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6章

第2006章

满场学子齐声吟诵,声震九霄。就问当今学子,谁还不会背一首《少年说》?

时云起如鹤立鸡群般缓缓起身。只见他双手虚按,场中霎时鸦雀无声。

“诸君,”他广袖当风,清越的声音在暮色中回荡,“生逢明时,得遇圣主。吾辈何其有幸,生在这海晏河清的盛世。”

时云起修长的手指遥指宫阙方向,袖口金线绣制的云纹在夕阳下流转生辉,“明德帝在鼎盛之年禅位,是为北翼择选明君;今日太上皇忍痛请废天子,同样是为江山社稷谋之深远。有这般帝王执掌航向,我北翼这艘宝舶,又岂会偏离漕道?”

学子们听着时云起的一番话,个个心头热血澎湃,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像是来宫门前赴了一场诗会,踏青赏景般惬意。

却是忽闻时大人话锋一转,温和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且安心回去读书,莫要再跟着胡闹。读书人贵在明理慎独,若只知人云亦云,与市井愚夫何异?更遑论被人当作刀使而不自知。”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

暮色中时云起的身影如松挺拔,“天色向晚,诸君该散了。待东羽卫前来巡查,还望诸位配合指认那些煽动聚众陈情之人。”说罢双手交叠,郑重一揖,“此事关系重大,云起在此拜谢。”

众学子闻言,齐齐躬身还礼。青衫浮动间,但闻整齐划一的声音回荡在宫墙之下,“谨遵时大人教诲。”

一场风波无声无息消弭。

时安夏早已命人在夏时院备下薄酒清肴。琉璃盏中琥珀光浮动,这一局,他们又赢了。

时云起踏入院门时,身后还跟着三道挺拔的身影。

月光下,但见当年名动京城的“黄金三甲”联袂而来。

三人身着官袍立于庭院,月光倾泻而下,竟似重现了当年琼林宴的煌煌盛景。

按礼制,这夏时院本是闺阁重地,外男原不该擅入。可夏儿妹妹又岂是普通女子?

她一手撑起了云起书院,便算得上是他们的先生。

在他们备受质疑时,是时安夏鼓励他们,“安夏祝各位哥哥不被流言困扰,不惧风霜,迎风直上。”

他们就是这样一路不惧风霜,迎风直上,走到如今。

“妹妹可安好?”肖长乐黑了,长得比以前结实,目光更有神了。

他问完,便知自己问错了话。

驸马都战死了,妹妹又怎能安好?

想起驸马在他出京前,高举酒杯说,“敬状元郎,愿你从此天高海阁,做你想做的事,护你想护的人,走你想走的路。”

没想到,那一面即是永别。他再也见不到驸马了。

肖长乐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消失,转过身去,长袖掩面,泪流不止。

陆桑榆和顾柏年也知他想起了驸马,皆唏嘘感慨,红了眼眶。

时安夏一时也不好解释“驸马没死”,只得邀请众人入座,转了个话题,“听闻今日赵大人他们忙坏了,一个接一个的登闻鼓响起,得先安抚登记下,等太上皇来断案。”

说起这茬,顾柏年点头,“今日敲登闻鼓者不受杖刑。”

四大世家也因此怄出几口老血。

郭进东气不打一处来,“敲登闻鼓不受杖刑,那些个刁民竟然进京告我郭家侵占良田房产!这些人是怎么进的京?就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