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江 作品

第454章 买不起

“三……三亿六千万?”赵小麦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中,带着连职业假笑都绷不住的颤抖。

眼前的珊瑚树在紫光下流淌着深海火焰般的色泽,可她此刻只觉得那抹赤红烫得晃眼。

作为一线女星,她拍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片酬能到千万级别,可这株珊瑚树的标价,够她不眠不休拍满28部票房冠军的电影。

原来自己还是个穷人。

“王哥,你认真的?”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喟叹,“这玩意儿摆店里,是打算给顾客当许愿树吗?”

她半开玩笑地说着,指尖却忍不住抚上自己颈间的珍珠项链——那串南洋珠曾是她最得意的珠宝,此刻在珊瑚树的血色光芒下,竟显得像串玻璃珠子般廉价。

出身珠宝世家的肖听雨比旁人更清楚,这株珊瑚树的稀有度,早已超出了“商品”的范畴,3.6亿的价格并不离谱:“红珊瑚现在已经禁采了。这种级别的极品红珊瑚古董,确实值这个价,而且和顶级翡翠一样,以后肯定还要涨。”

王景行解释:“3.6亿的价格,肯定会比现在的市场价贵一些。”

“我开设金石阁的初衷,是为了提升整个金石商场的格调与定位。”

“店里每一件商品都是可以上拍的,因而定价会高于市场价,大家进店看一下就知道了。”

以王景行的格局,这类臻品级的珍宝自然不会按普通市价出售。

他的定价策略本就留有空间——标价适度拔高,若遇识货之人便是缘分,即便暂时未遇买家也无妨。

毕竟这些藏品的核心意义,在于充当金石商场的品质标杆与格调窗口。

有如此量级的藏品坐镇,楼下那些动辄数十万的服饰箱包,相较之下便显得稀松平常了。

大家绕过珊瑚树往里走,才知道王景行刚才说的“每一件商品都是可以上拍”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空旷的店铺里,摆着十几个展台,每个展台都有防弹玻璃罩着,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每个展台就摆放一件展品,感觉是进了博物馆。

就连墙上挂着的6幅画,也是有防弹玻璃罩着。

众人的目光首先被正中悬挂的《巨龙图》攫住——陈容笔下的墨龙并非工笔细描,而是以泼墨与焦墨交替,龙身盘踞如铁索横空,鳞爪间似有雷霆隐现。

最惊人的是龙睛,用辰砂混合胶矾水点染,在灯光下竟透出琥珀般的活光,仿佛下一秒便要破壁而出。

“这是陈容存世最完整的龙图!”董建川的指尖几乎触到展柜玻璃,“南宋画龙以陈容为宗,他首创‘以水衬龙’之法,你们看这云雾,看似随意晕染,实则每一笔都暗合风水走势。故宫那幅《九龙图》残卷,单龙神韵都不及此作。”

旁边范宽的《秋山图》以全景式构图展现层峦叠嶂,雨点皴笔法让山石呈现出毛茸茸的质感,仿佛能触摸到太行山脉的苍劲。

王景行特意让灯光从斜上方打落,绢本上的墨色竟分出多种层次:“这是典型的‘雨点皴’,范宽当年在终南山隐居,日日观山影变幻,才能把水墨技法用到极致。你们注意看主峰右侧的留白,那不是云雾,是用云母粉薄敷,月光下会泛银光。”

唐伯虎的《美女抚琴图》则透着一股江南的灵秀。仕女身着藕荷色纱衣,指尖拨弄琴弦的瞬间,衣褶的颤动与发丝的飘逸被捕捉得淋漓尽致。

沈周的《秋溪钓隐图》充满文人意趣,疏朗的构图中,垂钓者独坐扁舟,远处秋山如黛,近处水波不兴。

最后一幅董其昌的《关山雪景图》则以淡墨轻染,营造出雪山苍茫的意境。

林文硕拿出手机对照拍卖图录:“去年佳士得拍过一幅董其昌的雪景手卷,尺寸不到这幅三分之一,成交价8700万。这幅是立轴大画,还是少见的‘没骨雪景’技法……”

他没说完的话让空气都微微凝滞,赵小麦下意识攥紧了手包。

书画区转角处,一个独立的玻璃展柜被紫色避光帘环绕,里面静卧着一只黝黑的茶盏。

董建川的呼吸陡然加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那是一只宋代建窑曜变天目盏。

盏口微撇,深腹圈足,通体黑釉上散布着大小不一的蓝色斑点,最神奇的是,这些斑点在灯光下竟会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仿佛将整片星空凝于一器。

“这……这是传世曜变天目!”董建川的声音带着颤抖,“全世界公认的宋代曜变天目只有三件半,都在日本被奉为国宝,其中静嘉堂文库那只‘稻叶天目’,当年拍出过1.2亿人民币的天价!”

他指着盏内一处斑点,“看这核心的蓝色油滴,周围环绕着银灰色光晕,转动角度时,光晕会变成金色,这是窑变时铁元素结晶的奇迹,现代科技都无法复制。”

王景行看到董建川失态的样子,想着还好没有把传说中的蓝盏拿出来,要不然还不懂会怎么样。

隔壁展柜中的“奉华”款汝窑桃形笔洗则透着另一种含蓄的美。

笔洗呈粉嫩的桃形,釉色是典型的天青色,如雨后初晴的天空,釉面开片细密如蝉翼,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色纹路。

笔洗内侧刻有“奉华”二字,字体娟秀,是宋高宗宠妃刘贵妃的宫殿名。

董建川见到汝窑笔洗,整个人都要失态了:“汝窑也卖?”

王景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今天是开业展示,其他都可以卖,这件汝窑笔洗、曜变天目建盏、范宽的《秋山图》和陈容的《巨龙图》这四件是不卖的,过几天就收起来。”

“这还差不多,吓死我了,汝窑存世不足百件,带‘奉华’款的更是凤毛麟角。”董建川说道。

王景行调出资料屏:“这只笔洗经过热释光检测,确认是北宋晚期制品。你们看桃尖处的釉色,比其他部位略深,这是因为施釉时重力作用,釉料在尖端堆积,形成了‘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典型效果。”

展厅最里侧的展台上,一个银冬瓜被金丝绒衬垫托举着。

“这是……银冬瓜?”赵小麦瞪大眼睛,“怎么这么大?”

王景行输入密码,打开玻璃罩,指了指旁边的铭牌:“高26厘米,最大直径16.2厘米,瓜身阴刻‘大清顺治三年敕造银冬瓜岁以为常’。”

“底部刻有‘一千两’‘内务府造’字样。”

“比我们现在常见的冬瓜要小,但重达37.3公斤。”

“这是顺治初年,清廷曾铸造的千两银锭,用作国库储备,民间根本见不到。”

董建川轻轻抚摸银锭表面:“你们看这蜂窝状气孔,是高温熔银时气体逸出形成的,只有千两以上的大锭才有这种特征。”

“这种银冬瓜在史料里有记载,说‘形如瓜瓞,重逾千两,藏于内库,镇国之器’,但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林文硕问:“前几年港岛一枚明代“内承运库”千两银锭残件估价超500万港元。”

“去年香港苏富比拍过一件五百两的顺治银锭,成交价620万。这千两的……”他看向王景行:“标价多少?”

王景行微微一笑,指了指展柜角落的电子屏:“这件银冬瓜是顺治年实物,且完整度、铭文清晰度远超同类残件,市场溢价空间显着。目前售价1200万,林老板的话可以打个98折。”

林文硕知道王景行开玩笑,摆摆手:“买不起,买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