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但倘若真的任由这般事态肆意发展下去,宗家究竟凭什么依旧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地自诩比分家高贵一等?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宗家又有何颜面,堂而皇之地要求分家之人,为了那所谓虚无缥缈的家族大义,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宝贵的生命去赴汤蹈火!

此例一旦开启,便如同开启了一道被尘封已久的禁忌之门,其影响将如涟漪般在整个家族中扩散开来。既然宗家能够在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自身利益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那么长久以来饱受压迫的分家,又怎会甘愿一直忍气吞声,继续逆来顺受?分家之人自然也能挺直那被漫长岁月的压迫而略显弯曲的腰杆,用积攒许久的勇气坚定地说出“不”字!

然而,这样的局面,对于那些长期掌控着宗家大权,思想如同顽固磐石般守旧的长老们而言,无疑是一场可怕至极的灾难,是他们从心底深处绝对无法容忍,更不可能接受的。在他们眼中,宗家与分家的等级秩序犹如天地之别,不可撼动,一旦这种秩序被打破,整个家族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日差,在你内心深处的那片隐秘角落,是不是一直都在怨恨我这个当兄长的呢?”

昏暗而狭小的居室中,压抑的气氛仿佛黏稠的墨汁,让人喘不过气来。日向日足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略显陈旧、散发着岁月气息的榻榻米上。四周的光线仿佛被这沉重到极点的氛围所吞噬,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往昔那冷峻刻板,仿佛能冻结一切情感的面容,此刻却像是被一层浓厚得化不开的愁云所笼罩,那愁云之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若当初我能拼尽全身每一丝力气,不顾一切地阻拦你,不让你为了我,为了这错综复杂、充满禁锢的家族规矩去赴死,事情又怎会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步步恶化到如今这般无法收拾,犹如坠入无尽黑暗深渊的田地呢?”

如今,日差那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已然消逝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再也无法并肩作战,一同面对家族的风雨。而自己,仿佛迷失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诡异迷雾的森林之中,失去了前行的方向。每迈出一步,都充满了迷茫与彷徨,不知道何处才是家族真正的出路。

“唉!回顾过往的种种经历,我既没有尽到身为一族之长,引领整个日向家族冲破重重阻碍,走向繁荣昌盛的责任,也称不上是一个能为弟弟遮风挡雨,给予关怀与保护的合格兄长啊!”

日向日足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他半生的遗憾、愧疚与无奈,带着无尽的沉重,在这狭小而寂静,好似被时间遗忘的空间里不断回荡,久久盘旋,好似怎么也无法消散,如同他心中那无法释怀的痛。

紧接着,他神情落寞,动作迟缓得如同迟暮的老人,缓缓举起那只装满了毒酒的酒杯。在昏暗灯光那微弱且摇曳的映照下,酒杯中的液体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他仰头,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将那杯夺命的毒酒一饮而尽,仿佛这样便能终结所有的痛苦、挣扎与无尽的煎熬。

“可恶!他以为自己简简单单地一死,就能将所有纠缠不清的事情都了结,就能让这混乱不堪的局面戛然而止?简直是荒谬至极,愚蠢透顶!”

团藏猛地一拍桌子,这突如其来、充满愤怒的动作,使得桌上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物件,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惊慌失措地纷纷跳了起来,有些甚至滚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本是一下午心情舒畅,犹如春日暖阳般惬意,极少在下属面前轻易表露自己情绪波动的他,此刻却被日差自断心脉的噩耗彻底激怒。那股怒火好似从地狱最深处喷涌而出的滚烫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将他理智的防线冲垮,竟在众人面前不顾形象地暴跳如雷,脸上的青筋都因愤怒而高高凸起。

“这种单方面、愚蠢至极的牺牲行为,除了让他自己沉浸在一种自以为是的自我陶醉之中,还能真正打动谁的心?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白痴!废物!他根本就不配与我一同谋划关乎家族命运乃至整个忍界格局的大事!他的死,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

早在日向一族即将施行那令人恐惧、充满压迫的“笼中鸟”术式的三个时辰前,日向日差趁着四下无人,周围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的片刻,怀揣着决绝与不甘,决然选择了自杀。那一刻,他像是挣脱了束缚自己灵魂与肉体的无形枷锁,以一种极端而悲壮的方式向命运发起了最后的抗争,试图用自己的生命为家族的变革留下一丝希望的火种。

团藏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瞬间扭曲得如同狰狞的恶魔,顿时火冒三丈!那股愤怒让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化作灰烬。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日向日差,可是他后续精心布局的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枚棋子!如同在一场决定胜负、关乎生死存亡的棋局里,他是那能够扭转乾坤、改变战局的关键一子。然而现在,他这一死,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狂风暴雨般的灾难,将团藏花费无数心血,日日夜夜精心布置的棋局,瞬间搅得一团糟,所有的谋划都陷入了混乱与迷茫之中,如同断线的风筝,失去了方向。

不过事到如今,即便满心愤怒与不甘,团藏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已然无法改变的现实。他强压下内心那股翻涌如同汹涌海啸般的怒火,额头上青筋跳动,开始绞尽脑汁,试图从混乱中寻找到一丝头绪,对原本的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

“哼!无妨!尽管遭遇了这般意外波折,但这忍界的大势依旧在我掌控之中!我定能重新布局,凭借我的智慧与谋略,让一切重回正轨!我绝不允许计划就这样轻易被打乱!”

团藏暗自宽慰自己,努力让自己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静下来,试图压制住心头那依旧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他吞噬的怒火。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不甘,仿佛在向命运宣告,他不会轻易认输。

“大人!”

这时,宇智波止水静静地站在一旁,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眼神中透露出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感,似乎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得如同战场厮杀般的思想斗争。他深知团藏的脾气与手段,却又无法眼睁睁看着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

“止水!你难道是想替他求情?”

团藏刚刚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像是被一阵狂风猛地吹起的熊熊火苗,瞬间又被点燃。他瞪大双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大声咆哮道,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自杀,向来都是懦弱者在面对困境时选择逃避的行为!这种行为根本不值得怜悯!忍者即便要死,也要像真正的勇士一般,战斗到最后一刻,将自己的热血与灵魂都毫无保留地燃烧在战场上,混蛋!这才叫真正的牺牲!你到底懂不懂?你难道想成为懦弱的逃兵?”

“咕嘟!”“咕嘟!”

止水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干涩难受,仿佛被火灼烧。犹豫了片刻,内心深处的善良与对正义的坚持,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还是让他鼓起了勇气开口求情。而此时,身旁的由木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要伸手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大人,难道您就真的不打算帮日足一把?他们可是血脉相连、骨肉至亲的亲兄弟啊……”

“你觉得他们可怜?你这么泛滥的同情心,怎么不去拯救整个忍界?待在我这儿,简直就是在浪费你的才华,你赶紧去找六道仙人,领个拯救世界的伟大任务吧!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大发慈悲的慈善堂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止水瞬间被骂得满脸通红,羞愧与尴尬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恨不得脚下立刻裂开一道地缝,好让自己能钻进去,躲开这令人难堪到无地自容的局面。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此时,眼见局面即将失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仿佛能点燃一切的紧张气息。一旁的由木人连忙向好友萨姆依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仿佛在急切地呼喊:“快想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继续恶化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者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团藏大人,我深知您所言极是,您的决策向来都是从大局出发,高瞻远瞩。但能不能请您稍微解释一下这么做的深层次原因?不然,以大家目前看到的情况,很容易让人觉得您太过冷酷无情,丝毫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啊!大家只是不理解,并非质疑您的决定。”

团藏顺势借坡下驴,嘴里骂骂咧咧地坐了下来,他的双手还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随后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若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甚至连最基本的反抗勇气都没有,上天都不会眷顾这样的人!要是日向日足还有身为族长的觉悟,还有那一丝想要改变家族命运的决心,就该趁着现在分家与宗家此刻激烈冲突的绝佳时机,果断地联合分家的力量,里应外合,一举推翻那腐朽守旧、顽固不化的长老会!解放所有那些长期饱受压迫,生活在黑暗与痛苦之中,如同蝼蚁般挣扎的族人!到时候,我自然会在暗中伸出援手,助他们一臂之力!可要是他依旧胆小怯懦,逃避自己肩负的重大责任,无法顺应这时代汹涌澎湃、如惊涛骇浪般的浪潮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去死吧!用他的死,化作一道警醒的光芒,穿透黑暗,唤醒更多日向族人内心深处那沉睡已久的反抗意识!这样,也算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尽到了身为族长的职责!他若不能觉醒,就只能成为家族前进路上的牺牲品!”

“责任?身为一族之长,若不能带领族人冲破黑暗,走向光明,不能为族人开辟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同情吗?他对得起家族赋予他的使命吗?”

止水不禁联想到自家宇智波一族,两家的处境何其相似。同样面临着家族内部错综复杂的重重矛盾,同样在这弱肉强食、复杂多变的忍界局势中艰难挣扎,如履薄冰。而自家的族长宇智波富岳,似乎也是在诸多困境中徘徊不定,举棋不定,每一个决策都艰难无比。

想到这里,止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仿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瞬间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他仿佛看到了宇智波一族未来那不确定的、充满危机的命运。

“嗨!”

止水连忙弯腰鞠躬,声音洪亮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与诚恳。

“属下知错!错会了大人的良苦用心!还请大人责罚!属下不该贸然开口,干扰大人的决策。”

“没有担当的族长,不要也罢!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带领家族在这残酷如修罗场般的忍界中立足,只会让家族走向灭亡!”

止水在心底默默思忖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仿佛在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有了更深刻、如同醍醐灌顶般的认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宇智波一族的未来找到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