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拉你进来的力量，就是你脚下的芸芸众生！”
“众生不弱！”
这已经是智叟第二次开口提醒他。
“我未必能做的好，也未必有能力管。”
韩煜苦笑，就一个李英奇那种水货，自己都得拿命一换一。
阎罗殿中这种水货不知道有多少不说，尤其是更强的修士，他甚至连还手都难。
“慢慢来，不要急。”
智叟难得的用安慰的语气开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洲人……”
韩煜愁眉苦脸，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众生。
“问问你自己，想睁眼还是闭眼，选择在你。”
智叟并不催促，说完后便静静地扭头望向脚下。
韩煜一阵挣扎，时而看着脚下的众生，时而心中矛盾不断。
他不傻，既然众生有求，那必然能让他再回去。
可是，他真的能坦然接受众生跪拜吗？
“他们能不能先起来？”
韩煜叹了口气问着智叟。
智叟笑着摇头，“你做完选择后，他们自然会起来。”
“对了，不管你怎么选，你都能回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这亦是众生对他一次回馈。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是韩煜的抉择。
良久，韩煜默默的整理衣袍，以道家稽首礼躬身，一躬到底。
“我亦是众生。”
这就是他的答案！
“诸君，恭送！”
智叟突然一声大喊，响彻天地。
下一刻，天地俱是众生之音。
“恭送！”
韩煜只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其紧紧包裹，一瞬间将其轻轻拉出了这一片世界。+顽¨夲`鰰￠栈? .芜?错.内~容/
直至韩煜消失，智叟一张老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韩煜的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就在他于中洲做的一切当中。
他想了想后，突然喃喃自语，一股力量冲出外界。
“你该明白，背对众生未必无敌，面对众生亦非可耻。”
这就是韩煜往后要走的路。
他从一开始便与其他修士走的不一样的路，往后自然也是。
至于普通，智叟想起韩煜自嘲的话语，不由地乐呵呵一笑。
傻子，真的要是普通，又怎么受得起众生跪拜！
韩煜再度回到肉身时，就仿佛酣睡了一场似的，整个人说不出的精神。
只是那股记忆似梦非梦，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他一时间泛起了迷糊。
直到一股话音钻入脑海中的时候，他才一脸震撼。
真不是做梦！
“你特么总算醒了，你再不醒，老子都要为了你抛头露面出丹了。”
这时候才响起器灵愤愤不平的声音，这家伙一脸恼怒就想上来挠他，只不过到了眼前后，却是抱着韩煜脑袋大笑起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韩煜一头雾水，他只以为自己大抵也就是睡了一觉。
哪来那么夸张。
器灵直接坐在他脑袋上，一通埋怨，连带着把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煜这才知道自个儿足足昏睡了五六天之久。
不过，器灵替他出丹倒是出乎意料。
这家伙出的明白嘛？
不会随手把丹一丢就直接算逑了吧？
器灵一阵尴尬，还真让这狗东西猜对了一半。
要不是全晓通主动问起来，它就是这么干的。
然后韩煜突然神情古怪，前面都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器灵这次直接暴露在全晓通几人面前了。
“那你以后岂不是暴露了？”
器灵脸色肃然，摇了摇头，“正确来讲，是你暴露了。?微~趣~暁.说- +追′醉*欣`蟑?节?”
无论是它还是瓶子，都是韩煜身上最大的秘密。
不过有一点器灵还是比较满意的，那就是全晓通几人的做法。
从一而终，每次都是他们三个过来，那么可以猜测，这件事情他们大抵并没有再说出去。
这个秘密目前可能也就是那三个人知道。
“其实，最大的秘密不是我，反而是瓶子。”
器灵无奈的开口，虽然不想承认，但瓶子才是真真正正扶持韩煜的人。
只要瓶子不要暴露，韩煜的秘密就依旧还在。
“你呢！到底怎么一回事？”
器灵略加思索后，同时也在问他。
如此不同寻常的昏迷，它甚至都觉得古怪无比。
“我其实算是死过一次了。”
韩煜的话直接将它吓傻。
紧接着又将魂界的一切悉数说与它听，器灵的神情一变再变，到最后早已经面色复杂至极。
关于魂界，它没想到试炼场的来头会这么大。
天道谪居之地！
而这狗东西竟然已经数次在那边往返过了。
然后是天道失踪这件事情，中洲无天道这件事情恐怕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这件事情可能跟阎罗殿或者天道宗脱不了关系的情况下。
连天道都失踪，那还玩个屁啊！
它第一个念头就是抱着韩煜的脑袋拉扯，“咱们跑吧！无尽海域，或者找个别的地方。”
以韩煜现在的能耐，只要不是那些如同木子李的强者出手，谁能奈何得了他俩。
“走不了！”
韩煜一把将器灵抓下来，放在面前，表情古怪的将后面的事情缓缓说出。
片刻后，器灵尖叫了起来，小手颤巍巍的指着对方。
“你……你敢接受众生跪拜！”
“狗东西，你特么好大的狗胆！”
韩煜其实很无辜，甚至还有些无奈。
不是他接受众生跪拜，而是那一刻众生在跪他！
他能怎么办？
连躲都躲不了。
智叟出的完全就是馊主意，什么叫闭眼睁眼。
跪了就是跪了，他那一套就是看他会不会自欺欺人。
是的，闭上眼睛无非是自欺欺人。
可是器灵的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它定定的看着韩煜，复杂道。
“你知不知道，只有天道才能接受众生顶礼膜拜。”
虽然它无法看到当初的场面，但是必然极为轰动，众生呐！
还是魂界的众生！
天道的谪居地。
这要是天道没失踪，韩煜恐怕当场得成渣。
不对，韩煜竟然能接受众生膜拜，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古怪的事情。
要么就是韩煜身份特别，要么就是众生是发自内心的跪拜。
它趋向于后者，前者不可能。
可有些人偏偏容易产生错觉，韩煜就一脸神秘的问了。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天道？”
器灵的眼睛陡然间瞪大到极致，随后突然笑出声。
一阵捧腹，乃至在地上打滚。
有那么好笑吗？
“何止是好笑，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有没有那种可能？”
韩煜还真的凝水为镜，上下一阵打量自己。
嗯，一点点英俊，一点点诚实，一点点厚道，一点……
“一你个鬼，你就说你像不像吧？”
器灵直接打断了韩煜的自我欣赏，嗤笑不已。
韩煜皱了皱眉，其实还真的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那种感觉。
器灵也不是无端端否认，而是郑重其事的说。
“天地间因果太大，天道不可能有嫡亲，你的身世注定不可能是天道。”
因为无人可以承受这般因果，谁能当天道的双亲？
天道又怎么可能屈居凡尘。
韩煜忍不住将头探入识海，望着那个孤零零的瓶子。
面色突然一阵古怪，不会是这个死东西吧？
器灵若有所思，它自然能猜出韩煜在想什么，但很快就摇头否认了。
“那不要脸的玩意儿大抵也不可能，它若是天道的话，那就成了笑话了，一个破瓶子是中洲天道？怕是要笑死人。”
韩煜忍不住又退出识海，朝器灵瞥去。
“不会特么是你吧？”
器灵也愣住了，小手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片刻后，器灵再一次捧腹大笑，若不是灵体身躯，恐怕眼泪早笑出来了。
“我要是天道，中洲早他妈完了。”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韩煜想想器灵，一开始这家伙可是自私厚黑的很。
不对，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不是对他。
可回头一遍看下来，似乎也就这么个可疑的家伙了。
韩煜一脸古怪，忍不住嘟囔，“万一真特么是你呢！”
器灵一边笑一边说，“真是我的话，以后天道我先做，再换你做，咱俩轮流做，哈哈哈！”
好吧！
韩煜可以确定了，这货不可能是天道！
就这么儿戏的想法，天道的脑子怎么也不可能坏成这副德行。
玩笑一阵后，器灵难得又正经了一回。
它看向韩煜，忍不住开口重新确认道。
“那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旦韩煜真的决定对众生负责，那么以后大抵就没什么后路了。
那毕竟是众生意志，既然回应了，怕是就没后悔机会了。
“我本来就没后悔的机会。” 韩煜想起自己给众生回的那一礼。
毕竟，我亦是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