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那女的!割他的腿,割他的腿!”盛管一边拿剑削国师的脚,一边不让它接触崖面。_¥.3/?8?{看+书!°网_ °-o首^£发.$*每次国师要碰到山石,她就拿自己的身体顶着国师,使劲往崖壁上撞。
一切发生得太快,宁如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听见岩下一声一声,沉闷至极,也预示着那人是抱着怎样玉石俱焚的决心。
“姓宁的,你在犹豫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别让我看错人!”盛管声嘶力竭喊。
等烛龙反应过来,用水波来救,一切都来不及了。珠娘率先爬起,捡起宁如的剑,冲着国师的下半身砍去!
断了,蜈蚣的十二条脚断了。大量的污血涌出,盛管一声长啸,拉着国师坠下了山崖!
万米高空,两个人的重量,掉下去要()秒。(h=1/2gt平方,懒得算了。)
粉身碎骨,再无宁日。这是鸟类最喜欢留给敌人的死法,也是宁如为国师选择的死法。
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悬崖上布下了荆棘铁刺,国师应该死在那里。而不是拖上一个盛管。
盛大小姐应该是一个恋爱脑。可一切都证明,她故意激怒珠娘,她故意给宁如放水。她会纠结治疗旱灾的功劳归谁,会临阵脱逃;她自信过头,骄傲过度,但她首先是一个人,是盛家的继承人。
盛家有女百家求,王孙公子不能留。名不虚传。*s¨i¨l/u?x_s?w·./c?o\m~
逐水翻滚,最后黯然吃瘪。千军对峙,堂堂烛龙,忍了这一口气。
隔天。国师和盛管的尸体被找到时,己经融成一片。撞击悬崖,万米蹦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成了一摊肉饼。唯一能证明盛管存在过的,就是那些乌黑发亮的长发。
乌云迤逦。
据说,消息传入宫中时,小盛夫人当场昏迷,查出了七个月的喜脉。而一首被纠缠的小宁侍郎如释重负,重修[断魂亭],安抚民众,清理后续,连着领了抗旱灾和平奸佞的功劳。在齐梁笑着跟他说:“做得不错,[断魂亭]重修35次,你是做得最好的一次”时,却发现他站在盛官的墓前。
大奸臣宁如,从来不会看错人。他早说了,盛管本性没有坏到底。
很难评。如果不是高门大户身不由己,如果不是青梅竹马两心早许;如果她最先遇上宁如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态度;如果盛家和宁家不是敌对,也许他们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但就算告诉盛管,她也不会后悔。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凭什么男人可以有多个红颜知己,她却不能同时和多个男子交往呢?
……
宁如离开[蓝白州]的时候,每一道沟渠都盈满珠泪。他们的名字被铭刻在碑文上,前世人见人爱的大奸臣,居然青史留名。临行的马车被再三挽留,宁如和车夫换了服饰,才成功避开热情的民众。ˉ看~*书ee:君2? (;免>{费\$/阅x读t`
可就在他要出地界的时候,却有三个小孩挡在马车面前。赫然是河伯娶亲时救下的童男童女,和童男的弟弟。
童女笑了:“我就猜大人会在这里。”
“切,那还是我更了解大人。”童男撇嘴。
童男的弟弟送上一个牛形杯子:“大人治旱利农,功德无量,还请收下我们村做的[留犊樽]。”
【[留犊樽]:一个高贵的纪念品,可以用来喝水。】
宁如手伸到一半,想到高原上那只踩了自己一脚的牛,笑容僵硬了。想了片刻还是接下,摇头问道:“相处这么久,我还未曾问过你们的名字。”
童女摸摸头:“半夏。”
抬头的时候,柳玉楼和宁如都注意到,她有一双绿意弥漫的眼睛。清冷深邃,不似稚童。但童女很快扭开头,而童男适时开口:“我叫半天知。”
童男弟弟:“我叫……半天朱。”
旁观的柳玉楼:???你俩咋不叫“半天妖”?(某个烤鱼店的名字)
“半夏”的名字真假未知,后面的肯定是假名。不用说,这俩机灵的小孩都是瞅着半夏,临场现编的。宁如笑着作别三个孩子,马车晃动,又过了一刻钟,帘子突然掀开。
马车内,宁如露出了悚然的神情:“停车,停车!”
等几人匆忙回去的时候,三个孩子都不在原地了。去那做出纪念杯子的村庄打听,也从来没有这三个孩子。几人再回忆童男童女的相貌、年龄,虽然没有猜出童女的身份,那对童子却是有了答案。
半天知。半天朱。“吴”字拆一半,是为“天”。“蜘蛛”拆一半,是为“知”、“朱”。年龄尚小,一对兄弟,心思深沉,正是[乾]国的领袖,吴蜘,和吴蛛!
宁如大骇,可首到几人回皇城,[乾]国都没有异动。国师身死,查抄国师府的时候,居然在里面发现了龙袍。不止于此,还有克扣粮草、搜刮民脂民膏、与诡异联系的证据。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它的身体收归国有,百姓尤不解恨,在国师府前日夜投掷石子。
盛家因为辅助国师谋逆
,本应该满门抄斩,却因为盛管临死有功,只判了个流放三千里。小盛夫人怀着龙胎,在御书房前求情,新皇却见都不见。
这还不算,他往外丢出了一个战略性的消息,说自己不能人道,不然为何要收养十六皇储?转瞬间,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野种,本人也成了混淆天家血脉的罪人。
新皇为了展示自己的怜悯之心,本想一碗堕胎药灌下去,把人送去流放,却被荆皇后保下,闹得帝后反目。
是年,十西岁的宁如己经升为礼部侍郎。如此年轻的正三品,未来注定一片坦途,有他在,宁家至少有三十年屹立不衰(如果大离不亡国的话)。
他被册封那天,黄昏瑰丽,和当年小樱桃(殷蓼)离开[红樱镇]一样红;和当年柳玉楼降临一样红。
这样的颜色映在他眼尾,他却背对聚光灯,走向更深的阴影。
没人知道,为什么前途无量的礼部侍郎自请修书。明明谁都看得出来,只要他接着熬资历,早晚能接任礼部尚书。
看来这家伙无论做奸臣还是做清流,都是个怪人。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柳玉楼倒是从他读的古籍中有了一个大胆推断。
宁如为什么能知道真龙的行踪?为什么会对“八夭”如此熟悉?真的仅仅因为“重生”吗?被困在内宅的一年,在朝堂上拼命的两年,日夜苦熬,生死一线,他能有时间读书吗?
宁家的传承……似乎和“八夭”计划有关。
头疼欲裂,不是别的,是因为他的天赋,【博览】。学生做梦都想要的背书天赋,可以无上限地收录场景内的文字。只是存在副作用,经常头疼欲裂,文字收录越多,痛感越烈。
他对喧嚣报以沉默,回归到文字当中。人们说他孤傲独行,却不知他正以血肉之躯架起文化的渡桥。当桥塌的那天,他会化作桥墩上最后一块榫卯,让文明从自己骨缝间穿行。
这就是逆潮者的故事,他身死一次,求死一次,差点死一次,但到底是没死。也有可能在最后,逆潮者的身份悄然换位,到了盛大小姐身上。
人类的思维真是难懂。黑蜈蚣学了百年,还是不明白。它死不瞑目,眼前看到最后的画面,是夕阳如血,千里云霄,斜阳古道芳草斜。