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书归正传。”

桑炎放下了筷子，似乎觉得桌上的菜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你来找我，无非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将人皇天命窃取给你对吧？”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虽然我还不清楚具体要怎么做。”

“但是秦风，你的身上，承载着不可言说的使命。”

“有人选中了你，让你和神明抗衡，避免这个世界被清洗。”

世界被清洗？

秦风面色凝重起来。

他其实并不在意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因为就算问了也没用。

之前每一次被痛苦吞噬的时候，他都问过这个问题。

这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呢？

可是没有人给他回答，也从来不会放过他。

天命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至于世界被清洗这个说法，算是秦风第一次听说。

但并不陌生。

之前，他听关墨说过。

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原本是临仙大陆彻底毁灭的前兆。

那个时候若不是武真人出世，以自身和神明抗衡，勉强从神明手下将临仙大陆抢救回来，那么那个时候，临仙大陆就应该消失了。

不过武真人并不是完全成功的。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以人族之躯，和神明天命抗衡，他的下场显而易见。

不过，他却是在自己死了之后，给后面的人布下了无数迷阵。

时至今日，秦风仍旧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而自己，最后到底是不是被他选中的那一块的“碎片”。

好在，即便知道了自己是武真人的灵魂碎片之一。

秦风也从未想过去剥夺其他碎片，更没想过去成为他。

对于秦风来讲，他始终是自己，从来不是其他人。

那么现在，除了武真人之外，桑炎口中选中了自己的，又是谁呢？

“啧，看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啊？”

桑炎摸了摸下巴：“怎么说也是被选中了要拯救世界的，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激动呢？”

“说来不怕你笑话，当初我被那个人找到的时候，我可是激动坏了。”

“看起来，你一点也不在乎。”

不管对方到底在说什么，秦风到了就一个问题：“什么叫世界被清洗？”

见他真的对自己被选中这事儿毫无兴趣，桑炎有些无聊。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起了，到底什么叫做“世界被清洗”。

“像是世界起源之类的，我就不必和你多说了。你应该听过很多种说法，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但是最多的一种说法，应该就是‘神明创世’了。”

“神明创造了世界，但是人似乎没想过，创世之后，神又在什么地方呢？它为什么要创世？”

这些问题，秦风看过不少神话故事，都各有各的解释。

都说神明创世，但是至今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来解释身为神明，祂创世的目的是什么。

“我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吧。”桑炎看着秦风，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神明无处不在。”

这世界源于神明所创，无论是这方土地，还是这世界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由神明捏造出来的。

对于神明来说，我们就好像是祂的玩具。

就像是被祂圈养在一个生态箱里的蚂蚁。

有时我们看不到祂，可是祂却是一直看着我们的。

“至于为什么要清洗……我只是个普通的魔，我并不知道神明的想法。”

“但是来找我的那个人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他告诉我，那就是神为什么要清洗世界。”

“而且这样的清洗不会结束，相反，是一个循环。”

秦风此刻好像忘记了面前的人是一方魔主了。

桑炎的话切切实实地吸引到了他。

“是什么地方？另一个世界？”

桑炎摇头：“不，并非另一个世界，就在这个世界，但又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看着秦风，一字一顿地说到了那个地方的名字——深渊。

“深渊？”秦风陷入了思索：“那是什么地方？”

“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见他来了兴致，桑炎趁机说道。

可迎来的是秦风冷漠的眼神。

桑炎两手一摊：“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去。实际上就算你想去，我也没法带你去，我没那个本事。”

秦风猜到了。

如果桑炎真的能带自己去那个叫做深渊的地方的话，他们俩人就不会在这里废话了。

而且，就算桑炎可以带自己去，秦风也是不会去的。

对于一个不了解的地方，秦风不会轻易跟着桑炎这样一位魔主去的。

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桑炎自己都说了，他是去了深渊之后，才选择真正和那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合作的。

秦风不打算跟桑炎合作，那个地方，还是先不去了。

“说了这半天，你还是没有解释神明为什么会清洗世界。”

秦风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桑炎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告诉你啊，可是你看，现在的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如果你执意要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

“你可以理解成，我们、包括我们所处的世界，都不过是神明的玩具而已。”

“神玩腻了，随手把玩具毁掉，再打造出新的玩具来。”

“说到底，就是为了祂自己开心罢了，要什么理由？”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这世界上的人，全都是神明创造的。

那么他们也不过是神的所有物罢了。

是生是死，由不得他们自己。

至于神，祂要毁掉一个自己打造出来的玩具，还需要给谁一个理由么？

很霸道，也很真实。

真实到让秦风觉得无比荒唐。

竟然一下子说不出来该愤怒还是该怨恨。

在秦风沉默的时候，桑炎注意着骨塔上的一切。

秦风的身边缓缓聚集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气流在他身边缓缓涌动。

靠在桑炎背后的破神枪，在这种气流之中微微颤动着。

桑炎下意识伸手去，握住了自己的黑枪。

明明半个月之前，这把枪才从秦风的胸口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