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瘦瘦高高，正是他的助理李小阳。
此刻，李小阳正扒着门框，半个身子探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局促，像只做错了事又想讨糖吃的猫。
“小阳？有事？”曹澈挑了挑眉。
这小子平时机灵得很，今天怎么这副模样？
李小阳被点名，一个激灵，连忙缩回脑袋，又在门口踌躇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曹总……您现在忙吗？”他探头探脑地问，声音细若蚊蚋。
曹澈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不忙。有事就进来说，在我门口演壁虎呢？”
李小阳这才讪讪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双手还紧张地在裤缝上蹭了蹭。
“曹总，那个……我……”李小阳支支吾吾，脸颊有些泛红，像是难以启齿。
曹澈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吧，什么事儿？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还是……想涨工资了？”
李小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曹总您误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曹总，我……我想问问，咱们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投资的打算？”
“投资？”曹澈闻言一愣，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自己这钱都愁得不知道怎么花呢，还投资？
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过，看李小阳这副紧张羞涩的模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项目。
既然他难得开一次口，听听也无妨。
万一……万一是个赔钱的好项目呢？
想到这里，曹澈心头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投资什么？你有好的项目推荐？”
李小阳见曹总似乎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些，连忙点头：“是的，曹总！”
“我有个师弟，他……他自己开了个游戏工作室。?j_w￠x*s?.^o￠r*g^”
“但是因为……因为经验不足，经营上出了点问题，现在……现在有点撑不下去了，濒临倒闭。”
李小阳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我那个师弟，他……他特别崇拜您，曹总！”
“他说您是游戏界的传奇，白手起家，屡创奇迹，是所有游戏人的偶像！”
曹澈听着这突如其来的马屁，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求人办事还挺会说话。
“所以，他……他希望，我们墨鱼公司……能不能给他们工作室一点投资，帮他们渡过难关。”李小阳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曹澈，手心都攥出了汗。
曹澈沉吟不语。
一个濒临倒闭的游戏工作室？
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啊！
这种项目，十有八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完美！
但他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能答应得太爽快，免得显得自己人傻钱多……哦不，是显得自己太过草率。
“濒临倒闭啊……”曹澈故作沉思，“小工作室，风险可不小。他们做什么类型的游戏？有没有游戏demo给我看看？”
李小阳一听有戏，眼睛顿时亮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u盘，双手递了上去：“有有有！曹总，demo我带来了！”
看他这有备而来的样子，显然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来“推销”了。+狐*恋*文!茓- +首~发?
曹澈接过 u盘，入手冰凉。
他将 u盘插入电脑，打开文件。
“嗯？就一个执行文件？多大？”
“不到一百兆，曹总。”李小阳小声回答。
不到一百兆？
曹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现在这年头，随便一个手游的 demo，素材稍微多点，都得几百兆上g了。
这不到一百兆的小玩意儿，能做出什么花来？
这种体量的游戏，还需要一个“工作室”来开发？
一个人，顶多两个人，兼职都能搞定吧？
曹澈心里已经给这个项目打上了一个“不靠谱”的标签。
不过，越不靠谱，他越喜欢！
他点开那个名为“冒险纪元测试版.exe”的文件。
屏幕闪烁了一下，进入了游戏加载界面。
果然，又是浓浓的像素风。
曹澈眼角跳了跳。
怎么又是像素风？
这玩意儿现在这么流行吗？还是说，像素风的游戏特别容易……火？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加载速度倒是挺快，几秒钟就进入了角色选择界面。 两个像素小人，一男一女，造型……嗯，挺复古的，或者说，挺简陋的。
曹澈随便选了个男性角色，点击“开始游戏”。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面一黑，鼠标指针纹丝不动，键盘也失去了响应。
电脑，卡死了。
“……”曹澈。
“……”李小阳。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小阳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曹……曹总……这……这个……”他语无伦次，急得满头大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这游戏 demo，几乎还处在概念验证阶段，是他那个师弟被逼无奈，东拼西凑，熬了几个通宵才赶出来的。
别说详细测试了，能跑起来不出 bug就算烧高香了。
没想到，在曹总面前，第一次演示，就直接死机了！
曹澈也是愣住了。
他见过半成品，见过粗制滥造的，但这种比半成品还半成品的 demo，居然也好意思拿出来融资？
这简直就是……诈骗啊！
不，比诈骗还不如！
诈骗好歹还会做个光鲜亮丽的 ppt，吹得天花乱坠。
这倒好，直接用一个卡死的 demo来展示“实力”。
李小阳窘迫地解释道：“曹总，我师弟他们……他们一门心思都在打磨核心玩法，这个demo……咳，确实是临时抱佛脚，没怎么测试……”
曹澈摆了摆手，示意李小阳不用再解释了。
他懂了。
一个工作室，少说三四个人吧？
鼓捣了这么久，连个能跑起来的 demo都拿不出来。
可见这个工作室里，都是些什么“人才”了。
这项目，简直是为他曹总量身定做的败家首选啊！
稳了！这波绝对稳了！
曹澈心中狂喜，脸上却露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一切但我选择宽容”的表情。
“嗯，创业初期，遇到点技术问题，很正常。”曹澈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电脑卡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小阳闻言，心中稍安，但依旧忐忑不安。
“这个项目，我王……咳，我曹澈，投了！”曹澈在心里默默地补完了某个经典台词，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啊？”李小阳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
这就投了？
连游戏内容都没看到，就因为一个卡死的 demo，曹总就要投资了？
曹总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揣测的！
“说吧，你们工作室，需要多少投资？”曹澈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啊，不然系统判定我恶意败家就不好了。
李小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曹澈猜测道。
嗯，对于这么一个小破游戏来说，两百万确实有点多了。
不过，眼下正愁钱没地方花呢。
李小阳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又是自己人，总不能太小气。
而且，两百万砸下去，听个响应该还是可以的。
只要不盈利，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