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反贼集团跳反过来的佞臣,居然想要靠着这么一次投诚,就想要与国同修的传世公爵?
想屁吃呢!
这一场靖难之役的战功全部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公爵的战功,你还想着世袭罔替。*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
朱棣和朱橘两人此刻都有点绷不住,要不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有用,早就一刀剁了他的狗头了!
“殿下误会了,误会了!”
涂节一看情况不对,赶忙改口道,
“微臣岂敢有那样的奢求,能有一个侯……哦不,伯爵,伯爵也就够了!”
“微臣斗胆……向殿下讨要一个伯爵的爵位,由此流传后代,荫庇子孙……”
他一看修路的脸色,侯爵好像也没戏,马上又把要求降低,降到了伯爵。
虽说伯爵的俸禄只有几百石,但好歹是爵位!刘伯温也就是个诚意伯嘛!
主要,此时此刻城门已经打开,五千兵马已经入城。他根本就没有坐地起价的本钱,只能是看朱橘的脸色行事。
当然了,本来也没什么本钱,敢跟朱橘摆谱,搞不好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所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看朱橘心情。
“伯爵啊……”
朱橘摸了下巴,忽的看向朱棣,道,
“老四,你觉得呢?”
朱棣:“???”
“啊?你问我啊?”
朱棣一脸懵逼的道,
“我哪有这资格议论爵位,这这……还是全凭六哥做主。”
爵位这玩意儿,从来都只有皇帝才能够拍板决定!他一个燕王有什么说话的份?纵然是战功赫赫的军官,他也不敢私许爵位。
这是极大的僭越!是欺君!
也就只有朱橘,可以随意僭越,许给人爵位。如今父皇昏迷不醒,朱橘已然是大明实际意义上的掌舵人了。
“呵呵……”
朱橘微微一笑,道,
“你倒也是鸡贼,就这么点事,便想要拿国家的爵位,你可知道那些勋贵,都是经历了多少生死,立下了多少功劳,才得到的爵位?跟他们相比,你是真没这资格!”
涂节低着头,默然不语,聆听垂训。
“不过,看在你这回也算是冒死投诚,为大明挽回了损失的份上……”
“就赏你涂家一个伯爵吧!”
这个档次的赏赐,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侯爵,他也不会随便给,主要是涂节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人,干出来的事也称不上什么巨大功勋,充其量和官渡之战的许攸差不多。
能得一个伯爵,领国家的粮米,就偷着乐去吧!要是严格一点,子爵都可以打发了!
“谢殿下!微臣叩谢殿下恩典!”
涂节脸上露出喜色,赶忙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磕头跪拜。,w?d-s-h,u`c^h·e.n·g,.\c¢o/m~叩谢恩典。
“先不用着急谢我,这个爵位你是捞不到的。”
朱橘一边打马上前,一边慢条斯理的道,
“你弃暗投明,顶多算是将功补过,赦免你的死罪,但绝没有摆功劳拿爵位的资格。”
“我相信,你也没这个脸面拿。”
“要拿爵位,让你儿子来,到时候你安排一个儿子到军中效力,本王自然会给他机会,到时候纵然没有战事,戍守有功,拿个爵位也还说得过去。”
“记得让你最争气的儿子上,要是太混账。烂泥扶不上墙,那本王也不会给他爵位。”
“是,是……微臣谨遵殿下吩咐,谢殿下指点,微臣一定调教一个争气的儿子出来,继承爵位!”涂节连连点头,心中大为安定。
吴王殿下愿意这么安排,那自己真算是平稳着陆了!
只要儿子争气,老涂家不说飞黄腾达,最起码能福泽绵延数代了!
心中感念之际,涂节又拱手道:
“殿下,微臣还有一事禀报!”
“胡惟庸和李善长,在决议谋反之前,都各自安排了家中子嗣出海!尤其是胡惟庸,前阵子更是大量的往外输送金银财宝,并且他的儿子胡鹏都已经暗中出走了!”
“这些人……”
话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看了看朱橘的脸色。
却见朱橘冷笑一声,轻蔑道:
“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些文人啊,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各方面都算计的明明白白,可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造反,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事,这种时候还要照顾家人的性命?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留个种?
那手底下人有没有家人?需不需要留种?
这样的人当造反头子,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一条心!
涂节听到朱橘这番话,也是深表赞同。
是啊!所以他弃暗投明了。
“这些都是小事,再能跑,能跑到哪里去?以前还能投靠倭寇海盗什么的,如今倭寇海盗也都被肃清了,海域皆在控制之内,呵呵……随手就抓回来了。”
朱橘摆了摆手,道,
“行了!闲话回头再说,胡惟庸和李善长他们在哪?先把这两个贼首拿下,再做计议!”
涂节连连点头。
“是!”
“殿下,二贼皆在宫中夜宿,微臣这就带路!”
……
紫禁城,华盖殿。
“恩师,恩师!大事不好了,吴王大军打进来了!杀光了,我们的人全被杀光了!”
“快跑,快从西门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快啊!”
胡惟庸从床上猛的惊醒,下一秒便看到了殿外火光冲天,杀喊之声由远及近,仿佛下一秒,他的寝殿就要被攻破!
胡惟庸:“!!!”
看到断了胳膊的涂节,满脸鲜血的冲了进来,胡惟庸心下大骇!
“怎么了!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快就杀进来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胡惟庸呼吸急促,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裤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被涂节一把拉走!
“吴王大军突然夜袭,城门被攻破了,正杀的血流成河!”
涂节紧攥着胡惟庸的胳膊,急促道,
“先头部队已经杀到宫里了!快,快啊恩师,再不跑我们全都成刀下亡魂了!”
嘀嗒,嘀嗒。·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
粘稠的血液滴落在了胡惟庸的手上,那刺激的味道更是让他的神经一顿乱跳。
“你……你的手怎么了?!”
胡惟庸一阵头晕目眩,任由涂节攥着,一路跑到了殿外。
“杀!杀!杀!!”
“杀掉反贼!吴王有令,活捉李善长者,封侯!活捉胡惟庸者,封伯!”
“杀啊!!”
号令一下,无数士兵蜂拥而入。紫禁城内已然是一片火海!
“这,这……禁军呢?怎么不抵抗!怎么不反击!怎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攻破皇城!”
“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眼前的士兵一顿冲锋,屠戮内侍奴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胡惟庸看到这一幕,已然胆寒!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恩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快逃命去吧!”
涂节急切道,
“再不逃命,最多半柱香时间,咱们都要死!快,我这有两套内侍的衣服,咱们赶紧换上跑!”
说着,涂节已然是单手扯开手里的包袱,将其中两套衣服都取了出来,扔给了胡惟庸一套之后,开始麻溜的换衣服。
而胡惟庸此刻却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眼前的景象又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可他此时又无法清醒的思考,故而呆住了。
直到一道尖锐的啸叫声传来:
“我抓到李善长了!哈哈哈哈…我抓到他了,我要封侯了!”
却见宫门的另一边,李善长被一个士兵拖死狗一般的从殿内拖了出来!
而他的喊叫声,顿时引起了所有士兵都注意!
咚咚咚!
众士兵宛若丧尸一样冲了上去,,冲在前头的,一刀剁下,直接砍掉了李善长的胳膊,而后猛的抱起就跑!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那是李善长的声音!
然而,和他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士兵的呼喊声中的兴奋!
“我就要一个胳膊,其他的你们抢吧,抢吧!哈哈哈哈!有这一条胳膊,我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此言一出,其余士兵尽皆红了眼,一个活生生的李善长,被你一刀我一刀的,活生生的砍成了碎片!
胡惟庸:“!!!”
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板冲了上来,差点把他的天灵盖掀翻!
“恩师,你还在等什么,还在犹豫什么啊!”
“趁着他们注意力还都在李善长身上,咱们快跑啊!要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了!就是你了啊!”
胡惟庸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走,走……快走!”
“你……你扶着我点,我……我腿软了走不稳……”
他哆哆嗦嗦的换上内侍的衣服,在断手涂节的搀扶下,两个人可谓是天残地缺,就这么一瘸一拐的逃离了皇宫。
也得亏众士兵的注意力都被李善长的尸体吸引过去了,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倒是没人注意。
出了皇宫门,涂节找来了一匹马,二话不说便将胡惟庸给扶上了马。
“往西边走,往西边走!”
涂节呼喊道。 “涂节,你把马给我了,你怎么办!”
“你也上马来!”
胡惟庸望着身后的涂节,咬牙道。
“恩师不用管我!你能走脱便好!我替你断后!”
涂节捂着流血不止的断臂,脸上露出了笑容。
胡惟庸瞬间热泪盈眶!
什么叫做忠心耿耿?这就叫做忠心耿耿啊!
所谓患难见真情,他这回才是见到真情了!
“如果……如果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涂节一口吃的!”
胡惟庸抹了抹眼泪,低吼道,
“涂节,你也一定要闯出来!”
“驾!!”
一声喝令,战马飞扬,朝着西城门呼啸而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涂节,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哒哒,哒哒。
在战火与杀喊声中慌不择路的逃亡了不知道多久,胡惟庸终于是精疲力尽,整个人不断的往马背上靠去。
而胯下的战马显然体力也已经不支了,嘶鸣了几声之后,慢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片荒凉的原野,唯有一处瓦房之内,起了几缕炊烟。
原来,他已从深夜逃亡到了天明。
胡惟庸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又困又饿,看到那炊烟,闻到那一股子饭香味,已然是走不动道儿了。
噗通。
他翻身下马,脚步虚浮,头晕眼花,好在身边有一匹马,这才稳住了身形,缓缓上前。
咚,咚咚。
“有……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客商,途径此地,想歇歇脚……”
“有人吗?!”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胡惟庸此刻终于是松一口气,虽然自己逃跑的仓促,身上也没带什么金银珠宝,但是起码身上这身衣服,还是能够换一顿饭吃的。
他是又惊又怕,又累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纵然是逃,也得歇一歇再逃。
然而,就在他心身放松之际,忽的木门骤然洞开,里头竟是冲出来一大波黑衣黑甲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哈哈!是反贼胡惟庸!我要当伯爵了!我要当爵爷了!”
众士兵狞笑着,一双双手朝着胡惟庸伸去!
胡惟庸:“!!!”
啊!啊啊啊!!!啊——”
他肝胆俱裂,在歇斯底里的大叫中一顿头晕目眩,而后猛的睁开了眼睛!
唰!
场景,骤然一转。
没有兵将,没有人要把他撕成碎片。
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么的熟悉。他还是躺在床上。
宫内也是一片静谧,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嗬——嗬——”
胡惟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将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攃去。
还好,还好是梦……
这梦也太可怕了!吓得他几乎要死掉!
哒哒。
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谁?!”
胡惟庸宛若惊弓之鸟一样,差点蹦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来人是涂节时,方才再度松一口气。
“是涂节啊!!你吓到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梦里面有你,你拼死送我出城,我才得以保全性命,虽然最后……”
“哎,不提了!反正你是好样的,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咱们……”
胡惟庸正说着,因为这噩梦,心里头此刻对涂节又多了几分信任。然而涂节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正此时,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