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木子 作品
第五百四十章 跑?
本来已经睡下了的杜正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了不影响妻子,他悄悄起来来到书房,也不开灯,就这样摸黑坐在书桌后。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拉开书房的窗帘,坐在那里望向窗外。
从中午起就时不时跳动一下的右眼皮,搞的他心烦意乱。
下午他用外边邮政局的公用电话,试着联系了一下柔怀那边。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是周末还是怎么着,他想联系的人一个都没能联系到。
这让他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变的愈发严重。
随即,他又想到了布置的另一手,江勇那边。
也不知道姓江的小子那边有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展开动作。
他手中是有那小子的把柄,这个把柄一旦落入到公安手中,足以让姓江的被打靶两次。
所以,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江勇是不得不听杜正义的话。
他从去年回来后弄半掩门生意,赚来的钱大半也都是给了杜正义。
姓杜的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步路到底对不对,当得知他在柔怀的班底被新上任的市公安局副局长一网打尽后,他就已经顾不上考虑其他的了。
不过大半夜的坐在这里经过仔细的思索后,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个举动了。
应该想其他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重新制造出一个问题来。
这样一来,只会让别人知道柔怀那边的事情非常严重,会投入进更多的精力去查办。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该怎么补救呢?
杜正义有些烦躁的叹口气,抬起右手在头发上扒了两下。
他还不知道,上午在他走后没多久,江勇就自作主张的放弃了执行命令。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没能跑掉,在山房落网了。
不但落网,还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交代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当然包括为他杜正义做的那些违法乱纪之事。
这次之所以能保密,也多亏了昨天知道事情后,就对武宣分局提高了警惕,并且今天在那边并没有搞出大动静,否则,江勇被抓的消息肯定早就传遍了。
那样的话,杜正义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还能坐住,早就火烧屁股了。
他又想到了老领导,姓杜的很清楚,他的事情如果老领导愿意帮忙,那基本上就可以度过这一关。
可问题是,他很了解老领导的为人,压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对他施以援手。
而且,老领导如果知道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别说帮他了,不直接收拾他都算是好的。
杜正义坐在自己家里,愁的睡不着,刑侦总队负责盯梢他的几名干警,则是想睡都不能睡。
武宣区府家属院共有前后两个门,负责盯梢的干警分成了两组,好在夜间的气温并不低,他们坐在车里体感还挺舒服,就是这个困劲不停的袭扰着他们。
没办法,他们只能不停的抽烟提神。
“紧着点抽吧,这才十一点多,别早早的把烟抽完了,后半夜可就难过了。”
坐在驾驶位的老干警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年轻人,有些无奈的叮嘱道。
坐在副驾驶位的年轻干警是个退伍军人,今年年初才分过来,这种蹲守工作还是第一次参加。
当最初的新鲜感褪去之后,留下的就只剩下无聊了。
从十点多起,这个年轻的干警就开始不停的抽烟,几乎是一根接着一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抽不行,平时九点多就睡了,即便值班,也是没什么事儿就在宿舍睡觉。
今天过了平时睡觉的点,就开始撑不住了,只能靠烟吊着神。
抽烟都没问题,关键是他没经验,最难熬的并不是这会儿,而是快天亮的时候,现在抽的多,到最难熬的时候如果没烟了,那才真的是给人能难受死。
“郭哥,咱们不是已经拿到口供了,直接抓人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蹲守?”
年轻干警对今天的盯梢和蹲守任务感到十分不解,往常的案子,只要拿到证人或者同案犯的口供,他们肯定就会直接给带回去,除非找不到人。
“杜正义什么身份,哪里是咱们说带就能带的,按照正常流程来说,咱们今天对他实施盯梢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也就是李局下命令了,要不然谁敢这样做。”
“按照那几个人交代的口供来看,姓杜的确实犯法了,而且罪责还不轻,咱们为什么不能凭借口供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主要还是杜正义的身份,他可不单单是……”
借着这个机会,老干警给年轻干警好好的讲了一下为什么不能直接带走杜正义的原因。
“还有这一说啊!”年轻干警听完后显得十分惊讶。
“郭哥,那按您说的,那边如果不批呢?咱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你说的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发生。”
老干警摆摆手说道:“能提交上去的申请,一般都有比较充足的证人证言以及证据,领导看到后会组织相关部门的人商讨,如果被拒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证据还不够充分,或者说还有其他疑点。”
说到这里,老干警停了一下,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李局呢么,李局提交上去的申请,那些人一定会慎重对待的。”
他后边补充的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年轻干警的兴趣。
“郭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申请不应该是以局里的名义提交的吗?跟李局有什么关系?李局最多不过就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上边可还有戴局和高局呢。”
“呵呵,小董,你看咱们李局今年多大了?”
老干警没有回答小董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呃……”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年轻干警愣了一下后才答道:“咱们李局看着确实挺年轻的,三十岁左右?”
这个年纪从嘴里说出来后,小董脸上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郭哥,您是想说就是因为咱们李局年轻,前途无量,所以那些人都要给他面子是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干警摇头失笑道:“小董你在别人面前可别这样瞎扯啊。”
“呃……”见老干警这样说,小董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猜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郭哥,那是为啥啊?”
“首先,李局没你说的那么年轻,他和金总应该一般大,快四十了,他们俩人是发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还是干亲家。”
“李局和金总的关系这么好啊,难怪下午在队里的时候我就感觉,李局在金总面前好像没有一丁点的架子。”
“李局在谁面前都没架子啊!”
“不一样的。”年轻干警摇摇头说道:“没架子归没架子,但说话时的远近亲疏还是能看出来的。”
“嘿,你小子观察的倒是仔细。”
“嘿嘿,我今天第一次见到李局,就多看了几眼。郭哥,您跟李局之前是不是还打过交道?”
“说打交道那是抬举我,李局在调过来之前,确实给还是刑侦处时的咱们帮过几次忙。那时候李局还在社会局工作,社会局总部成立之前,他一直在市社会局。
社会局跟咱们不同,那时候的京市社会局承担的几乎就是总部的责任,我第一次见李局的时候,他还是档案室主任,同时也是咱们总部聘请的审讯专家……”
“李局竟然还是审讯专家?”
年轻干警十分惊讶的插嘴打断了老郭的话。
“你以为呢?”老郭斜楞着眼睛瞥了眼副驾驶的小董:“你以为没两把刷子,李局年纪轻轻的就能坐上高位?开玩笑,我跟你说小董,李局的审讯手段,放眼全国都无出其右,就没人能在他手下还能坚持闭嘴不开口的。
而且李局的医术水平还特别高明,我记得那年有一个硬骨头我们啃了一个星期没能啃下来,眼瞅着就到上级规定的破案期限了,没办法,局里只能打报告,将当时已经是社会局总部办公厅副秘书长的李局请了过来。
结果李局都还没过来呢,那名犯罪分子就因为突发脑出血被送进医院了,当时整个人已经昏迷了,送到医院后,大夫都说没救了,就连从部队总院请来的专家也说即便能抢救过来,到底能不能清醒还是另一说。
当听说那个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案犯,他的口供能起到关键作用时,那个专家就建议让找当时还是李副秘书长的李局过来,那个专家说,要说谁有可能将此人救活并且清醒过来,李局是唯一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个。
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李局家住的地方距离咱们局医院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
高局一听说是李局有可能能将人救过来,一路小跑着到李局家,将他请到了咱们医院,人家那才真的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李局到医院后都没用多长时间,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救了过来,顺带着还把咱们想要得到的口供也问了出来。
高局想请人家李局吃饭,说星期天还麻烦人家,被李局婉拒了,说要回去给他的孩子们做饭,拍拍屁股就走了,从来到走,前后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
那次事件,老郭从头到尾都在现场,那名犯罪分子被送往医院的时候,还是他开的车,后来李言诚出手救人再连带着讯问,他都是亲眼目睹。
要说有什么感觉,就只有一种,那就是顶礼膜拜。
年轻干警此时已经听的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那位新上任的副局长兼总队长,竟然还是一位全能型人才。
就在他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老郭忽然“嗯”了一声,眼睛盯着后视镜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状,年轻干警连忙转头向后看去,这一看,让他也是一愣,只见一辆没开车灯的吉普车此时正缓缓的开到了他们车后不远处。
路上虽然有路灯,但光线还是非常昏暗,几乎没人会选择大半夜的开车不开车灯,这玩意又不牵扯省电。
除非大灯坏了。
“郭……”
“嘘,别说话,把身子往下缩,别让外边人看到咱们。”
小董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老郭将话给堵了回去,他小声的吩咐道,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尽量朝下缩了缩。
看到他那样,小董也有样学样的尽可能朝下缩身体,整个人都快钻到副驾驶位前的空档里了。
俩人这副模样,也看不到后边那辆车的状况,只能靠听了。
先是发动机熄火,紧跟着砰砰两声关车门的声音,听动静应该是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紧跟着,那两个人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因为他们停车的地方距离老郭他们的车还有段距离,俩人说话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尽管夜晚很安静,传过来的内容也是断断续续的。
大概就是说这里就是武宣区府家属院,他们要找的人就住这里,后边还有什么几号楼几楼哪户的应该是。
大半夜的来找人,找人就找人呗,他们停车的地方距离区府家属院大门口可还有二三十米远呢,后边那辆车停的更远,白天不好随便在人家大门口停车,晚上又不会有人说什么,为什么还要停这么远?
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不去前门,而是绕到后门来?
听着外边的脚步声从车旁路过,老郭这才抬起头透过前挡风向外看去,这一看让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就是一凝。
“那是……杜正义的秘书?”
“谁?”听到老郭的话,小董急忙也探头向外看去,他看到的只是两个人的背影。
从背影看,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大,二三十岁的样子。
“郭哥,您说的是走在右边这个么?”
知道要盯梢杜正义,过来前他们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搞到了杜正义和他老婆孩子,以及身边亲信人员的照片,小董也看过。
走在左边那个人的个子有些低,还有点胖,明显不像是他看到的照片上那个人。
“就是他,虽然只看到了个侧脸,但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就是杜正义的秘书,他过来应该是找他的领导,另外那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这个点过来?”
“呃……”小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老郭那样问,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自言自语而已,压根就没想着能得到什么答案,在小董愣神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打开了车上的车载报话机,开始跟队里联系,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
另一边,重新擦洗完身子的罗敏躺到床上,脸上满是欢愉过后的红晕,她侧过身子,有些没好气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已经扯起了小呼噜的丈夫。
真是头蛮牛,都困成那样了,还不忘记折腾她。
心底暗骂归暗骂,她脸上那股掩饰不住的满足感,却也说明了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随即,她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抹心疼之色,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男人那俊朗的面颊。
她的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干起工作太拼命,这让她着实是头疼不已。
一方面,她以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并为他生儿育女为荣,另一方面,每次出差,尤其是那种需要保密的,她又都会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结婚十一年,她早就理解了当年回来结婚前,苏孝同的老婆屈晓姗劝她时说的那番话的含义。
嫁给一个国家挑选出来的男人,好是好,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并不完全属于你,属于你们那个家。
他们这些男人,为了建功立业,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并以此为荣。
嫁给这种人,除了能享受到他们身上那层光环所带来的荣耀外,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担忧。
罗敏很清楚,相比起其他男人,自己丈夫为她,为孩子,为这个家,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她现在所求的,无非就是平安,她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现在自己男人已经走到了正儿八经的领导岗位上,她希望,以后那种让她担忧的保密任务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唉……
悠悠的叹了口气后,她探身拉灭床头柜上的台灯,黑暗中,身子往下一缩,钻到了已经熟睡中的丈夫的怀里,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刚闭上眼睛,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寂静的夜晚,显得电话铃声是那么的刺耳。
而原本已经陷入到沉睡中的李言诚,在听到电话铃声后,就仿佛是部队上的军人听到了紧急集合号,噌一下就弹了起来。
黑暗中,他一只胳膊伸出去抓电话听筒,另一只胳膊将怀中的妻子稍稍搂了搂,手还在她光洁的后背轻轻拍着,仿佛是在告诉她别害怕,有他在,这完全就是他下意识的一些动作。
“喂……”
“李局,我是万长友,刚才接到负责蹲守杜正义的人员传回来的消息,这老小子可能要跑。”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内容让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李言诚瞬间就睁开了双眼。
“负责蹲守的同志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李局,半个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