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两枚...”
李林低声自语,手指轻抚过印章表面。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那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
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每日必修的功课。双手在胸前结印,体内的”炁”开始沿着特定经脉循环。
随着呼吸的节奏,一颗肉眼不可见的能量球在他掌心间形成,不断被拉伸变形。
汗水很快浸透了衬衫,李林却恍若未觉。
三年前他踏入大宗师境界,如今已稳固在初期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到中期。
但要想施展完整的缠龙术,必须集齐四枚九龙印,踏入传说中的化境。
练功结束后,李林冲了个冷水澡,站在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手机震动起来,是高兴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出发去燕京第一监狱,有消息说血族会在那里出现。”
李林回复了一个”好”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血族...这些年来,他追查的每一条线索似乎都指向那个神秘的组织。或许这次能有所收获。
第二天清晨,高兴准时出现在酒店楼下。
李林已经收拾妥当,黑色风衣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我来开车。”
李林接过钥匙,径直走向驾驶座。
高兴耸耸肩,习以为常地坐进副驾驶。
车子驶出城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正当两人讨论行动计划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拦在了车前。
“吱——”李林急踩刹车,车子在距离那人不到半米处停下。
那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紧身短裙,夸张地拍着胸口。
“吓死人家了啦!”
她扭着腰走到车窗旁。
“帅哥,能搭个便车吗?我要去监狱看我老公~”
高兴皱眉想拒绝,李林却已经解锁了车门。
女人欢天喜地地钻进后座,浓郁的香水味立刻充斥了整个车厢。
“谢谢两位帅哥~”女人抛了个媚眼,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开始补妆。
“我老公今天出狱,人家特意打扮得美美的~”
李林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女人正往脸上扑着厚厚的粉,那动作让他想起某种正在梳理羽毛的鸟类。
高兴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试图离那刺鼻的香水味远一点。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女人又开始作妖。
“哎呀,这车怎么这么颠啊?帅哥你会不会开车啊?”
她脱下高跟鞋,露出渔网袜包裹的双脚。
“人家脚都酸了~”
高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李林却面无表情。
女人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夸张地接起来。
“喂?老公~人家在路上了啦!坐的两个穷鬼的车,破得要死...”
李林眼神一冷,突然踩下刹车。
“车子好像有问题,能麻烦你下去看看排气管是不是漏油吗?”
女人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下了车,弯腰查看排气管的瞬间,李林猛踩油门,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正好喷在女人脸上。^j+y*b/d+s+j\.!c-o′m-
“咳咳咳!你干什么啊!”
女人尖叫着跳开,脸上的妆被熏得一团糟。
李林头也不回地驾车离去,后视镜里,那个女人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很快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停车!给老娘停车!”
后视镜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赤着脚在公路上狂奔,渔网袜已经勾破了好几处,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得乱七八糟。
她挥舞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李林连车速都没减,顺手调高了车载音乐的音量。
重金属摇滚瞬间淹没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咒骂声。
“这女人脑子有病吧?”
高兴往后看了一眼。
“要不要...”
“把她的包扔下去。”
李林打断道,眼睛依然盯着前方的山路。
高兴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拉开那个亮片小包的拉链。
一股混合着劣质香水、汗臭和瓜子味的怪味扑面而来。
“呕——”高兴差点吐出来。
“这包里全是瓜子皮和用过的纸巾!”
李林嘴角抽了抽。
“全扔了。”
高兴像扔炸弹一样把包伸出窗外,一件件往外丢东西——半包开封的瓜子、皱巴巴的纸巾、断了的口红、脱线的钱包...
“王八蛋!你们不得好死!”
女人的尖叫声从后方传来。
“等我老公出来,弄死你们俩!”
高兴忍不住笑出声。
“她老公是监狱老大吗?这么嚣张?”
李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了根烟。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烟圈在车厢内缓缓散开,遮住了李林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十点二十分,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燕京第一监狱灰黑色的高墙出现在视野中。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监狱外那条平时荒凉的道路——此刻竟然停满了各式豪车,宛如一场顶级车展。
“卧槽...”
高兴瞪大眼睛。
“这什么情况?”
李林眯起眼睛,缓缓减速。道路两侧停放的车辆至少有四五百辆,从奔驰宝马到兰博基尼、劳斯莱斯应有尽有。
更令人惊讶的是车旁站着的人群——纹身大汉、旗袍美女、道袍老者、西装暴徒...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李林找了个空隙把车停下,叼着烟打量窗外。
这些人他太熟悉了——江湖中的边缘人,被上流社会唾弃却又自成体系的特殊群体。
“三教九流...”
李林低声自语。¢武·4`墈\书/ ·埂.新?醉?全`
高兴好奇地问。
“什么意思?”
李林吐出一口烟圈。
“最早是指儒释道三教和九种学术流派,后来变成对江湖底层人的统称。”
他指了指窗外。
“卖艺的、算命的、扒手、骗子...这些在明暗八门里都有对应行当,五行八作里也能找到影子。”
高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
“他们来监狱干什么?该不会都是来接人的吧?”
李林没有回答,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许多年前,靳三爷曾带领这群被社会抛弃的人闯出一片天地。
他记得三爷常说。
“慈悲向人不向狗,然而世人皆刍狗。”
谁能想到,最后背叛三爷的,正是这些他一手提携起来的”兄弟”。
“砰!”
车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哥们儿,挪个车!”
李林皱眉抬头,透过天窗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下一秒,那张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变成了震惊。
“林哥?!”
车门被猛地拉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像头熊一样扑了进来,结结实实地给了李林一个拥抱。
“咣子?”
李林难得露出笑。
郭刚,绰号”咣子”,因为打架时总喜欢用头撞人而得此名。十年前李林离开时,他还是个跟在屁股后面的愣头青。
“我操!真是你啊林哥!”
郭刚激动得语无伦次,拳头在李林肩上连捶好几下。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兄弟们好去接你啊!”
李林笑着摇头。
“又不是什么大事。”
郭刚这才注意到副驾驶的高兴,眼睛一亮。
“这位是...嫂子?”
“同事。”
李林简短地说
咣子递给李林一根烟,李林接过来在指尖转了一圈,嘴角带着笑意。”还是老牌子。”
“知道你念旧。”
咣子掏出打火机,金属外壳上刻着繁复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李林跳下车,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烟雾缭绕中,他打量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咣子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细长的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他们偷西瓜被看园子的狗追着咬的纪念。
“听说佛爷退隐后,你接手了盗门?”
李林吐出一口烟圈。
咣子靠在车边,眯起眼睛。
“消息挺灵通啊,不愧是正规军。”
他特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怎么,十佬会派你来盯我?”
李林摇头。
“纯属偶遇。”
他弹了弹烟灰。
“当年南鬼北佛那场争斗,死了不少人吧?”
“三十七个。”
咣子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佛爷赢了,但也伤了元气。小佛爷那会儿才十五,佛爷让我照顾他。”
他顿了顿。
“后来我发现,盗门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李林没接话。远处监狱的高墙上,电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咣子教他撬锁的情形。
那是个雨夜,他们蜷缩在桥洞下,咣子用两根铁丝在路灯下演示,金属碰撞声混着雨声,成了他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
“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林问道。
咣子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
“接三哥出狱,顺便捞几个小弟。”
他斜眼瞥向李林。
“有兴趣一起干票大的?听说陕西那边出了个唐墓,机关设计得挺有意思。”
李林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
“免了,我现在是正规军。”
“哈!”
咣子夸张地拍了下大腿。
“就你?十佬会九公子装什么正经人?”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现在还是《鉴宝天下》的特邀顾问呢,比你体面多了。”
李林正要回嘴,监狱大门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制服的狱警探出头来,警惕地扫视四周。
几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停在警戒线外,有人下车远远辨认后又迅速钻回车内。
不多时,一个圆寸头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走出来,边走边捂着肚子,对身后的狱警点头哈腰。
“鹌鹑!”
咣子喊了。
那中年男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咣子的瞬间亮了起来。
他小跑过来,姿态活像只受惊的鹌鹑——难怪得了这么个外号。
“咣爷!”
鹌鹑搓着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您亲自来了?”
咣子甩给他一根烟。
“等三哥出来,一起回去接风。”
鹌鹑手忙脚乱地接住烟,目光扫到李林时明显怔了怔。
咣子用拇指指了指李林。
“十佬会九公子。”
“九、九公子?!”
鹌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烟差点掉在地上。
他慌忙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李林摆摆手。
“坐着等吧。”
鹌鹑如蒙大赦,半个屁股挨着花坛边缘坐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颤抖着手想把咣子给的烟装进去珍藏起来。
远处传来出租车急刹的声音。
一个穿着渔网袜、浓妆艳抹的女人摔门下车,指着司机破口大骂。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老娘是谁吗就敢绕路?”
鹌鹑触电般跳起来。
“我、我老婆...”
他尴尬地冲李林和咣子笑笑,小跑着迎上去。
那女人看到鹌鹑,立刻扑进他怀里,声音拔高了八度。
“死鬼!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被人欺负了?”
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红痕。
“看!那王八蛋摸我还掐我!”
鹌鹑脸色发青,偷瞄了眼李林的方向,压低声音道。
“回去说...”
女人不依不饶。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出气!那人肯定还在附近!”
她突然指向李林。
“就是他!穿黑夹克那个!”
李林皱眉。
他今天确实穿了件黑色战术夹克,但自问从没见过这女人。
“放屁!”
鹌鹑急得直跺脚。
“那是九公子!”
女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扬起巴掌就往李林脸上扇。
李林侧身避开,女人收势不及,踉跄着撞向咣子。
“找死!”
咣子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女人捂着脸跌坐在地,不敢相信地看向鹌鹑。
“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看着老婆被打?”
鹌鹑冲过来,揪住女人头发就往旁边拖。
“臭娘们闭嘴!”
他转向李林时又换上谄媚表情。
“九公子,她脑子有问题,您别见怪...”
李林懒得理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三哥应该快出来了。
女人被拖到树丛后还在叫骂。
“王八蛋!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老娘为了等你出来陪了多少男人睡觉吗?”
“你他妈知道那是谁吗?”
鹌鹑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十佬会的九公子!监狱里马上出来的三哥见了他都得叫声爷!”
“我管他几公子...”
女人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似乎意识到什么。
李林瞥了眼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