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班班 作品

第753章 招不在新

一阵莫名的激动,让我的心跳都开始加快起来。

自从我记忆中第一次从“梦境”中醒来,“记忆”、或者说“从前的记忆”,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我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想知道我身上所有那些谜团都意味着什么。

可是“大灾难”、“观察者计划”、甚至是e.C.s.o……全都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用一个个突发情况、逼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我没法像秦玉林那样,偏执到抛下一切、专心追求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忙里偷闲的顺带做些调查,结果就是最初的问题还没解决、又随着调查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平时忙起来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旦闲下来、或者意外发现和我有关的线索,那种百般好奇却又无法探究的煎熬,便会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涌现出来。

但现在我突然就放松了,因为至少在这件事上,杨佩宁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会帮我一起寻找我“从前的记忆”。

能得到杨佩宁的帮助,绝对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可惜我的心里非常清楚,杨佩宁帮我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他自己的某个目的。

放在平时我可能还不会在乎,但杨佩宁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还说了一个词叫“忍受程度”。

虽然没提到任何数字,但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数值词汇”。

它代表从“隐瞒”到“坦白”的过程中,是存在一个判定阈值的——简单来说就是达到阈值、联合政府才会向我坦白一切,反之则是无限期的绝对隐瞒。

杨佩宁预测了这个“阈值”,于是他做了一些事情来触发阈值、迫使联合政府向我坦白、继而利用知晓真相的我、来帮他完成他的那个“最终目的”。

但杨佩宁的预测错了,所以我虽然像他计划的那样来到这里,却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我意外的有了一个灵感——

或许不是杨佩宁的预测错了,而是联合政府猜到了这一步,所以才没有像他预测的那样向我坦白。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无法帮杨佩宁完成那个“最终目的”,但我是能从这次接触中得到线索的,比如“2020年的南极”、“血瀑布”、“泰勒冰川”之类的。

我对这些词汇感到陌生,不代表联合政府也会陌生,他们掌握着比我更多的信息,说不定能从这些简单的词汇里,推测出杨佩宁的“最终目的”。

不过这个假设,只能解释“为什么让我进入这个梦境”,却解释不了另外两个人的“联合入梦”。

而且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杨佩宁曾暗示我、他和联合政府并不是对立状态。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也不知道双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至少在“隐瞒我”这件事上,双方是处于对立状态的。

联合政府想隐瞒我、杨佩宁想让我知道真相,所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他们之间做一个抉择。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我要选择“寻找自己的记忆”;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先帮你。”

半秒钟后,我朝杨佩宁伸出右手:“法耶兹副秘书长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试过几次深度催眠,但还是只有最近半年多的记忆,所以……”

“只要我帮你回想起来,你就会帮我做我想做的事。”

杨佩宁迅速领会到我的意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但我需要的是你的‘信任’。”

“哦?”

我的眉梢轻轻跳了一下:“听你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我恢复记忆、就不会信任你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信任我,要怎么配合我完成深度催眠?”

杨佩宁用一种熟悉的频率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愈发微妙起来:“不做深度催眠,就没法找回你的记忆,但是让我给你做深度催眠……你能信我吗?”

“我当然……”

“信”字刚到嘴边,我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将服从性和奖励机制绑定起来的“预设陷阱”。

一个简单的例子——

孩子向父母索要零食或是玩具时,父母反问孩子“你听话吗”。

如果这时候孩子说了“听话”,那么父母的回应就是“听话,咱不买”,反之则是“不听话凭什么给你买。”

代入到眼下的情况,“我缺失的记忆”就是“零食”,而“听话”就是我们此刻讨论的中心主题——信任。

如果我说相信杨佩宁,那么他大概率会回复:“既然相信我,就先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如果我说“不相信”就更简单了,毕竟“深度催眠”是一件极其需要信任的事,我不信任,杨佩宁自然就“无法”对我进行催眠。

这不是我小人之心,毕竟杨佩宁刚才已经说了,他需要的是我的“信任”,而不是我的“记忆”。

至于他为什么逼迫联合政府恢复我的记忆,可能是为了建立信任基础,也可能是我掌握了那些记忆之后、会让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顺利。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在他刚刚提出那个问题之后,就已经牢牢掌握了主导权,无论我怎么回应,只要他想、就可以拒绝“恢复记忆”这个要求……

思路到这,我再一次的变了脸色:“你故意的?”

杨佩宁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这次你问的是哪个方面?”

“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帮你,只想利用你来恢复记忆。”

我毫无保留的直白说道:“你看出了这一点,并利用它、给我做了这个预设条件的陷阱。”

“对,我故意的。”

杨佩宁的嘴角重新扬起来,像个戏耍了晚辈之后、得意洋洋的老顽童:“你犹豫的时间太短了,而且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

我咬牙看着杨佩宁没说话,阴沉中透着些许绝望的脸色,似乎在犹豫想要放弃抵抗——但其实我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在陷入被动的绝望中,隐约看到了一丝希望。

杨佩宁那种得意、以及长辈面对晚辈时的无奈反应,说明他并没有发现我的伪装。

所以计划第一步——故意卖出破绽,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