙气护体,哪来的损益之说?这就是胡说八道!’

    大公主!圣人经典,乃千古不易之理!高祖披荆斩棘,太宗励精图治,皆有赖于戒骄戒躁,从谏如流!你竟将此治国警言视作无物,反而鼓吹骄纵自满,此等见识,你都学了些什么?!”

    他又指向第二题:“此题问:‘本朝于北方边境设九边重镇,互为犄角,以御外敌。然近年来,边患频仍,粮饷转运不畅。请就‘加强边防,稳定粮运’提出可行之策二三。’此乃策论题,考较对军政实务之认知。

    大公主答曰:‘边关蛮夷,不过癣疥之疾!派大将领兵,直接踏平便是!至于粮饷?国库有的是钱,要多少给多少!转运不畅,那是下面的人无能,砍了换人!’

    大公主!边防乃国之大事,岂是‘踏平’二字就能轻言?粮饷转运涉及调度、民力、耗损诸多环节,国库亦非取之不尽!你对此等军国要务毫无认知,只知喊打喊杀,推诿塞责,甚至轻言斩杀官员!此等狂悖之言,若为施政之策,必将祸国殃民!”

    太傅只讲了两题,便感觉筋疲力尽,于是李文渊便顶了上来。

    他板着脸地拿起卷子,指着一道算学题,说道:“此题问:‘今有河堤一处,需加固。按工部测算,共需土石方三百丈,民夫五百人,预计工期二十日。若欲将工期缩短至十五日,问需额外增派民夫多少人?’此题考较筹算与工程配比之基本。大公主倒是在卷上写了演算过程,只是……”

    李文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才继续念道:“大公主先是将原有民夫数五百,与缩短后的工期十五,不知为何竟做起了加法,写下‘五百加十五得五百一十五’。随后,大约是觉得这个数字不妥,又将其划掉。接着,她又尝试用原有工期二十去乘民夫数五百,然其演算潦草不堪,墨迹斑斑,最后竟得出一个‘一千’的结果!”

    李文渊指着那个刺眼的‘一千’,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荒谬:“大公主!五百乘以二十,乃是整万之数!您是如何得出‘一千’这个结果的?!便是让三岁蒙童掰着指头数,恐怕也比您这演算要准些吧!”

    他强压下想要将卷宗摔在地上的冲动,继续道:“更荒谬的是,您得出此数后,竟直接将其批注为‘所需增派民夫之数’!全然不顾题目所问,亦不理其中比例关系!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算错,微臣根本理解不了你的思路!”

    太傅和李文渊将姜妙颜卷子上的几处典型错误一一指出,每一处都错得离谱,错得荒谬,充分暴露了她知识的匮乏和思维的混乱。那些答案,有的颠三倒四,有的胡言乱语,就不像是一个接受过教育的正常人能写出来的。

    听着一条条被批驳的答案,姜妙颜瞠目结舌,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因为她甚至都听不懂面前这俩人在说什么。

    “骗人!骗人骗人!全是骗人!我怎么可能会错!”姜妙颜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猛地后退几步,怨毒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楚路、太傅、李文渊,甚至包括旁边的太监。

    “你们都串通好了!都是一伙的!就因为柳佳佳是个蠢货,拿不到头名,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针对我!”她大声尖叫着,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老东西!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御书房。

    太傅和李文渊面面相觑,又不由看向楚路。

    楚路则是神情轻松。

    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姜妙颜会老实认错,能够将其逼退,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自然心情愉悦。

    他对那两人说道:“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两人如释重负,连忙躬身行礼:“臣等告退!”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