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朱棡顿时菊花一紧。\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我……我也想干事啊！”
“可是我不知道干啥啊！军事上，政务上……我好像都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废人一个啊！”
他苦着脸道。
这一顿自我埋汰，倒是让朱橘哈哈一笑。
“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按理说，当年在大本堂读书的时候，你的天资不算是差的那个，甚至论那一股子聪明劲儿，你和老四比起来，那也是不遑多让。”
朱橘笑道，
“为什么现在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柴？就是因为你这个人对自己过于放纵！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养废了！”
“这就导致，我就算有心想给你安排活儿，都不知道给你安排啥！你说说你……你如今后悔不？”
朱棡：“……”
“后悔，后悔……悔不当初……”
他为之掩面。
“想不想办差？”
朱橘又问道。
“想啊！当然想啊！只是……我也怕自己做不好……”
朱棡猛地抬头，却是一脸羞惭的道。
经过这段时间被朱橘的捶打，他的脑子也是清醒了不少，如今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如此一来，自然也是想要找点事做，从而找回自己的价值和自信。
可自我审视一番过后，他却愈发颓然。
论军事，当初他和朱棣可以说是各有擅长，双方无论是弓马骑射，还是推演战阵，都是各有胜负，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如今呢？
朱棣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他却连原地踏步都不如。
如今，纵然是去了大都督府，也不配和朱棣并列当右都督，没那个能力和威望啊！
而在政务上……那就更不用说了，原本治理藩地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结果却硬生生的被他自己给搞成了一团糟，这会儿要是让他拿奏章，他绝对是两眼一抹黑。
真是……废物啊！
“有这颗心就行，就怕你连这点心气都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朱橘颔首道，
“眼下倒是有个差事！也算是你唯一擅长的事了！我思来想去，交给你去做，应该是错不了。”
朱棡一抬眼。
“我擅长的？”
“什么事？”
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擅长的本领。
“折腾人啊！”
朱橘笑道，
“论起折腾人、折磨人来，你和老二可以说是两个绝世天骄，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来。”
“这是作恶，但如果用对了地方，也能起到好的效果……就比如说，用在刑名之上。”
“胡惟庸、李善长这些叛党，骨头都还挺硬的，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来，颇为不易，故而……少不得要动动大刑。-伍,4+看*书+ /更′欣·罪·全*”
“你么，就去指导一下负责审讯的刑部官员以及锦衣卫，需要的时候，就传授一下你这些年所积累的宝贵经验，晓得吧？”
朱棡：“……”
虽然听着像是夸他的好话，但总感觉朱橘是在揶揄自己啊！
不过，正如朱橘所言，这些年来，有所进步的，恐怕还真就只有这折腾人的本事了！
“怎么样，干不干？”
朱橘抬眼问道。
“干，干干干！”
朱棡连忙点头，伸出手指满脸自信的道，
“感谢六哥栽培！我一定撬开这些叛贼的嘴！”
“你就瞧好吧！”
“我有九种办法让他们跪在地上乖乖就范！九种！”
开玩笑，在自己‘深耕’多年的擅长领域，还能没把握？
这一桩审讯之功，他朱棡势必取之！
“那便最好。”
朱橘咧嘴道，
“对了，今天夜里，我师父要开坛拜斗，或许那个时候老爹就醒了。”
“你记得也到乾清宫来，当儿子的，总得彰显一下自己的孝心不是？”
朱棡目中露出惊喜之色，转而又有几分忐忑。
“父皇要醒了？”
他小心翼翼的道，
“呃……那个六哥啊，我在封地的事儿，你可先别跟他说啊！倒不是我怕什么，主要是担心父皇到时候听了生气，对他的身体不好……”
朱橘微微颔首。
“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你只要把手里的活儿给做好，到时候也算是有功可表，我保你平稳落地，去吧！”
他挥了挥手，一番话语听得朱棡顿时喜笑颜开。
“好好，谢六哥，谢六哥！”
“臣弟告退了！”
话音落下，他方才屁颠屁颠的离开。
朱橘摸了摸鼻子。
“臣弟？”
“这帮人……真是……”
臣弟都来了！搞得他是皇帝一样！
“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等这烂摊子收拾完了，我就跟着师父上武当山修道去。”
朱橘将桌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美滋滋的躺在了藤椅上，自语道，
“什么明君圣君，纯粹就是一头拉着整个国家拼命跑的大牛马……”
“我才不当这牛马呢，出一个儿子，已经是我最大的贡献了。”
嘴里喃喃着，他闭上了眼睛，美美的睡去。
……
是夜，恰逢廿七日，乃是北斗降日。
在这个纯天然无污染的时代，抬眼望向天空，漫天皆是星辰。
只见那北斗七星熠熠生辉，而在北斗之下的紫禁城内，乃是一个简易的斗坛。!q~i_u?s*h¨u,b.a+n/g_.,m^e*
虽是为皇帝做法事，但彭玄却并没有讲究多大的排场，没有摆一个巨大而又豪华的斗坛。
一方面是因为时间紧迫，真要摆齐全了，起码也要三五天的时间。
而另一方面，则是当修士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之时，自身就是斗坛，自身就能接引北斗之炁下降！
有坛没坛，其实都差不多！
只不过，有个坛在，更有威仪一点而已。
乾清宫内院。
彭玄身穿青衣，一步步的登上坛靖，点燃了三支清香，口中念完祝香之咒后，稽首礼拜。
“朱橘。”
“弟子在。”
“你诵斗经也已满5048卷，上来点三根香吧。”
“是。”
朱橘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而后亦是恭恭敬敬的点燃清香，插入香炉之中。
平日里，他可没有这样严肃正经的时候，故而，这一幕看得观礼的朱标、朱棡几人也是啧啧称奇。
只能说，当道士才是朱橘的主业，监国不过是玩票性质的副业而已……
“稽首太上尊，皈命礼北斗，仰启二尊帝，朝现七元君……”
彭玄跪伏在蒲团之上，朗声念诵。
朱橘亦是跪在一侧，追住了师父的声音。
师徒俩齐诵斗经，半晌后，一卷经毕。
“取炁。”
“咒笔、咒砂、咒墨、咒符，结煞。”
“取印来。”
“好，踏罡。”
彭玄吩咐着朱橘，在坛上动作不断。
而朱橘也就真的和一个给师父打下手的小徒弟一般，全程听话，动作利索。
诵完斗经的这一系列流程，其实就是画符。
而真正要画一张好的符，可不是照猫画虎，照着法本上的形制抄一遍就可以了，其间涉及到诸多内秘，流程其实非常的繁琐。
光是画符的一应物品，都有相应的咒诀。
而画完符之后，还要结煞、打手印、下印，每个步骤都有其规矩，不可自由散漫，以免影响效果。
故而，一张符画好，已然是两炷香的时间过去。
“取水。”
彭玄扫视了符纸一眼，微微颔首，道，
“差不多了，这次拜斗效果还可以。”
朱橘点了点头，迅速用三山诀托起水碗，跟着彭玄一起下了坛，朝着寝殿内走去。
朱标等人也是没有怠慢，迅速跟上了脚步。
他们也想见证这神奇的一幕。
龙床之上，彭玄夹着符纸，在朱元璋的脑袋上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
“喂他喝水，喝一半。”
他吩咐道。
朱橘旋即便将朱元璋的脑袋扶起，将蕴含北斗之炁的法水喂他喝下了一半。
哗！
彭玄不知何时点燃了手中的符纸，在龙床上搅动了一圈之后，一边嘴里念动咒语，一边将烧成灰的符纸抛入了朱橘的水碗之中。
而后，他将水碗取来，用嘴满满的含了一口，而后猛地喷在了朱元璋的脸上！
噗！
水雾弥漫，浸润着朱元璋的脸。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老朱的脸色，竟然是变得有几分红润了起来。
“好像有好转啊！”
朱棡一脸惊喜的道。
虽然彭玄已经带给他们很多的神迹，但是这一次亲眼见证在父皇身上所起到的效果，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世上的道法，真有如此玄奇吗？
“噤声！”
朱标推了推他，低喝了一声，转而也是非常紧张的看向朱元璋，专注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彭玄双目一凝，目光炯炯的望着朱元璋，好一会儿，方才笑道：
“好了。”
“陛下的魂魄已然复原了。”
“稍稍刺激一下他，便可醒来。”
朱橘闻言，顿时二话不说，朝着老朱的大腿扭了一把。
这块肉，是老爹身上最大的弱点，每次老娘都是靠着这个弱点，把他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哎哟！”
果然，一声痛叫传来，朱元璋的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朱标：“！！！”
朱棡：“！！！”
屋内众人：“！！！”
“神迹！神迹啊！”
“彭天师，我不想学医了，我想和您一起学道！您看行不行！这道法才是夺天地造化的神技啊！”
“是啊！我也想学这个！最起码，得有所涉猎！”
“……”
几个太医皆是激动了起来，差点就给彭玄磕头要拜师了。
然而，朱橘此刻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喜悦之色，因为他注意到朱元璋的目光有些迷茫和呆滞。
就在他担心之际，朱元璋揉了揉自己模糊的双眼，看着朱橘，一脸呆然的道：
“你，你是谁？”
朱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朱棡亦是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而朱棣更是脸色骤变！
父皇……怎么会是这样呆傻的神情？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连自己最亲的儿子都不认识了？
这……怕不是成傻子了？
那可不行啊！
他们要的，是英明睿断的父皇，而不是一个活死人二傻子啊！
就在众人心中想法各一之时，朱橘忽的平静的回应道：
“我是你爹。”
朱标；“……”
朱棣：“……”
众人：“……”
彭玄扶了扶额头，脸上露出一丝难绷的苦笑之色。
这小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你放屁！”
听到朱橘这四个字，朱元璋顿时勃然大怒，涨红着脸道，
“咱这都一把胡须了，你嘴上都还没有几根毛呢！你是我爹？你吹什么牛！”
“我是你爹还差不多！”
“小王八蛋，占老子的便宜啊你！”
朱橘见老朱这一顿喝骂，顿时喜笑颜开，指着老朱朝众人笑道：
“嘿！你看他不傻嘿！”
这下，连朱标都有点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橘子，你这也……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你回头再给父皇弄得激动了，万一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朱标无奈笑道。
这小子，真是个极品活宝！
这种时候，竟然跟老爹开这种玩笑，占他的便宜！
不过，朱元璋的表现，也是让他稍稍放心了几分——能这样反驳的，起码脑子是没问题的，顶多是失忆而已。
失忆没事儿，可以慢慢唤醒。
就怕成活死人大傻子了，那就难搞了。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
朱橘攥住了朱元璋的手，嘿然笑道，
“你是我爹，你是我爹行了吧？”
“你是病患，我就吃点亏，认你当爹，这总够意思了吧？”
朱元璋听到这话，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冷哼了一声。
“哼！这还差不多，你……”
“诶！你小子！”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他记起来了！
他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你个小兔崽子，还认老子做爹，老子本来就是你爹！”
“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
话音未落，朱元璋已然是猛地起身，作势就要揍朱橘！
唰！
朱橘到底是个灵活之人，马上闪躲开了，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比的灿烂，那模样，可以说是无比的欠揍！
而就在此时，一道噗通之声传来！
噗通！
噗通！
恍若连锁反应一般，整个寝殿内的人，全都跪伏在地！
“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朱标眼含热泪，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